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重伤在身,万羽化还是暗暗叫了一声惭愧,石室内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他和妻子竟然不知道!
来人像是从墙壁中幻化出来一样,静静贴壁而立,如果不是他开口一句:“二位还能走动否?”万羽化和赛飞仙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
来人嘴上说话,人并没有动,昏暗中虽看不清面目,但可以知道是一个年轻人,和背后的大理石一样的年轻人!连说话的语气都像大理石!
万羽化和赛飞仙虽惊奇,但却没有一丝惊怕,如果人来了自己还不知道,还有什么好怕的?只能认命。():。
听到对方的问话,万羽化微微一笑,道:“一时还死不了!”
对方身子一动,上前一步,语气依旧如大理石,“那就跟我走吧!”是一个瘦高的年轻人,竟穿着一身东瀛国的和服,面容秀雅而高贵。
“凭什么?”赛飞仙一吸气,站起身,俏丽的脸上结着凛冽的杀气,她才不管对方如何的鬼魅。
对方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一会儿,开口道:“你中了‘麻酥散’,服下这个!”
一粒珍珠样的药丸闪烁着朝赛飞仙而来,速度并不快。眼看到了赛飞仙跟前,赛飞仙轻哼一声,也不见她什么动作,一团手帕大小的东西飘然迎向药丸,团团围着它转了三圈,才突成喇叭花形状一张一合吞噬了药丸,再回转“开”在赛飞仙的手掌心。
对方眼睛里似乎起了一丝波纹,但语气依然轻淡,“是白先生的‘玉冰清’,稍作运功,就该走了,帝子还有别的交代!”
万羽化和赛飞仙浑身猛然一震,彼此对望了一眼,赛飞仙眼睛突然一热,竟自流出了泪,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了啊!
万羽化猛烈一阵呛咳,喘息着开口道:“你可知一个叫阿风的年轻人?”
“他叫叶风,我是御,圭川真御!”
“羽化无能,辜负了重托……”
御打断了他,“这不过是小小意外,我们该走了!”他说着一转身,对着他刚贴身站立的墙壁举掌隔空上下左右一扭一挫,墙壁刷一下空气般消失,他率先朝外走去。()
不等赛飞仙相扶,万羽化咬牙挺身而起,赛飞仙心疼地伸手搀住他,走向出口。
外面漆黑一片,阴森之气直扑面门,如果不是御一句“随我来”,绕是万羽化夫妻,也一时辨不出该如何举步,循着声音,凭着敏锐感觉,他们才能跟在这个年轻人的后面默默前行。这个年轻人走的并不快,但也无意弄出一点光亮;地面很平坦,但也很滑,冷风一股一股盘旋着一掠而过,利剑一般,越走,越感觉像是走在一条不归路上。
万羽化夫妇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是走着。在彻骨的寒冷和无尽的黑暗中,人很容易被绝望情绪捕获,何况身体遭受重创的万羽化夫妇。俩人的脚步开始钝滞、踉跄。当万羽化几乎陷入昏迷之际,刷,一柱光亮猛然出现,刺得俩人猛然闭上了眼睛,晕眩中只听御一句:“到了!”
俩人慢慢睁开了眼睛,好半天,才认出自己所在的位置竟已距离水吟居好几里远,眼前一条大河,正是漕粮之道,水面一只大船静静停在那儿。
船并不是特别高大,但样式奇特,像一条只能大洋才能容纳得住的鱼,肚腹滚圆,最奇特的是前面一根足有十几丈长的尖体探出在水下一尺,船体整个成银白色,阳光下,镜子般光影闪闪,人眼很难看清船上的事物。
早有一男一女两个银衣人飞身到岸上,径直到万羽化夫妇前,一躬身,道:“庄主、夫人辛苦了,请上船吧!”
御竟已不见了踪影。
夫妇二人对视一望,一点头,沿着从船上伸出的踏板一步步上了船。
船临水四面皆是走廊,中间船舱则犹如从肚腹内径直长出的一座两层小楼,进入下面一层,前厅、中厅、后厅、内室,一应俱全。
前厅,一个老者正等在那儿,看到进入的万羽化夫妇,老者开口微笑道:“万庄主,夫人,受惊了!”
说着一伸手,握住了万羽化的手腕,再看看赛飞仙,点头道:“你夫君伤于利器,还好,不在要害!”
万羽化一声惊呼,“神针白,白先生!是您!”
老者正是白慕云。
白慕云微笑着叹了一口气,“真是辛苦了你们,还死了——为此,无若他——唉,我不放心!”
“是羽化无能,帝子——”
“呵呵呵,无若的性情我最了解,说起来,他早已想见二位呢,先好好调养,一切事宜,不必牵挂!”
银衣男女随之进来,服侍二人进入内室,白慕云银针出手,眼见二人神情当即舒缓下来,安然沉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赛飞仙首先睁开了眼睛,体内“麻酥散”不但已尽除,更有一股气流在体内贯穿,竟使百孔俱开,整个身体舒泰轻盈,飘飘欲飞,不由一声轻叹,心道:“这一番劫难倒成全了我和羽化!”可一想到惨死的廖多病和金刚烈,悲从心生,眼睛又红了,一下子又挂念起水吟居来,而一想到两个儿子,更使她腾然起身,直往门口飘去。
“娘!”两个声音异口同声。
万激扬、万激流哥俩正笑盈盈立在门口。
“扬儿,流儿!”
赛飞仙一手一个猛然搂住了哥俩,头埋在两个儿子中间,再抬头,已是泪水莹莹,却笑道:“让娘担心死了!”
扬只是沉静地笑望着自己的母亲,流则两手放在母亲肩头,激动地说:“是我们担心死爹和娘了,在没有遇到雷大哥之前,我的心炸了一样呢!”
“扬儿,流儿,你们吗?”
紧邻房间内传出了万羽化欣慰的声音。
赛飞仙拥着儿子进了夫君的房,笑道:“化哥,做梦一样呢!”
万羽化正盘腿在床上,看到妻儿,微笑着放腿床下,作势起身,扬一个箭步上前,扶父亲到软椅上靠定,关切地问:“父亲,伤势如何?”
流咬牙恨声道:“‘苍山一杵’这个鼠辈,我要把他千刀万剐!”
“果真是苍山派的‘苍山一杵’吗?”万羽化一声叹息,“吟怀和他拜过兄弟的,没想到这厮终究鬼迷心窍,被黒林堡笼络,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赛飞仙急问:“让他逃了吗?”
流展颜一笑,快活地笑道:“他吗?娘,你有见过一个人成为一个玩偶被永远封在一个球体中吗?”
赛飞仙闭眼舒了一口气,轻轻一句:“铁大哥可以瞑目了!”眼睛又一红,“可惜不是我们替他报了仇,还差点儿被这厮……命丢了不要紧,一旦……”
“好像这位帝子极是关心爹和娘的安危!”扬微笑着静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