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所谓真相

目录:日落松间炊烟袅| 作者:纸扇轻摇| 类别:其他类型

    梁爽是被暗卫秘密带过来的,祈树靠在床头,看着跪在不远处的梁爽,半天没出声,那梁爽跪的挺直,连坐在一旁的叶飞扬都感觉到帐篷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他不由动了动身子,伸手顺着身旁虎崽们地毛发。

    “你为何要如此?”

    梁爽抬起头,看向祈树:“将军难道猜不出来吗?”

    祈树摇头:“我确实猜不出。你是孤儿,十年前便是我手下得力干将,你的与我一样,功勋都是自己浴血奋战拼出来的。”末了,又缓缓补上一句,“这几日,我细数了每一个可能下手的人,却从未考虑过你。我想不出你这么做的理由。”

    梁爽那副决然的表情似乎有了些许松动,他沉默良久,才道:“我是死士。”

    “你是大蒙国的死士?”饶是祈树也有些心惊,身边有这么一位死士,他竟然毫无所察,甚至还任由他一路坐上如今的位置!

    梁爽垂下头,不做声了。帐篷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叶飞扬偷偷地打量着梁爽,他然是死士!难道死士不应该都是木着脸,一身黑衣,嘴里咬着毒药的吗?怎么会有梁爽这样的死士!叶飞扬跟他接触过,这人性格很开朗,有点儿小不正经,在军中上下人缘都很好,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死士呢?他心里觉得很可惜,不知道梁爽这样身份暴露,会有怎样的下场,会被杀掉吗?

    虎崽们被叶飞扬扯着脖子上的毛,不由晃了晃脑袋,不满地低吼了一声。

    祈树似乎被虎崽喊回了神:“当年,我们一同进出,你不可能瞒着我递消息出去。你又是如何当死士的?”

    “确实不能,也不需要。我并不是普通死士,我的任务是接近一切有可能当上将领的人,再努力向上爬。”

    祈树似乎松了口气:“就是说,你从未向大蒙国递过任何消息?”

    “是。”

    “那这次为何你又要如此?”

    梁爽抬头看了眼祈树,又缓缓低下头去:“十年前,我曾接到过一个密令,要我除掉将军,后来,我还未曾动手,将军便辞官离去。后来,陈将军上任,军中被安插了不少耳目。前些日子,陈将军重伤,将军再次突然出现,军中将士一番调整,那些耳目都被清除了出去。所以,”

    祈树用力闭了闭眼,似有些难以置信,他昔日推心置腹并肩作战的兄弟竟然想杀他!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悲伤:“所以,你要继续十年前的那个密令,除掉我。”

    梁爽听出祈树话里的悲凉,身子微微晃了晃,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叶飞扬想起那晚的情形,难道那天,梁爽就是摸过来杀祈树的?不可能啊,那晚,他甚至连夜行衣都没穿,怎么会有这么不专业的杀手呢!即便是听梁爽亲口承认了,叶飞扬还是没法儿相信,面前这个和善开朗的人会想要杀祈树。

    帐篷里响起一声长叹,祈树道:“既然要杀我,当日你为何又要救我回来,让我平白受了这许多的苦。”

    梁爽猛地抬头,紧紧咬着唇角,面上隐约有挣扎之色。

    祈树望着梁爽,眼底是满满疲惫,许久后,便听那梁爽道:“如若我说,那日不是我害的将军,将军可相信?”祈树的目光一闪:“你且说说那日的情形。”

    梁爽沉吟片刻,沉声道:“那日将军冲在前方,我和陈参将在将军的身后,后来陈参将说夏副将那边被人围住,让我前去帮忙,待我和夏副将过来时,将军已经中了箭,夏副将命我将将军背回来,他和陈参将垫后。”

    叶飞扬皱起眉,果然还是那个黑大个儿在使坏吗?难怪那天听说祈树不行了,他都笑了。只是,梁爽的这番话,在这会儿说出来,会不会不太合适?既然他是大蒙国的死士,那身份暴露了,再挑拨一下将军和参将的关系,也是极有可能的。叶飞扬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心里却是偏向于梁爽的。不过这种事,显然是轮不到他开口说什么的,只是默默坐在一边,充当背景板。倒是虎崽们歪着脑袋,看着中间跪着的那个人,似乎有些不解,那天不是让放开他的吗?今天怎么又捉来了?

    祈树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为何要烧粮草?”

    梁爽垂着头,一言不发。祈树又问了几句,他依然不出声,祈树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叹道:“你既不愿杀我,又何必要暴露了身份,你明知朝廷的粮草已经到了。”面前那人却依然不做声。

    叶飞扬觉得心里闷得慌,不由偏过头,不去看面前这情景。以前看电视时,只觉得这兄弟反目很狗血,如今就在眼前,却只觉得难受,替祈树难受,替梁爽难受,他看得出来梁爽是真心的关心祈树,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在得知祈树有救的时候,他眼底的欣喜不是伪装。

    “来人!”祈树突然扬声喊道,外面立刻有人掀了帘子进来:“将军有何吩咐?”

    祈树看了眼梁爽,道:“梁爽坚守不力,拉出去打三十军棍,以儆效尤。”

    梁爽微微一震,猛地抬头看向祈树,眼底带着震惊,怎么可能!祈树却并没有再去看他,挥挥手,似有些疲惫,将士们立刻拖着梁爽出去了。不多时,暗卫首领走了进来,祈树看到他,淡淡道:“大人,此事待回京之后,我会亲自向皇上请罪,还望大人谅解!”

    暗卫首领躬身道:“将军严重了,卑职只是奉命保护协助将军,其他事卑职一概不知。”

    “多谢大人了。”祈树折腾了这么久,身心俱疲,暗卫首领见状,眼力极好地告退了。

    等人都走光了,叶飞扬才坐到祈树身旁,扶着他躺下。

    “我与梁爽还有夏天当年都在前锋营,每次冲锋都会有人离开,或死或伤,只有我们三个,每次都紧紧跟在一起,互相照应,所以一直都没受过重伤。我们都已经算不清彼此救了对方多少次。上次相见,我们狠狠打了一架,十年的离别仿佛不存在一般,我何其高兴。”祈树的声音很低沉,透着浓浓的哀伤。

    叶飞扬静静坐在一旁,他明白祈树现在很难过,十年生死相交的兄弟竟然是敌人派来的卧底,换做谁都会受不了。可他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能说什么呢?说梁爽有苦衷?这实在是言不由衷。很多的仇恨都有解开的一天,唯独国仇家恨,那是刻进骨子里的。

    “那天推我的不是他,他在我背后这么多年,动一动我都知道,更何况是推我。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为何此时却突然暴露。”祈树说着说着,猛然一惊,握住叶飞扬的手倏地收紧,“来人!”

    这回进来的是暗卫首领。祈树道:“快去叫夏副将过来!梁爽的军棍押后再打。”

    夏副将很快就来了,同时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将军,原本一路溃败的敌军又扎营了!率军的是大蒙国的四王子!”

    “离此地有多远?”

    “不足50里。”

    祈树点点头:“召集众将士听令。”

    夏天有些犹豫:“将军,您身上还有伤。”

    “不碍事,你快去。”

    夏天一咬牙,转身跑了出去,不多时,外面响起他的大嗓门儿。

    “飞扬,给我包下伤口,扶我起来。”

    叶飞扬心里焦急,却还是拿出老大夫给的伤药,在祈树的肩膀上糊了厚厚一层,再拿纱布裹了好多层,直到祈树出声催促,这才扎了个死结,扶着祈树起身。祈树刚站好,衣服都没顾上就往外走。叶飞扬连忙拿了衣服追上去披在他的肩膀上:“祁大哥,你小心点。”

    祈树拍拍叶飞扬的手:“你且在此等我,别出去。”

    叶飞扬点点头,目送祈树离开,帐篷里顿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走到门边,掀开帘子往外看,只见外面不停有士兵来回跑着,手里拿着各种东西,急急忙忙的样子看得叶飞扬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他转身招过虎崽搂住,压下心里的担忧,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在战场第一线的一天。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外面响起一阵号角声,叶飞扬心头一震,这莫不是集合号令吧,正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帐篷的帘子就被掀开了,祈树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名暗卫:“飞扬,你暂且随他们一道去脐城。”

    叶飞扬不由问道:“那你呢?你身上的那么重的伤,还要打仗吗?”

    “我是将军,自然要做三军表率。更何况,这伤已经不碍事了,我会注意的。”

    “怎么注意?战场上,刀剑无眼,你怎么注意的过来?”更何况,真到了那时候,都杀红了眼,以祈树的性子,又哪里会只在后方看着!

    祈树哪里不知叶飞扬的担忧,如果可以,他也想亲自带着叶飞扬去安全的地方,只是,他不能!祈树上前握着叶飞扬的手,低声道:“飞扬,你随他们一道去脐城,我很快就会去找你。好不容易被你从鬼门关里拉回来,我岂会不珍惜?”

    叶飞扬摇摇头:“我不去脐城,也不需要人保护,你让他们跟你一道去战场。”说完,看到祈树不赞同的神色,又接着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有事的。这里距离脐城不远也不近,若是半路遇到敌人埋伏,或是脐城为了让我进城开了城门,让敌人钻了空子,这都是得不偿失的,我就在这里,在你的后方,哪里都不去。我不拦着你去打仗,你也别让我逃走。”

    看着叶飞扬的神情,祈树知道他决心已定,又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军中如今还有多少内奸他并不确定,若是有人尾随叶飞扬而去,倒是真的更危险,况且,他有宝贝空间,至少保命是没问题的,思及此,祈树点头道:“好,两只虎崽留在你身边,我也放心,千万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你也小心。”

    交代完,祈树带着一众暗卫出了帐篷,不多时,老大夫也被请了过来。帐篷里没有人,外面却还是留了些士兵,祈树带着绝大部分的人出发了。叶飞扬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带着无数沙尘,根本看不清谁是谁,更看不清祈树在哪里,他皱着眉,心提得老高,不知道那个什么大蒙国的四王子厉害不厉害!希望不要是什么狠角色!

    ……

    皇帝和萧三陪着吉祥折腾了大半天,先是陪着去了趟太医院,把太医院闹了个鸡飞狗跳,吉祥看着明显瘦了一圈儿的白狐,哭的那叫一个凶,那白狐也是个灵性的,平日里一副奄奄一息没精打采的模样,看到吉祥立刻就坐起来了,抱着尾巴可怜巴巴地叫着,叫得吉祥哭的更厉害。

    太医院的一众大夫们吓得满脑门儿都是汗,小祖宗喂,这畜生要瘦,他们是真心的没法子啊!这腿断了,总得给它接上吧,弄疼它了,结果这小东西就不肯吃东西,变着法儿地给它喂也不顶用,他们也没办法啊。可这些话哪里敢说出来?没看到皇帝的脸色很不好看吗?这说出来不是自个儿讨板子挨呢!

    小家伙十分的不开心,撅着小嘴巴替白狐委屈,他家白白一直都是圆滚滚的毛乎乎的,这都饿瘦了!皇帝和萧三无奈,让方正杰抱着白狐,一行人又去京城里最繁华的街上溜了一圈儿,各种小吃由着小家伙吃了个饱,这才让他的那张小脸儿多了些笑容。

    晚上回到宫里,萧三说什么也不肯动了,非赖在龙床上不肯走,吉祥倒是精神不错,小爪子摸着白狐雪白的毛皮,拿他自个儿最喜欢吃的点心喂它,丝毫不顾忌这是天底下顶尊贵的龙床!白狐就更不在意这些了,这些日子它过的也很苦,腿每天都被弄的很疼,还只能吃各种难吃的东西,现在能跟小主人在一起,那是最好不过了。

    这天晚上,吉祥是抱着白狐睡着的,这一小人一小畜生睡在一起,看起来还挺温馨,皇帝伸手把吉祥手边的半块糕点拿走,擦去他脸蛋儿上的碎屑,替他盖好被子,命人挑了灯,坐在一旁继续批阅奏折。萧三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不忍心,起身帮皇帝磨墨。皇帝见状,挑了挑眉:“三弟可是好久没替朕研磨了。”

    萧三笑了笑:“夜深了,皇兄早些看完了休息吧。”

    皇帝随手拨了一叠到对面:“那你也来帮我看看。”

    “这怎么行?给那些个大臣们知道,又该说我想谋逆了。”虽是这么说,人却已经坐下了。

    皇帝道:“又不是没干过这事儿,你认真点儿写,他们认不出笔迹的?”

    萧三装模作样叹了口气:“都说我不正经,他们哪儿知道,我这可都是跟皇兄您学的!”

    皇帝挑挑眉:“谁让你平日里嬉皮笑脸的。”

    萧三忧郁了,果然有张冰山脸就是方便干坏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苦逼的日子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