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寻忙道:“是,我呆会便让人收拾,省得明早忙乱。”
欢颜还要说话时,萧寻已唤人过来跟了叶瑶忙着折腾东西,再不看她一眼,好像根本就没她什么事了。
欢颜郁闷了。
另一个郁闷的是夏轻凰。
她已听萧寻大略提了叶瑶身份,却怎么也没法把这个容貌婉丽言谈爽利的叶瑶和自己义父联系起来。
何况,认可了叶瑶的身份,也等于认可了欢颜才是夏一恒的亲生女。
那么,她这么些年一直心疼的聆花,那么温柔如水贤淑善良的聆花,难道真会是个为名利陷害自己姐妹的阴毒妇人?
她思来想去,看萧寻正负手指挥部属搬东西,忍不住上前低声道:“我还是不信这位女神医就是夏夫人。她怎么证明她是夏夫人?”
这茅屋本就狭窄,叶瑶耳朵也极灵敏,偏生在混乱中听到她的话,抬头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要我跟你证明?若你认为我不是,就给我滚一边去,我不需要你过来指手划脚!夏一恒越老越糊涂,这教的都是什么猪一样的人物!”
萧寻汗颜,忙推夏轻凰出去,说道:“咱们回头再议……你去看看附近守卫有没有安排妥当吧!”
夏轻凰给骂得气噎,可萧寻尚执着晚辈之礼,时时处处对她恭恭敬敬,她也的确可能是她义母,无论如何不敢顶嘴,只得黑着脸走出去了。
萧寻想起叶瑶提及的二十多年前两家的儿女亲事,仿佛就是两个年轻母亲闲聊时敲定的,想来夏一恒在外面虽那等英武雄健不可一世,在家也该如他父亲萧旷一般,对娇妻因爱生惧,渐渐畏妻如虎,唯妻命是从……
也许这天底下有能耐的英雄人物,多少都有点惧内的毛病吧?
若是欢颜肯嫁他,他大约也会处处容她让她依她顺她。
可惜……
萧寻无奈地叹了口气。
叶瑶便谴责地看向他,“你好歹是一国太子,怎么连个女部属都约束不住?如果一点魄力都没有,现在就能由着他人谗谤胡说,想来日后更难保得妻儿周全。你着实……”
萧寻道:“是,晚辈无能,晚辈无用,晚辈……一定努力和夏大将军学习,做个好夫婿,好父亲……”
叶瑶便不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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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启程时,萧寻已换上了部属带来的华美锦衣,用精雕细琢的羊脂玉簪绾着发,加上伤势渐复,立时显得长身玉立,风姿卓然,精神奕奕。叶瑶看着他的模样便有了几分满意;而欢颜带着小白猿单骑着一匹马,懒懒散散的,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或许,在为没能直接回吴国为许知言治眼疾郁闷吧?
萧寻便觉气沮。
好在布置得周全,一路再也没遇到狙击的狄人或冒充为狄人的蜀人。
叶瑶似吃不大消长途奔波,当晚扎营歇下时脸色便不大好,自己找了药来煎着。萧寻连忙命人帮着预备炉灶柴火,替她铺下最好的卧具,到第二日,又把行得最稳的马儿换了他自己所用的马鞍,让叶瑶骑乘。
再行大半日,料着狄人应该不会追上来了,又令人缓缓而行,免得叶瑶给颠得太过劳累。
叶瑶见他殷勤,虽是不适,却也露出了几分笑意。
而萧寻愁的是,便是把叶瑶哄得再欢喜,也顶不过欢颜九头牛拉不回的一点痴心。
若她到了蜀境后折身前往吴国,他又怎么拦得了?
他也有一点私心,欢颜不问,他也绝不提起许知言之事。
她应该并不知道,许知言当年并非狠心弃她和孩子不顾,而是被人动了手脚,到她离去后才知晓她怀孕;
她应该不知道,许知言为她的失踪痛楚不堪,不惜以自己今生未来的折寿折福向老天祈求她和孩子的平安;
她应该不知道,许知言为了寻访她远赴南疆,多少个日夜默默徘徊她曾经住过的地方;
她应该更不知道,许知言其实从未放下她,甚至为了她的孩子,不惜牺牲了另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孩子……
如果她知道,她去吴国后,大约更不可能回来了。他将连再见她一面都成奢望。
而欢颜似乎也很愁。
憋了许久,她到底忍不住,悄悄向萧寻道:“阿寻,我娘亲好像有什么病。”
萧寻怔了怔,“什么病?你不是大夫么?”
欢颜道:“我不知道。她开的药不对劲,并不是普通提神补气的药。我要给她把脉,她又说我咒她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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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萧寻早知他这位“丈母娘”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近日连夏轻凰都怕了她,不但不敢追问她的真假,连行路都绕着她走。听得欢颜这样说,他也是踌躇,思量半天才道:“等到了蜀境,我还要在边境安排些事务,你趁机陪她好生歇两日,再看她是不是好些。”
欢颜无奈道:“只好这样了!”
第二日傍晚已至蜀境,附近驻有军营,早已有主将带着部众远远奔过来相迎。
寒暄两句,主将便道:“太子,国主听闻太子之事,极不放心,匆忙自京中赶来,昨天便到这里了!”
萧寻一惊,却也惭愧,急忙策马奔向辕门,先去叩见父亲;其余人也忙跟着奔入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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