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营扎寨后,卓逸夫将陈到典韦以及几个军侯唤来。()
卓逸夫面色郑重,随手从怀中掏出一张布卷:“这是轩坊根据记忆绘画而成的荥阳草图,你等都来看看,接下来的安排非常重要,决不能出现丝毫差错。”
几人立即上前细细观看起来,这张草图虽然简略,对于山势走向微微描述了下,可对于道路交错之处却非常清晰,只要懂得看图之人一眼便能记下。
陈到盯着几条线路来回看了几遍,冷峻的脸上不由露出笑意:“盛涌找来之人果然不错,熟知荥阳所有路线,要道自不必说,就连一些人迹稀少的小道都一一绘制出来,如此一来,主公设局更加省事不少,没想到此人到有一技之长。”
“不错,俺虽然不懂这些条条画画,可也能看清大致路线。”常勇嗓门高,虽是情不自禁的赞叹,音量却颇大。
卓逸夫笑了笑:“轩坊别的不行,但对于道路地形似乎有种天赋本能,不论何种地形只要听闻一边便能牢牢记下,是个绝佳的向导,也算一种另类的人才,日后征讨四方,此人必有大用,盛涌此次介人有功应当重赏。”
守在营长门口的盛涌听在耳中喜在心中,却也知道自己的职责,并没有立即拜谢,而是目光凌厉扫视周围,防止有人靠近,将机密之事听了去。
“言归正传,其余事且不说,现在说一下如何逼迫曹操与徐荣西凉大军死战,我等坐收渔人之利。”卓逸夫看了众人一眼,伸出手指在草图上比划起来:“进入邙山要道前,这里…这里都有岔路可以从前方绕到后方,形成夹击之势……”
“根据探马汇报,曹操已经率领大军向荥阳前来,按照速度推断,天黑之前便能赶到万山附近。”卓逸夫伸手在草图上一指:“在这里,我等的第一步计划开始实施,陈到听令!命你率领一千骑兵先一步前往邙山敌军阵前讨战。不论使用何种方法,务必将敌军引诱而出…….”
“此计划要求时间极为精准,不能早更不能迟。”卓逸夫在地图上一万山为中心,顺着小道指了一圈:“你以骑兵之便利,引敌军从前方绕到曹军后方,阻断曹操退路,逼迫其战斗,而两军交战便有了一点间隙时间。()”
说到这里,卓逸夫目光转向典韦:“恶来,你的任务是在曹军与西凉军交战之时,正面引诱敌军夹击曹军,如此一来,狭路相逢必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陈到盯着地图看了一圈,不由面露凝重之色:“这个计划从地图上看来可行,因为在邙山附近有多条道路交错,绕行并不难,可难就难在时间的把握上,对于时间精准的要求近乎苛刻,诱敌太早无法牵制住曹军,而太迟,两军恐怕已经交战完毕,况且敌军不是木偶,不可能任我等摆布被牵着鼻子走。”
卓逸夫点点头:“不错,此番布局难就难在时间的掌握上,且西凉军不可能按照我等的思路做事,不过也并非不可能,常言道,兵行险招才能出奇制胜。”
陈到的疑惑实属正常,毕竟这年代没有卫星监控,不论是敌军还是自家军队都不可能精准掌握,这一点陈到能想到,曹操自然也能想到,要知道此次算计的可是心智过人的曹操,不出险招对方岂能轻易中计?
一些武将原本还没意识到时间这一点,可听陈到一说,立即感觉到此行极为艰难,随即见自家主公镇定如常,心中不由一松诸多疑虑瞬间消失无踪。
这种下意识的反应完全是出自一种信任,一种对自家主公的盲目崇拜。
卓逸夫看了众人一眼,嘴角微微翘起:“首先解决时间这一难题,我已派出精锐探马时刻注意曹军动静,叔至先一步带人去激怒西凉军,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便三次,总有一次敌将会受不了烦扰派兵追击,若是时间提早,叔至可带着西凉军在周围绕几圈,然后等待信号绕到曹军后方。”
“至于第二次诱敌,难度降低不少,我等可放出消息,说曹军已被困住,敌将必会派大军前去剿杀,如此一来,计划便成功了九成。”卓逸夫微微一笑:“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些计划不成功,我也可派一使者前往西凉军中言明利弊。‘成功阻敌,剿灭盟军两万军士,’这可是一个不小的功劳,敌将岂会放过?”
陈到恍然,立即抱拳行礼:“主公高明。”
其实陈到不是想不清这一点,而是不敢想,毕竟勾结敌军乃是大罪,出于惯性思维,陈到并没有考虑到这点,可现在情况不同,所谓盟军敌军到底是敌是友都难以分辨,又何来通敌一说,只要西凉军配合,事态自然会按照计划发展。
卓逸夫笑了笑:“不论事实如何,我等名义上终归是盟军,所以派遣使者之事不到关节时刻不能使用,否则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对我等名望影响颇大,划不来。此事宜早不宜迟,叔至这就动身,以狼烟为号,叔至务必注意。”
随后卓逸夫又吩咐众人一番,陈到与典韦行礼领命后退出大帐。
所有人离开后,卓逸夫手指依旧在草图上不断指指画画,随即眼睛一亮:“这条路线虽然崎岖难行,却是一条偷袭的绝佳路线,名利双收成败在此一举。”
算计曹操只是一方面,卓逸夫早就说过,此次行动定要名利双收,心中盘算的第二部计划才是真正目的,偷袭西凉军断后部队,打一个漂亮的胜仗。
与此同时,陈到已经率领以前骑兵启程,直奔西凉军营寨而去。
西凉军此次留下五万人马断后,由徐荣率领,李儒做参谋辅佐,整个大军驻扎在邙山要道入口处,此番布置完全由李儒筹划而出,彻底阻断盟军追击之路。
时至晌午,艳阳高照,天气很是闷热,让人心情烦躁不已,中军大帐中端坐一人,此人便是五万西凉军的统帅徐荣,徐荣相貌粗犷,体形高大魁梧,不过与外貌不同,徐荣颇擅长军事,能文能武备受董卓器重,也被谋士李儒看好。
其对面之人偏瘦一些,手拿羽扇微微摇摆,正是李儒。
“据探马回报,叛军先锋已经抵达荥阳范围,想必不久之后后方大军就会到来,到时将军切莫贸然出击,只需死守要道,待得相国安然抵达长安,我等便是大功一件,不必冒险迎战,不过…”说到这里,李儒嘴角上翘样子很是奸猾。
由于天气太热,日光很是毒辣,虽然躲在营帐内,可因为并不通风,再加上徐荣身穿战甲,此时全身上下像被水浇了一样湿哒哒黏糊糊的,说不出的难受。
这种情况下,徐荣哪有心思与李儒谈论正事,更没注意到李儒最后那句转折。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隐隐的叫骂声,同时一名小校跑了进来:“启禀将军,营外敌军叫阵,为首之人口出狂言不断叫骂侮辱将军。”
徐荣抹了把汗让小校退出去,却并没有多加理会,李儒方才所说之事徐荣自然清楚,虽然此时心情不甚好,可也知道轻重,不会冒然追击。
李儒微笑着点点头:“这大热天的,我倒要看看这叛军能熬到什么时候?”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叫骂声不但没有减弱,反而越发高昂,就连坐在营帐内的徐荣李儒都听得真真切切,而且内容很是恶毒让人牙痒难耐。
“兀那小畜生们,快快出来受死,怎的跟董卓匹夫一个德性,见势不妙立即把脑袋缩了回去,还什么西凉铁骑,我看不如叫西凉乌龟来的贴切,遇事就把脑袋缩起来,嗨,快快出来受死,爷给你等一个痛快的。”
…………..
“嘭!!”几案崩碎,木屑飞溅,却是徐荣听得怒发冲冠大发脾气。
本来天气闷热的要死,徐荣心中有些烦躁,此时听到外面不堪入耳的叫骂声气的面色通红青筋暴露,再说,哪个武将没有暴烈的一面,如何能受得了这种侮辱,随即起身操起铁枪便要向外行去。
“将军慢来,叛军此番作为太过明显,显然是想激怒将军而达到某种目的,将军千万不可中计,待我先观察一番。”李儒连忙上前几步把徐荣拦下。
徐荣握着枪杆的手啪啪直响,眼中闪过犹豫,最终吐出一口闷气坐了回去。
营外,此时陈到看着对面毫无动静,心中不免有些焦急,等了片刻后,再次一摆手,一队人马上前几步,摆开了阵势破口大骂,数十人的叫骂声汇成一股直奔徐荣耳中,话音越发恶毒,而且喋喋不休,大有一骂到天黑的架势。
半个时辰后,莫说徐荣受不了,就连李儒都面露不耐之色,这些人本来就是位高权重之人,何时受过这等侮辱,可此时却被数十上百人指着鼻子大骂,就像被一大群苍蝇围在耳边,吵得脑袋都快炸了。
怒极之下,徐荣再次起身,也不听李儒劝说,直直向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