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啸站在大殿正中,笑着看着刚刚因了自己的金牌诏令而赶回来的他如今唯一的皇弟,凌华国当年的十一皇子如今的御凌王――万俟风。
万俟啸与万俟风二人长得有三分相似,可是若说那万俟啸却是更像先皇一些,剑眉入鬓星目有神,而万俟风则长得更像当年先皇最为喜爱的妃子洛妃,削尖的下巴高挺的鼻梁,唯一与先皇相似的怕就是那唇了,不薄不厚,不似百里郁寒那般整张脸都挂着看不清内心所想的公式化微笑,而是那嘴唇天生地微微上翘,除非确实是生气到了极处,否则便是见着这么一副若儒若邪的神态来,生生勾了大半个祁都女子的心去。
万俟啸颇有深意地道:“皇弟终于舍得回来了?”
祀风微微拱了拱身,却并没有下跪,这是先皇赐下的荣耀,“臣弟万俟风,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罢了,也不叫你平身了。”本就没有下跪,何来平身之说?“母后念想你得紧,那佛珠前几日断了,便心心念念忧着皇弟你担心你孤身在外出些什么事。”这话说得有含量,皇太后确实念想着祀风,那心中的不甘与愤恨也可算作是念想不是?佛珠断了也是事实,只是皇太后忧心的事是那祀风会不会回来夺了她儿的江山,不过也可算作是‘担忧他孤身在外出些什么事’,对万俟啸不好的事。
祀风不用想便知晓这话之真假,便笑道:“臣弟在外也想念太后,只是有事缠身没办法回来见着太后老人家。”
“哦?有事缠身?不知是何事可让堂堂凌华国御凌王缠心至此竟然没有了时间回来看望至亲?!”
祀风故作沉溺状,道:“臣弟游历大燮期间遇上一女子,惊为天人欲携连理,但对方可不是那么好与的人家,便一直在大燮耽搁了。”
“真有此事?”万俟啸讶然道:“能够让皇弟看上的女子定然不俗,可是能够拒绝皇弟的女子怕是天下少有!听皇弟如此说来,朕倒是想要见见那女子一面,好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能够拒绝堂堂御凌王!他可知你的身份?”
祀风笑道:“聪慧如她,不用我告知,她便可知晓我的身份。若不是皇兄金牌诏令,臣弟怕是还苦苦追寻不得其果!只是不知皇兄此次召回臣弟所为何事?”
万俟啸了然地笑笑,终于扯到正题上了,便作忧心状,道:“近日来有些空穴来风的臣子上告朝廷,说是查知皇弟你在大燮招兵买马意欲谋反,朕一笑置之但他们偏就穷追不舍,还扬言找到了些许证据,皇弟你也知道那些顽固不化的老臣子们那股子牛劲儿,若不是召你回来亲自说说清楚,怕是朕难以服众啊!”
祀风讶然,“哦?证据?什么证据?”
万俟啸从金案上拿下了一叠子的奏折还有文书,道:“这些都是那些所谓的臣子们查到的!”说着便将那些奏折哗啦啦地扔在了地上,道:“哼!竟然挑拨我和皇弟之间的关系,简直是居心叵测!”
祀风上前一步拾起了其中一张文书,竟然是有关羽影者的!祀风似是讥讽般地笑了,却乍然瞥见了那文书左下方一个极小的、诡异的血色花纹,他怎会不识得那血色花纹是何意思!?
哼!好个红尘!连证据都给他这个皇兄送来了!
祀风脸上乍现一瞬的不同寻常的气息却让万俟啸逮住了,可是万俟啸却以为那是因为祀风见着了自己暗中招兵买马的证据,心里的怒火烧得更旺,原来这万俟风真的是想要谋朝篡位!如今还哪儿能够放他回去?!
万俟啸冷然道:“皇弟可见着了这些所谓的证据?可是他们说得头头是道,让朕好生为难,不知如何是好啊!”
祀风勾起了一边的唇角,笑道:“皇兄金牌诏令了臣弟回来,当是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臣弟就斗胆问一句,不知皇兄意欲何为?”
万俟啸习惯性地抚了抚袖口,道:“还是就请皇弟你先稳稳心神,依据我朝律法只有先让皇弟你委屈委屈,先在天牢里面住上几天。姜年染已经在着手调查这些所谓的证据的真假,定然会查出有利于皇弟你的证据来,不日便可让皇弟你出来,也好堵了那悠悠众口。”
祀风笑意更甚,“天牢?说来那个地方臣弟我还真没有去过,偶尔去住住也未尝不可!”
万俟啸眉头一皱,不明白为何祀风如此好说话,收了收心神,道:“既然皇弟你如此通达,朕也不必那么为难了,来人······”然而,万俟啸的吩咐还没有说出,祀风却又突然道:“可惜了,臣弟虽然想进去住住,可是先皇未必肯。”
万俟啸眼神一冷,看着祀风唇边仍旧挂着那抹讥讽的笑意,听后者道:“先皇驾崩之前曾赐言,臣弟可天下间自行不下辇马,不跪君亲,不囚不戮。”祀风眼睛紧紧地盯视着万俟啸,讽刺的笑容越来越烈,“这前面几句,皇兄当是亲眼见过的吧?!”
万俟啸确实见过那诏书,当时万俟啸以为是父皇担心自己坐上皇位之后陷害于万俟风而给万俟风留下的保命诏书,而如今听万俟风说来,似乎当时自己潦草看过的诏书之后还有遗言?!
祀风将手中一直攥着的那作为证据的其中一份文书折了折而后放入了袖口,这个东西可是要跟那个女人秋后算账的东西,得留好了。而后整了整衣衫袖口,道:“其实那遗诏之后,却是皇兄都没有看过吧。”
“父皇可还有交代的?”万俟啸早已知万俟雄留给他这个皇弟的恩惠,可是若只是那些,他可不依,如今这机会千载难逢,好不容易将万俟风朝中的武官调走了许多让其实力大减,而今他又一人入这锦华殿来,要捉住他简直易如反掌!
祀风敛去了笑容,一字一句地道:“不下辇马,不跪君亲,不囚不戮······”他顿了顿,接着道:“若欲拥天下,啸当拱手以让!”
“胡说八道!”万俟啸从未如此失态,然而当他听到那句“若欲拥天下,啸当拱手以让”之时丝毫掩饰的神态都无法再做出!“万俟风!朕念兄弟之情以礼说之亦服之,奈何你竟然以先皇遗诏大作文章!满口胡言祸害社稷!不忠不孝之人岂能留于朝堂?!来人!将罪臣万俟风带下去!打入天牢!”
“我祸害社稷?”祀风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我何必祸害自己的东西?”
一句话将万俟啸惹得更是盛怒非常!大声吼道:“来人!”
然而,殿门静悄悄的,没有一人进去,甚至一丁点人声都没有。
大殿之外,姜年染与姜复生二人如同入定了一般地站着,没有丝毫动作。那些早已见着了他们之前手势的兵士以及护卫们也都安然地站着,丝毫没有因为皇上在大殿之中的怒吼而出动。
万俟啸在殿内怔忪地盯着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的殿门,连退三步,有些不稳地喘息了起来。
祀风状似无辜地问道:“怎么了?皇兄的心腹为何不进来呢?”
“你!”万俟啸怒指祀风,道:“姜氏兄弟竟然也被你收买了?!”
“不不不,”祀风摇了摇头,道:“不是被臣弟收买,而是一开始他们就是臣弟的人。朝堂之上,怕是连皇兄也没有办法分清楚到底哪些是您自己的人,哪些是臣弟的人了罢。也罢,反正这江山也是我们兄弟二人的,又何分彼此呢?”
万俟啸如同一只孤兽,明明是想将祀风召入皇宫瓮中捉鳖,却在最重要的时候发现,从一开始自己就是一只困兽,困在了祀风不知多久之前便修筑好的大瓮之中,却叫嚣着要将祀风捉拿于爪下!
真真是可笑!
祀风却无所谓的道:“臣弟久未回朝,也真是有些想念太后了,可否斗胆请皇上与臣弟一起去看看太后?臣弟可是······念想得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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