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悠闲地喝着茶,就似刚刚那冰冷的双腿根本就不是她的一样,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人迷惑,却也让人有一种想要探究的**。(读看看小说网)。
“我保住了你的双腿,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么?”
红尘笑了笑,道:“公子现在饮的酒就是红尘的酬谢之酿。怎么,还是说今夜醉红尘的姑娘任公子挑?”
风肆挑了挑眉,“如果我只想要你呢?”
“可以。”红尘答应得非常爽快,将那酒杯对着明媚的阳光,杯中液体婉转流淌晶莹剔透,“只是若是公子想要了红尘,恐怕先得看看您是不是真的想要。”
“何谓之‘想不想’?”风肆知晓必定不会那么容易。红尘狭长的双眼斜斜地看着风肆,犹如幽魅般地道:“今夜迎客厅,我会让公子先看一样东西,到时候公子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要了红尘。”
“哈!今夜必定奉陪。”
傍晚,墨谷的水变得更加冰冷,火烧般的晚霞映红了墨岩上虬髯的枯枝,别有一番意境。
谷内的绯色软帐已然拆卸,嬉戏玩耍的姑娘们也坐上了轿辇回醉红尘了。夜晚,是属于她们的。
风肆三人也已离开,而这谷内却停留着一个看似已经随姑娘们一齐回去了的人。
她一身雪白的长裙,裙尾曳地。她的肩上开了一朵妖娆的彼岸之花,而眉尾却盘绕着蛊惑人心的血色凤尾。她戴了一方素锦的面纱,面纱右下方绣着诡异而繁复的花纹。
红尘抬头看着谷口处燃烧的晚霞,静静地等候着夜幕的降临。
她坐在溪边的大石上,双腿自然而然地垂入了溪水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着溪水,就似是完全感觉不到那溪水的冰冷似的,她只是抬头看着天空,微醉的双眼迷离着一些看不清楚的东西。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渐渐地开始暗淡了,灰暗开始笼罩大地。(www.dukAnkan.O读看看小说网请记住我)她没有低头,只是轻轻地抬手,将面纱取下。
然而,此时此刻没有人能够看到她的面容。她自己也看不到。
她从怀中拿出了一面诡异的面具,面具狰狞而狂妄,犹如地狱中的修罗一般。她伸手轻抚着面具,迷离的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它,眉心却折起了淡淡的皱痕。而后,她将那面具覆上了自己的脸庞,脱下了双手戴着的白色护手。谷口的风入了夜之后便开始渐渐地大了起来,朦胧的夜色中,风扬起了她的发丝,狰狞的面具下,那双一直微眯的醉眼渐渐睁开。
黑如曜石,凌厉而冷漠。
不时,谷中渐渐传来了异动。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犹如夜晚虫蛇的行动一般惊扰着已然被风吹乱的杂草和树丛。
红尘慢慢站了起来,而那双腿从冰冷的墨溪中拿出来却立马温暖了开来,连裤管和沾湿的裙角也立马便蒸腾起了水汽而干燥。
她负手立于石上,月色渐起,初月的微光将那狰狞的面具照得更加恐怖而诡异。而面具下那双凌厉的双眼更显气势凌然,一如那傲立于千军前的将领!
她的身后,数位穿着黑色的夜行衣隐匿在夜色中的人恭敬地站立,他们刚刚赶到,呼吸却平稳有力,丝毫没有喘息。
他们面对着月光,面对着眼前这位戴着狰狞面具的女子单膝而跪,颔首垂臂,却无一人呼喏,安静得犹如没有他们的存在。
“起来。”低沉而深幽的声音从那面具下传来,不容质疑的威望与权力展露无遗。数人平静地起身,却有一个仍然单膝跪着,不肯抬头。
“失败了?”声音更加沉稳,却带着一种早已知晓的洞然。
“属下办事不力!请尊主惩处!”那人说完,唰的一声拔出了小腿上的匕首,将自己的左手平放在地面,右手高举一刀往手背上狠刺下去!
站在那人身旁的另一个黑衣人抬手阻止住了那匕首的下落,连忙跪下道:“尊主!请再给鹿冯一次机会!那梁天岂实在狡猾,让我们拿到的是假的证据!属下愿协助鹿冯在七日内查出梁天岂中饱私囊的真正罪证!”
肃杀的气氛充斥了整个峡谷,戴着诡异面具的红尘终于转过了身来,冷漠而犀利地盯视着跪在鹿冯身旁的叶戎,却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盯着他。
叶戎心头一冷,额上冷汗连连,咬牙放开了抓住鹿冯的手。鹿冯看了眼戴着诡异面具的红尘,挥手便将那匕首没入了手背!匕刃穿透手掌插入了地底,只留下手背上的木柄,血腥味蔓延,血液浸透了土壤,怕是会滋养这一小方土地上的花草吧。
“梁天岂的罪证由叶戎协助查找,皖中分会要在半月内重建,死去的兄弟安葬事宜全由鹿冯负责。”红尘威严的声音穿透了在场每个人的心神,“七日后,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梁天岂是个肮脏的人,而半个月后,我要看见他跪在兄弟们的墓前谢罪!”
鹿冯丝毫不顾手上的伤,双手伏地恭敬地道:“属下必定不会再让尊主失望!属下会亲自压着梁天岂那狗官去给兄弟们谢罪!”
红尘转身,不再说一句话。身后的黑衣人们一个一个地无声消失,就像是根本没有在这里出现过一样。
鹿冯猛地将手上的匕首拔了出来,这里只剩下了叶戎还留在他身边,上前想要扶他。然而鹿冯却挥了挥手,任由那伤口血流不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对于皖中分会被剿,分会弟兄身首异处一事的自责减轻一些。
突然,一个小小的瓶子被扔在了他的面前。
鹿冯讶然地抬头,只见月下,背对着他的红尘负手凌然而立,如同呓语般地道:“如果我是你,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把伤养好。因为还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还要肃清这天下最为肮脏的罪恶,因为······这个朝代还需要我们。”
鹿冯咬牙忍住了心里的酸楚,猛然叩首,“属下谨记于心!”然而当他抬头,红尘却已经不见了,那大石上空空地落下了些许的月光。叶戎叹了口气,道:“既然这样说,又何必让你自残?”
鹿冯低声道:“组织有组织的规矩,要想让组织里面的人服从,那便要肯定规矩的地位。”良久,鹿冯拾起了地上的那个琉璃瓶,只见里面流淌着棕色的液体,凑近了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这个朝代······需要我们······”
“你迟了。”
会客厅内,风肆换了一身舒适的白色长衫,宽阔的长袖中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枚小巧而莹白的物什,看那颜色应当是玉质,可是却因为袖口的掩映而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红尘掩面而来,眉眼间仍旧是那一份妖娆和魅惑,狭长的双眸勾勒着一丝惊心动魄的美和半开的罂粟般噬骨的瘾。
“一会儿都等不了了么?”慵懒的话语,就似错的是风肆,而不是她。
红尘自然落座,仍然是那一个固定的位置,固定的方向,固定的茶具和固定的动作——她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懒懒地倒着茶,只是不知那茶是倒给风肆的,还是倒给她自己的。
“很奇怪。”风肆开口,不见红尘有反应,接着道:“你蒙着脸,让人看不到你的长相;你定下一堆规矩,让人无法接近你;你从未真正睁开过双眼,让人根本就了解不到你的情绪和思想······然而,却又有那么多的人对你痴痴迷恋,即使碰不到你的一根手指头也宁愿成为你裙下之鬼。很奇怪,真的很奇怪······你究竟有什么魔力,让那么多人对你如同罂粟般上瘾,戒都戒不掉的瘾。”
唇边逸开一抹奇异的笑容,红尘抚了抚眉尾,浅笑道:“那你呢?公子也上瘾?”
风肆将身子探了过去,靠红尘很近,红尘却并不避让,只是直白地看着他的眼,那双······熟悉的眼。
如同诱惑般的语言,风肆低低地道:“有谁能够不上瘾?”
红尘支起了身子,却离风肆更近了。
“我说过要给公子看一样东西。”红尘淡淡道,说着站了起来,站在风肆的面前。风肆不知她要做甚,还未反应过来,红尘却一把拉下了脸上的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