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出地牢的入口,秦煌猛一偏头,他只觉得,阳光是如此的刺眼。(网)
再一看,走廊,过道,全是到处乱跑的司徒府婢女,家奴,大多卷着大包小包,到处奔走,妄图在这乱世找到自己的一丝生机。
“不要乱!不要乱!义父会想办法的!他会想办法救你们的!”花园中央,一个穿着火红宫装的女子,腰间悬着一柄长剑,高声叫道。
“小姐,你就不要天真了!老爷他杀了董魔王啊!那董贼的手下能饶了他!西凉军已经进城了,再不跑,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我们大不了也就是一死,可是小姐,你落到他们的手里,比死还难受啊!小姐,你快跑吧!”一个身着布衣的壮实妇人一把拉着她,语重心长的说道。但是,她突然脸色发白的看着小姐的身后,大叫一声,然后扔了手中东西,头也不回的跑了。“鬼啊!”
这一声叫喊,让园里的其他人也发现了异样,他们逃窜的更快了!
宫装小女猛一回头,随之而去的还有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的长剑。
但是,猛的,她手中的剑掉了下去。
“你,你,你……”她声音发颤,连退几步,口中几乎说不出话来,珠泪顺着脸庞滚滚而下。
“貂蝉,好久不见。”秦煌神色平静的看着眼前这美人儿,她,还是那么美丽。
“你,是霸先?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是谁?是谁干的?义父不是说你和王大侠出城去了么?你怎么会还在这里,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貂蝉猛的上前,抱着秦煌,嚎啕大哭。
秦煌此刻,浑身污垢,衣服全成了布条,被貂蝉这么一撞,今日早上的伤又被撞开了。他身体虽然恢复的快,但是也需要营养,可这几日谷米未进,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哪里还有能量来恢复伤势。(网)
他不由得一声痛呼,然后试图拨开貂蝉的手:“貂蝉,别这样,还有人呢!”
一旁的郝昭翻了翻白眼,现在想起了还有人?
貂蝉羞红了脸,站直了身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追问道:“秦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说西凉军是贾文和贾先生的纠集起来的?怎么会这样?还有,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先不管这个,你马上去给我找点吃的,我实在是饿的发昏,然后,马上派人去蔡邕蔡大人府上联系王越,派人去联系贾诩,晚了半分的话,这司徒府,必遭灭满门!”
听秦煌说的这么肯定,这么吓人,貂蝉顿时急了:“小五,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找人去啊!”
郝昭点了点头,忙不迭的跑开。但是突然,他脸色变了,貂蝉脸色也变了,变得苍白。
她失魂落魄的说道:“惨了,有大批军队朝这里开来,全是马军!铁定是西凉军到了!霸先,怎么办?你一定要救救司徒府的人啊!”
“慌什么!马上跟我走,去前门,郝昭,你速速想办法去通知王越和蔡邕蔡大人!”秦煌大手一挥,一手牵过貂蝉的手,一手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剑,然后大步朝外走去。
“后门,走后门!”貂蝉看着郝昭的背影,大声叫道。“霸先,你怎么停住了?”
秦煌讪笑:“饿得发昏,不认识路了……”
貂蝉又好气又好笑,无奈的白了他两眼,拉起他的手就跑,“跟我来!”
“把这司徒府给我包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准放出去!”
“是!”众军士听令,朝着两边包围过去。
马上的骑将这才停住了马,手中长枪一竖,然后,抬起盔甲,用手擦了擦额头的血汗。
“将军,咱们不进攻?”旁边一位裨将纳闷的问道。
“急什么!等朝堂上商量好再说。你还怕这些人能跑不成?赶了几天的路,今天又厮杀了这么多阵,你不累啊?好好歇着!多嘴!”白袍小将喝退了裨将,心中却也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灭了这王允的满门。
“咦,将军快看,门开了!”裨将眼尖,突然指着司徒府的大门,“那是什么?一个女人和一个囚徒?这要饭的还是囚徒?这女人可真漂亮!”他两眼发直,差点没流出哈喇子!
秦煌看着眼前这些杀气腾腾的军人,有些人的兵器铠甲上甚至还在滴着血,明显是刚刚经过激烈的厮杀!要说害怕,这个还真的有点,但是被折磨了这么多天的秦煌早飞吴下阿蒙,岂会怯场!
“敢为来将是西凉军的哪位将军啊?”秦煌一拱手,向着那群领头的人高声问道。
“本将张绣,不知足下何人?意欲何为?”一骑越众而出,马上将领冷声喝道。
秦煌仔细一看,此人剑眉星目,一身彪悍,掌中虎头金枪,胯下白马,身着银甲,“原来是张济张将军的侄儿,名闻天下的张绣张将军。幸会幸会!在下秦煌秦霸先,见过张将军!”
谁知,秦煌此言一出,张绣脸色大变,西凉军也为之哗然,甚至还有军士倒退几步,扰乱了阵型。
秦煌纳闷不已:“张将军,这是何意?”
张绣咬牙切齿:“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借天雷诛杀董太师,又怎么会有这么一干事情!都是你!惹得天下大乱!妖人,你还不受死!”
“慢来慢来!”秦煌笑吟吟的摸出了一根**,拿在手上,“张将军,你既然知道是我借天雷诛杀董卓那厮,你就不怕我再借天雷诛了你?”
“我再问你,这天下大乱与我何干?你扪心自问,董卓,该不该诛!你们西凉军,都是爹生娘养的,你们杀的那些人就不是?若是老天有眼,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你们这些恶贯满盈的西凉军!”
秦煌的话,说的张绣脸上又青又白。他知道秦煌说的没错,西凉军没几个好鸟,什么烧杀抢掠,几乎没有什么坏事是他们没做过的。可那是他们的本意么?
凉州多乱,西凉军自组建起,就没有军饷一说,军饷全是靠抢,靠战功。到了雒阳,那些士大夫各个与他们作对,也不拨给他们粮饷,军士们没了活路,自然不肯。说起来,他们还不是被逼的!
董卓那厮虽然是西凉军的军主,但是吃好的喝好的,哪里管过这些普通军士,他靠的不过是他的淫威和纵横凉州多年的威望罢了!西凉军在董卓手下,早就恶贯满盈,离了董卓,肯定被世人千刀万剐,不然,西凉军早就散了!
这次西凉军被贾诩说动,还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西凉军也是人,也要活命啊!
张绣深呼吸一口气:“那又如何?老实在里边呆着,李傕郭汜等几位将军正在未央宫和陛下商讨国事,稍后自然会有对司徒府一干人等的处置。你等着便是!我围着这里,不过是为了保护司徒府的人,不让外人侵扰罢了!”
秦煌哈哈大笑:“张将军何必欺我?刀在你手,怎么说都由得你!行了,希望你说到做到吧!不然,我只好唤天雷与你同归于尽了!对了,等朝堂诸公商量完毕,请张将军邀请西凉军众位将领和贾诩贾先生一起来司徒府,我也有国事和你们相商。还劳烦张将军转告啊!”
说完,秦煌一抱拳,拉着貂蝉就走了进去,然后,大门又缓缓关上。
“将军,这人……”
“不必多言,你派人将他的话带给其他的将军就是,还有,传我的命令,小心布防,不得扰民!今时不同往日!”张绣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违令者,斩!”
“是!”裨将打了个激灵,口中却不断腹诽,西凉军什么时候也如此和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