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主母,二公子,其实小姐心中已经芳心暗许刘公子了!”
蜜儿的话将屋内其余三人惊得目瞪口呆。
张氏连忙向甄姜问道:“女儿,她说的是真的吗?”
甄姜也没有想到蜜儿竟然说出如此的话,一时间脑子空白,呆坐不语,蜜儿在她背上轻轻写了个“粮”字,她才回过神来,想到这样说也许能使母亲和兄长松口,虽觉得有些不妥,但还是俏脸红润,低着头小声说道:“女儿此生非他不嫁!”
话出口后,她舒了口气,脸上轻松些许,但心中却乱如团麻,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完成对刘嘉的承诺而说的违心之言,但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心底对这件事不但没有抵触之意,反而有些欣喜。
张氏二人见甄姜亲口证实,不禁面面相觑。
“这可怎生是好?这可怎生是好?”
张氏一个劲儿的念叨道。
甄俨脸上有些怒气,虽说此时的贵族女子在婚姻关系和家庭生活中占据较高地位,女子不但可以自己挑选夫婿,甚至,在离婚时,女子常常采取主动。
但甄俨想到这么大的事,甄姜也不和母亲还有作为兄长的自己商量一下,就匆匆下了决定,这行为多少有些任性和不懂事。
于是甄俨尽力压住心头的火气,放低语调说道:“妹子,这么大的事,你应该和我们商量一下才好啊!不管怎么说,我甄家也是冀州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择婿这么大的事怎能如此草率?再说,我和母亲见都没见过那个刘公子一面,对他的出身来历也是丝毫不知,万一他出身不好……。”
甄俨见张氏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话,继续说道:“我看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大不了我们给他五千石粮食罢了!”
甄姜听后,垂着头不说话。
蜜儿在后面说道:“刘公子出身高贵,乃是皇室宗亲。”
原来在众人寻找刘嘉和甄姜的路上,蜜儿念主心切,一个劲儿的说些自家小姐千金之体,断不会如此短命的言语。
汤铁腿被她嘟囔的心烦,就说道我家公子乃是天潢贵胄,汉室宗亲的话来反击她,这句话就让蜜儿记了下来,此时不禁说了出来。
甄俨大怒,呵斥道:“大汉开国四百年,刘姓宗亲何止几十万,织席贩履之辈,屠狗杀猪之徒,其中不乏汉室宗亲,此有何用?你个小小婢女再敢多言,定叫人好生教训一番!”
甄姜闻言恼怒,凤眼瞪起,说道:“兄长叫人连我也教训一番是了!”
甄俨顿时泄了气势,讪讪赔笑,“为兄怎敢?怎敢?”
甄姜坐在那也不说话。
张氏这时开口道:“说起来,女儿今年已经十九,早就应该找一处好归宿了,这样吧!稍后酒宴之上,俨儿和我考究一下这位刘公子,如果真是人中龙凤,就把女儿许给他也好。”
甄俨见母亲发话,也就不再反对,只是心中想好,等会儿要好好摸一下这位刘公子的底细。
待得张氏和甄俨走后,甄姜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蜜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口中呼道:“奴婢犯了大错,请小姐责罚!”
甄姜冷冷道:“你这么机灵,怎会犯错?”
蜜儿眼中渗出泪水,哽咽的说道:“奴婢未经小姐准许,就私自说出小姐和刘公子的事,是以犯了大错。”
甄姜闻言更怒,“我和刘公子的事?我和刘公子有什么事?”
蜜儿见甄姜故作糊涂,嘴上装硬,当下也不再说话,脸上装着委屈,心中却在偷笑。
甄姜和她十几年主仆,哪还看不出她的心思,不由气极而笑,“看来二兄说得对,你这个死丫头真是要好好教训一番了。”
气过之后,甄姜心绪反而平静了不少,她到底不是真的怪罪蜜儿,就开口道:“你起来吧!”
蜜儿听后,从地上跳了起来,脸上哪还有半点伤心的模样,她跑到桌边给甄姜倒了碗蜜水,然后端给甄姜说道:
“小姐,我觉得把事情挑明正好一举两得,一是遂了小姐的心愿,定了小姐的终身大事。二是,主母和二公子因此答应助刘公子粮食。不但完成了小姐对刘公子的承诺,也帮了刘公子的大忙。”
甄姜接过蜜水,斜了她一眼,“恐怕是一举三得吧!还遂了你的心思,你以后可以和你的刘公子长相厮守了。”
蜜儿闻言脸涨得通红,扯着甄姜的胳膊,娇嗔不已,“小姐,我哪有什么心事?”
她口上虽是如此说,但心中却想着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刘嘉骑着高头战马出现,手起刀落连杀四贼的身影。
刘嘉睡了个好觉,醒来后伸了个懒腰,多日来的疲乏和劳累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浑身精神焕发,他不禁张口吟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门外拍手鼓掌,
“好诗!好诗!”
说着,门被人推开,甄伯引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年青人走了进来。
年青人打量了刘嘉一眼,面露微笑,上前见礼,说道:“此诗寓意深刻,杳有情趣。从中不难看出,兄台不仅品质高洁,才学非凡,更是气魄雄浑,志向远大啊!”
“哪里,哪里,兄台过誉了!”
刘嘉赶紧回礼,心中却有些不好意思,“擦!一不小心盗用了猪哥的版权了,还望猪哥勿怪!”
两人礼毕,甄伯上前介绍道:“刘公子,这位是我家二公子甄俨,字仲雅。”
“原来是二公子,恕在下先前眼拙,还望二公子海涵!”
刘嘉见此人温文尔雅,谦谦有礼,书卷气十足,只是面色过于苍白,说话也有些中气不足,不想竟是甄家的二公子,名义上的当家人。
因为他有求于人家,虽然甄姜已经答应借粮,可刘嘉还是不敢怠慢,赶紧再次揖礼。
“公子快快请起,不必如此客气,叫我仲雅即可。”
甄俨先前听说刘嘉冲阵杀贼,武艺不凡,本以为他是个凶猛魁梧之士,现在见面,发现刘嘉虽然容貌称不上英俊,但五官方正,眉宇间自有一股勃发气概,行为举止颇具文人士子风范。
甄俨先天体弱多病,爱好读书赏字,不喜舞刀弄棒,但也不愿妹妹嫁给一个文弱多病之人,见刘嘉不但身材英挺,气宇轩昂,还能吟的一首好诗,显然学识也是了得,如此文武双全之人,他先前愤恨对方勾引自己妹子的心思也就消减了许多。
甄俨扶起刘嘉,“我痴长几岁,以后就叫公子贤弟如何?”
刘嘉回道:“仲雅兄所言大善!”
甄伯在旁见二人聊得酣畅,不由咳嗽一声,“咳……”
甄俨这才醒悟,连忙说道:“看我,和贤弟聊的痛快,忘了正事。今晚给贤弟洗尘,厅中已备好酒菜,贤弟这就随愚兄入席吧!”
刘嘉点头随甄俨出门,见汤铁腿和六子侍立门外,神色有些疲倦,不由心中疑惑,但此时又不便询问,就向二人点了点头,一行人向厅堂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