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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雍正皇后种田记|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shUkeju cOm}看小说就去……书@客~居&皇后这么一问,甜杏反而不敢笑了,低头站在皇后座前,听候吩咐。{Shukeju coM}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衲敏想了想,觉得既然弘琴都出手了,雍正又将此事全然交给她,有谨言在一旁看着,应该闹不出什么大乱子。便决定丢开不管。只是,这件事,从头到尾,太戏剧化了,太小儿科了!怎么都觉得,似乎是背后有个孩子在撺掇着一帮大人互相斗法。衲敏扶额叹息,这都什么事儿啊!

    依着弘琴的性子,是要将弘历彻底打垮,好狠狠杀杀熹妃气焰,叫她把主意打到中宫头上,想陷害中宫,也得看你有那个能耐没有。

    然而,谨言的话,叫她警醒。谨言说的很实在,一来,纯贝勒已遭圈禁,满朝文武都知道,此人再也不可能继承皇位,对他,理应仁厚,至少,表面上要仁厚,免得逼急了,反倒叫外人说天家无情;二来,纵然熹妃母子有错,成贝勒弘喜总归还是性情纯良,也应该看在他的面子上,给熹妃母子一个机会;第三,纯贝勒被圈禁,但他的五个儿子都抚养在宫中,孩子们渐渐长大,也是股不小的势力。对他们,应该学万岁爷对理亲王弘皙,面子给足,不给实权。留着他们的阿玛,既是安抚,也是把柄。警告他们,不可轻举妄动。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您可以查,可以斗,但不可以下定论。皇妃、皇子、皇孙,能处置他们的,只有一人。就连皇后都不能擅动,何况您一位公主呢?

    弘琴听了,坐在椅子上琢磨一番,嘿嘿笑了,站起来,冲谨言小脸蛋儿上摸一把,“怪不得皇额娘、皇阿玛那么疼你,你呀,就是可人疼!”

    谨言无奈,翻着白眼拨开公主“狼爪”,回答:“奴才现在无比庆幸,奴才是跟着主子娘娘。要是还跟着您,怕是出宫后,连个婆家都找不着啦!”

    弘琴逗她,“哟,还没出宫,就想着找婆家了?”

    谨言也不示弱,低头回答:“瞧公主说的,谁家姑娘不找婆家?更何况,奴才没本事,要是刚出生,就定下娃娃亲,这会儿,不也不用急啦?”说着,朝弘琴眨眨眼。

    弘琴一甩帕子,“你个贱蹄子,敢编排起主子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永寿宫内,又是一番主仆绕着院子,你追我跑的场面。

    闲下来,弘琴便把粘杆处拿到的证据拾掇拾掇,给雍正送去。熹妃那里,确实有想弄火的痕迹。只不过,她用的是硫磺,不是白磷。说的也是,白磷俗称鬼火,熹妃这个信佛之人,可是不敢弄这玩意儿。

    雍正看看,扔到一边,不以为意。这点小心思,他还不放在心上。但是,第二份证据,就没那么简单了。这是一份名单,一份自熹妃封妃以来,所有在钟粹宫枉死的宫女太监名单。林林总总,加起来,超过钟粹宫按制配备宫人数量的一半。杀人这样的事,这个皇宫,恐怕,除了皇后与懋贵妃,谁都干过。只是,雍正没想到,钟粹宫竟然已经肆无忌惮到这个地步。原因可以分为三类,一类是其他宫中派来的钉子——对主不忠,这些人死有余辜;一类是做错了事,或是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这些人,确实有些屈;一类就是替熹妃背黑锅——看到这里,雍正叹气,熹妃,你就不能积点儿阴德吗?镇日向皇后请安,怎么就不能向她学学,如何仁厚,如何感化奴才们。当初画眉在皇后身边,也是根铜做的钉子,如今呢?嫁了人,还不忘每个月托人向皇后请安。唉,熹妃,你心胸太窄,容不得人呀!

    再翻开弘历请罪折子,一个劲说不要怪皇后。说当年皇后如何费心教导,是自己不孝,辜负皇后期望等等。雍正叹气,皇后就是有期望,也是对小宝、宝宝,对你能有什么?你是想说,皇后没照顾好你,才落得今日吧?皇后就是与你再不和,也没教过你挑唆几个儿子,往钟粹宫藏硫磺吧?往远了说,当初你在皇后身边,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儿童。到了心智长开的时候,就住到宫里,陪先帝去了。难道,你还想说,是先帝没有教好你吗?

    弘琴站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了,凑到跟前,给雍正捏肩膀,“皇阿玛,做皇后真不容易。什么都没干,还给人泼一盆脏水。最冤的就是先帝,打死我也不信,先帝会教四哥做这等事!就算要打击中宫,也不会挑这时候,用这么幼稚的法子呀!”

    雍正苦笑,“你四哥小的时候,还是很聪明、很孝顺的!”

    “那是因为没人跟他争,他有资格、有心情孝顺。当年,理密亲王小时候,跟先帝关系,不就很好吗?后来,弟弟一个接一个出生,理密亲王一天比一天感受到来自兄弟们的威胁,这才渐渐跟先帝越走越远。说起来,他还是祭告过天地的太子,都能忧心忡忡。更何况,四哥他——自从哥哥弟弟出生之后,就没有多少优势可言了。他能不急,能不想方设法,尽力争取吗?”说到这里,弘琴反而有些同情弘历了。唉,不知道,先帝听了这番话,会作何感想。

    女儿懂事贴心,雍正心里,也是一片熨帖。拍拍闺女小手,“好了,阿玛不累了,你也歇歇吧。手劲太大,一会儿就该疼了。”

    弘琴笑笑,“儿臣遵旨。”收回手,再问:“那皇阿玛,这事我就不管了。对四哥,您也别太气了。不为别的,单为钟粹宫后院,还住着几位皇孙、皇孙女。不为大人想,也该为孩子们想想啊。”说完,跪安告退。

    雍正盯着闺女娉娉亭亭地走出养心殿,对殿角说声:“拟旨。命纯贝勒长子、次子、四子、五子,出宫陪纯贝勒居住,到咸安宫官学读书。待成人之后,再领差办事。”至于三子永璋,雍正早在他出生之时,就下了密旨,剥夺了他皇位继承权。就算弘历想打祖传孙的主意,这孩子,也没机会。索性就留给熹妃折腾,多少,也算是中宫嫡子的一个挡箭牌。毕竟,宝宝年纪还是太小。

    这道旨意传到仁和堂的时候,衲敏正带着几个孩子说话。听甜杏这么一说,登时愣了愣。叫永璜几个到咸安宫官学读书,而不是同以前一样,跟着几个小叔叔在上书房,这——什么意思啊?既然其他四个孙子都弄到宫外去了,为什么又单单撇下永璋?

    弘琴对着弘纬一通大笑,“到底是圣祖亲自教养的四阿哥呀!”至于她到底说谁家四阿哥,各人听了,都有各人的想法。

    弘纬沉着脸,不肯说话。{shuKeju Com}看小说就去……书%客)居弘经则皱眉,“单单把永璋留下,往后,他们兄弟,怕是要离心了。”老四这不是专想叫人窝里斗嘛!嗯,这个主意不错!

    弘琴冷笑,“天家兄弟,几个有真情?”

    弘经认真摇头,“话不能那么说。兄弟反目,是被逼无奈。如有可能,谁愿意孤家寡人一辈子,连手足见面,都要互相猜忌呢?你不看皇阿玛跟十三叔,就很好吗?”

    弘纬点头,“先帝与裕宪亲王也是兄友弟恭。”

    弘琴听了,嘎嘎大笑,“你说先帝跟裕宪亲王兄友弟恭?兄友就算了,还弟恭?他一个皇帝,高高在上,他恭的起来,裕宪亲王敢受吗?”

    弘经看着妹妹叹气,“你呀,都十二岁的人了,还是这么不拘小节。先辈那些事,就别再说了。还是看看眼前的好。”

    衲敏在一旁,冷眼旁观,淡淡开口,“反正也说开了,索性说透了吧。先帝对裕宪亲王确实是不错的。裕宪亲王也确实做到了贤王。虽然,他比先帝年长,但这兄弟二人,贵在互相信任。你们总说天家无情,怨这个不好,那个猜忌。你们可知道,民间兄弟,为了争那两亩三分地,还闹出过人命呢!但凡是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争斗。难得是相互扶持。宝贝,你也别老提理密亲王如何如何。也不想想,同为太子,为什么明仁宗监国二十年,经历同母弟汉王多次阴谋,最后,还能安全登上龙位?要知道,威胁他的,也是嫡子。可比理密亲王当时众多庶弟,地位要高的多。多少次,明仁宗身边,几乎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理密亲王年轻时,先帝是如何宠爱于他?明仁宗做太子时,明成祖又是对他如何不满?想想人家,比比自己,别老觉得你二伯委屈。他要是学明仁宗,处处仁厚贤德、广积人脉,别说庶出兄弟,就是再来十个八个同母嫡出的兄弟,也未必能把他拉下马来。为什么先帝那么喜欢‘仁’字,需知,仁者无敌。以后,别老为你二伯叫屈了。嚣张跋扈,不知收敛性情,这样的储君,谁都不喜欢。”

    弘琴挨了一顿训,讪讪答应,低头不语。

    弘纬看不过去,出声安慰,“皇额娘,其实,当年太子,还是不错的。”

    弘经一笑,“二伯人还是很好的,就是压力太大,生生把人压歪了。”

    衲敏笑着摇摇扇子,“太子有几个不是这样?有句俗话,叫做‘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二把手,是那么好当的?当年先帝立储太早,又过早叫太子参与政事。立下储君,而令其他皇子分权,这样的做法,本身就有待商榷。加之太子无母,从小就缺乏安全感,对其他兄弟心生敌意,在所难免。话说回来,先帝的嫔妃,也太多了些。单算生下孩子的,就几十号人。那没生孩子,或是没有名分的,更是数不胜数。想想我都发愁,将来这些嫔妃们去了,光是墓地,都不知道得占多大一块儿地。”

    弘琴本还觉得委屈,听皇后最后一句话,噗嗤一声笑了。弘纬脸色暗红,低头不说话。弘经则是淡淡笑笑,摇摇头,“皇额娘,这个您不用操心。礼部自然会安排好的。”

    这娘几个在仁和堂说闲话。雍正在前头养心殿里,跟几位大臣发愁。

    礼部尚书先站出来,“皇上,此去西洋,摇摇万里,路途艰险,不亚于西藏一行。皇子贵重,怎么能让他前去呢?”

    兵部尚书则不以为然,“我大清,马上立天下,皇子从小,就要学习骑射。如今,有皇子自愿为我朝开疆拓土,乃是国家幸事。有何不可?”

    这俩人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斗嘴,雍正心里也是天人交战。弘喜要求出使西洋,目的很明确:一,他受洋先生威尔逊的影响,对西洋那块土地,很是神往。二,他想借机,逃离弘历与熹妃计划。毕竟,扶一个皇子上位,比扶一个皇孙容易。自己只要还在京城,就难免陷入他们圈套。这也是为什么,他宁肯用拙劣的计谋,也要向雍正挑明母兄诡计的原因。这孩子看的很清楚,只要自己不胡乱作为,皇后一脉,不会轻易动他。为今之计,就是远离,方能保全。

    十三、十四站在一旁,看礼部、兵部两方闹腾。直到俩人都渴了,十四才嘿嘿一笑,对着雍正拱手,“四哥,叫小十二去吧。咱们家孩子,哪个不是很小,就开始历练了?再说,这孩子聪明,除了见见那欧罗巴人,说不准,还能偷两套枪械制图来,好叫弟弟们研究研究。不是弟弟说,那西洋制造的火器,就是比咱精巧。”

    雍正看看十三,十三略微点头,“确实如此,要是戴泽还在,怕就容易多了。”

    雍正叹气,“罢了,你们也别争了。小九、小十都开始接触政务,帮着办差了。小十二仅仅比小十小半天,也该为父分忧了。况且,众位皇子中,只有他对西洋事务,最为熟悉。既然他主动请命,就让他去吧。”

    于是,亲自吩咐怡亲王,好好为小十二准备出使必备器物。叫十四多配几把好枪,给小十二防身。

    谦嫔得知消息,知道难以挽回,哭着给弘喜打包行李,一连半个月,天天往阿哥所跑,恨不得把什么好东西,都给他包好带走。反观熹妃,不过是做模做样地送了两件衣服,仅此而已。

    雍正知道了,想起当年生母对自己和对十四截然不同,心中慨叹。与皇后商量之后,便将谦嫔晋为谦妃。想想谦妃无出,便晋妃位,似乎对生了弘昼的裕嫔不太好,便将裕嫔一同晋为裕妃。如此一来,妃位上,便多出一个。这对雍正来说,不是难题,直接将熹妃将为熹嫔,份例视为贵人。看看,多好,世界就此——和谐了!

    等到弘喜在谦妃依依不舍中,登船而去。颠簸几年,重返家园时,已经是雍正十六年了。

    然而,他这一回来,便掀起一番惊涛骇浪!

    作者有话要说:防抽防盗:150章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声音虽然不大,但听在院中诸人耳朵里,则是如同炸雷一般。

    谦嫔与弘喜急忙擦干眼泪,整理仪容。院子里小太监们也急忙上前打千儿,“奴才给宝贝勒请安,宝贝勒吉祥!”

    弘纬略一点头,一脚跨进弘喜院内,领着两个小太监,站在正屋门口。弘喜已经擦干净脸,迎了出来,对着弘纬拱手,“弟弟给十哥请安。十哥好!”

    弘纬点头,“自家兄弟,无须多礼。刚才我还没进院子,就听见有人大放悲声。眼看就要过年了,你可要管好院里人,别闹出什么不好来才是。”

    弘喜红着眼睛点头。弘纬冷眼瞅见谦嫔身边大宫女站在门外廊下,毕竟是年轻庶母,要多避嫌。便站在门外,对弘喜说:“我来也没什么事,就是见你连着几天没去上书房,听说身子又不好了,过来看看。既然你没什么大事,我就放心了。”说着,叫身后小太监将带来的礼物交给弘喜身边宫人。说是皇后、宁贝勒送的,叫他好好养病,等好了,早日去上书房。

    弘喜急忙叫人接了,对着仁和堂方向谢恩。又请弘纬帮着到皇后那里多多拜上。

    弘纬“嗯”了一声,顿了顿,说:“前两天,我听说皇阿玛准备派人到西洋去转转。已经选了年羹尧大人第四子年秀一同前去观摩。你不是最喜欢西洋之术吗?等病好了,就去跟他说说,喜欢什么,叫他带来就是。要是出宫不便,还可以跟弘晓说说,叫他回家时,给你传个话。反正要年后才走,不用着急。”

    弘喜一听,先是一喜,而后,又是叹气。听十哥的意思,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去,还是不能跟着走。不由往前跨一步,“十哥,那个——我也想去。”

    弘纬皱眉,“西洋之术,细技末流,玩玩就是了。怎么想着去呢?你是天潢贵胄,到那番邦,岂不叫人笑话!”

    弘喜一听,顿时涨红了脸,“不是的,十哥,你说的不对。”

    谦嫔坐在屋里听了,心都快蹦出来:哎呦我的儿啊,你怎么能这么跟宝贝勒说话呢?莫说他长你半日,单说他是正经嫡子,你就差了他不止一头啦!老天保佑,千万别叫宝贝勒生气。

    弘纬还真没有生气,反而看着弘喜笑了,“哦,那你跟我说说,那西洋之术,如何就好了?”

    弘喜站在弘纬跟前,憋了半天,还是不知从何说起。一干宫人跟着着急。原本,弘纬与弘喜出生时间只隔一夜,又因为弘纬生母高龄产子,而弘喜他娘生弘喜时,只有三十来岁。刚出生的时候,弘喜确实比弘纬略大一些。就是到了今天,弘纬也不过比弘喜高那么一点点。可是,如今这场面,看在谦嫔等人眼里,那就是一个高高在上,一个怯懦小心。

    弘纬等了半日,见弘喜说不出所以然来,也不忍心难为他。有些事,是熹妃与弘历做出来的,眼前这个少年,只是他们手中的砝码而已。故而,弘纬冲弘喜笑笑,“没事的,等你想起来怎么说,再去找我。咱们院子又挨着,几步路,走起来也方便。”

    说着,拍拍弘喜肩膀,就要离开。弘喜见状,顾不得害羞,一把拉住弘纬,“你等等,我拿两样东西给你看。”说着,一阵风似地刮进书房。

    弘纬心中好奇,便留在院子里。谦嫔则是隔着帘子祷告:“儿啊,你可不能触怒宝贝勒哇!”

    没一会儿,弘喜便捧着一个红漆盒子出来。拉弘纬坐到院子中石桌旁,轻轻打开盒子,向弘纬细说。“十哥,你看。”

    弘纬瞅瞅,“火铳?”

    弘喜点头,拿起其中一把,递给弘纬,又拿起一把,再递给他,“比比看,哪个好?”

    弘纬一只手拿一把,赏玩一番,递出左手中那把,“这个!”

    弘喜点头,“这个是普鲁士做的,我西洋师傅威尔逊送给我的。另外一把,是咱们工部自己造的。我试过,普鲁士那把,能射穿百步以外砖墙。而咱们自己造的,尽管年大人说,已经很好了。但是,射程仅仅是普鲁士火铳的一半,还容易打偏。”说完,撅着嘴,直勾勾地盯着弘纬,皱着眉,不肯多说一句。

    弘纬仔细比对这两把火铳。毫无疑问,普鲁士制造的,确实比工部造的更加精细,枪身曲线也更加流畅,更难得的是,精钢制造,比工部牌的要纯净许多。这个十二皇子,对夺储或许不在行,对这些细巧工具,却有着与生俱来的敏感。

    琢磨一番,弘纬放下火铳,问弘喜:“你去西洋,就是想看看人家怎么造火铳的?”

    弘喜急忙摇头,“不是,不不不,不仅仅是为这个。我听说,西洋人还会造好大的船,他们会用机器织布纺纱。所以,我想去看看。虽然皇额娘说,察尔汗台吉那里也有从俄罗斯买来的机器纺线机。但我想,能亲眼去看看欧罗巴的,应该更好。”

    弘纬沉默一会儿,直到弘喜以为,彻底无望时,才听他说:“你是皇子,熹妃娘娘和谦嫔娘娘,舍不得你去。”

    这回,弘喜不迷糊了,“额娘她只是怕我一去不复返,等我回来,自然会好好孝顺她。再说,皇额娘也不会不管她。懋贵妃无子,不也过的好好的吗?至于熹母妃那里——她,算了,反正以前,她眼里只有四哥;现在,也不过是看我还算得宠罢了!”说到最后,声音几乎压到无人能识。说完,便低头不语。

    弘纬听了,不由叹息:这个孩子,并不如他平日里表现的那般呆傻。该懂的,他都懂。虽然,他嘴上没说。只怕,这阵子他吵着闹着要去西洋,原因之一,便是熹妃和弘历暗中谋划扶他上位,而他自己不愿意陷入争储漩涡,想借此避祸吧?

    想到这里,弘纬心中发寒。站起身来,嘱咐弘喜好好注意身体,其他事情,等过了年再说,便领着人回去。

    好容易等宝贝勒离开,谦嫔几步从屋里蹿出来,拉住弘喜一通询问。直到弘喜保证,只是兄弟之间说说闲话,这才放手。眼看天色暗下来,谦嫔是后宫嫔妃,不宜在阿哥所久呆。将成贝勒院子里太监宫人狠狠嘱咐一番,这才坐上轿子回去。

    弘喜恭送谦嫔回宫院,领着人回到书房,便翻箱倒柜地找西洋书籍研读。贴身太监盯了半日,见这位总算不提“出使欧罗巴”之事了,倚着门框松了口气,哎呀妈呀,爷,大过年的,您可消停消停吧!

    再说弘纬出了阿哥所,便去养心殿找雍正。没想到,雍正大叔跟皇后一起到御花园散步去了。

    弘纬又领着人出了养心殿,向北往御花园赶。

    一行人顺着西六宫宫巷,过阆苑右门,再往里走一段路,远远望见延辉阁南面,帝后二人仪銮驻扎。

    宫人太监离帝后二人十步开外,拱手伺候。

    而雍正与皇后,此刻正手挽手,悠悠闲闲地逛花园呢!

    弘纬一张小脸顿时红了:老四你个厚脸皮的。就是跟自己媳妇再亲,等天黑了,两口回屋里,爱咋地咋地。万万不能当着阖宫上下、几万号人,光天化日之下,在御花园里秀甜蜜呀!真真是羞死人啦!

    一拧脚后跟,转身就想往回跑。

    哪知运气不好,刚转过身来,就撞上了弘琴公主。弘琴后头还跟着谨言等一大帮宫女太监。

    当着众人面,弘纬只得给姐姐行礼问安。弘琴嘿嘿一笑,轻抬手,“免了,弟弟起来吧!”瞅瞅他粉红粉红的小脸蛋,诡笑着问:“咋地啦?瞧这小脸儿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哪个美人儿,怀春了呢!”

    一句话,逗的弘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谨言站在后面看不过去,走上来催促,“五公主,咱们赶紧去见主子娘娘吧。马上就是除夕了,赶紧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才是啊!”

    弘琴摆手,“不急。没听皇额娘说:老百姓家里,割块儿肉、剁顿饺子,不也高高兴兴地过了吗?咱们天家,更应该简朴,为天下表率才是。弟弟啊,你这么急匆匆地,该不是找皇阿玛有事吧?正好,咱姐俩儿一块儿去。”

    说完,生拉硬拽,一路把弘纬拽到延辉阁外面。大老远就对着雍正、皇后吆喝:“皇阿玛、皇额娘,女儿和弟弟给您二老请安来了!”

    说着,拖着低头不敢言的弘纬,来到帝后二人近前。

    这段日子,借用谨言的手,把持住了凤印。少了女儿整日品评那方面的问题,雍正见了弘琴,也不再小心肝颤啊颤啊抖啊抖。笑着叫二人起来。衲敏瞅瞅弘纬耳朵根儿都发红,吓了一跳,急忙把人拉到身边,一叠声问:“这是怎么了?这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请太医了吗?”

    弘纬低头不肯答。弘琴好心给他解围,“没事儿,就是想要小宫女伺候啦!”

    衲敏跟雍正面面相觑,“不是吧?这娃才十岁啊!”

    弘纬气的直想哭,一把拉住皇后的手,“没有的事,皇额娘,您别听姐姐瞎说。是她想嫁人了才对!”

    雍正一听,高兴了:想嫁人好啊,这样的丫头,早点儿嫁了,早点祸害别人家!好!

    谁知他还没说话,皇后早先一步开口:“胡说什么呢!你姐姐才多大?说出去叫人笑话。”

    弘琴挑眉,上前拉住皇后胳膊,牛皮糖似的紧紧贴住不放,“就是就是。额娘——,你看看,弟弟他又欺负我!”一面撒娇,不忘冲雍正抛个媚眼。吓的雍正遍体生寒。弘纬低头,装作不认识眼前这人。

    娘几个正在说笑,弘经带着一帮人也来了。一家五口依次行礼之后,弘经便呈给雍正一个折子。

    雍正接过来,并不避讳皇后,直接打开。扫视两眼,便递给弘纬。等他看完,才问:“说说你们俩的想法吧。”

    弘经顿首,“儿臣以为,此奏折所言,可以施行。但要谨慎而为,以免后患。”

    弘纬则摇头,“皇阿玛,这海禁开了也就开了,为何还要送那么多少年去西洋?”

    雍正没说话,转脸问弘经,“小宝说呢?”

    弘经听见雍正唤他乳名,略微不好意思,低下头,朗声回答:“回皇阿玛,儿臣以为,我国前往西洋,路途遥远,往返一趟,少则十月,多则数年。若派老人前去,一来,年纪大了,不易学习语言;而来,观摩回来,恐怕,也没几年时间,能够为我朝效力。故而,儿臣以为,可以派少年前去,这样,影响更加长久、更加深远。”

    雍正点头,“是这么个理。大凡年少之人,更容易接受新事物。正如当年,朕就喜欢叫人用西洋画师,而你们皇玛法却——”说到这儿,意识到在这里谈论康熙皇帝保守,似乎不合时宜,便转开话题,不再提了。

    衲敏不解,康熙皇帝似乎也很喜欢西洋画法吧。无伤大雅的东西,老康似乎也不大反对。他不喜欢的,是那些比较精巧的技艺。更加不喜欢那些西洋思想。想到这儿,不由喃喃自语:“康熙皇帝是个开明的皇帝,也是个保守的皇帝呢!”

    “皇额娘——”弘琴吓了一跳,当着那人的面,这种话都敢往外说,你不想活了?喊完,急忙紧紧张张地去瞅弘纬。难得,弘纬只是略微抿抿嘴唇,貌似并没有不悦,反而多了一分羞惭。

    弘琴放下心来,竖着耳朵,细听雍正说话。

    不一会儿,雍正便拍板,“这件事,交给你十二叔、十六叔去安排人选吧。”想了想,问,“这折子,是年秀托你带来的?”

    弘经急忙点头,“回皇阿玛,正是。今日儿臣遇到十四叔,他交给儿臣,说是年秀侍卫送来的。不过儿臣猜测,应该只是年侍卫代笔,真正上折子的人,应该是年大将军。”

    雍正冷哼一声,听到年大将军,雍正一张老脸,便没有一丝表情了。吩咐弘经,“回去歇着吧。”

    弘经拱手告退。直到弘经背影出了阆苑左门,雍正这才拉过来弘纬,敦敦教导:“儿啊,不可小看海洋。大海的浩瀚宽广,只有你真正看到之后,才能明白。你十二弟已经多次跟朕说了西洋之事。尽管他还年幼,言语中不能十分全面。朕也明白,如今,我大清,是有好多东西,都快被人超越了。你身为中宫嫡子,肩上承担着大清的未来。绝不可蒙眼不见,要从谏如流。记住,只有开放,只有竞争,人——才不会被动挨打。这些,你可以趁年羹尧未入藏之前,跟他好好聊聊。依朕看,他对你,很好!”

    说着,斜眼瞟了瞟皇后,那一眼,意味深长。

    弘琴站在皇后身后冷笑,“老四啊,你不会真怀疑,自己媳妇给你带绿帽吧?”衲敏收到雍正眼神,则是哭笑不得:这都什么什么呀!都说开了,你还揪住不放。再这么着,我真去找姘头啦!

    一时间,御花园内,静静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