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结婚这个词对于楚振邦来说是那样的遥远,就像那些不负责任的潮男们所说的那样,他也不愿意为了独守一株枯树而放弃整片森林。但对于重生后的他来说,父母在世,苗苗有孕在身,结婚便成了一种责任,一种他很想逃避但却不能逃避的责任。
不过话说回来,在经历了诸多的女人之后,怯懦害羞但却乖巧恭顺的苗苗,在楚振邦的心目中已然成为了娶回家做妻子的最佳人选,至少跟同样怀了身孕的费罗夏相比,她更适合做一名妻子——费罗夏啊,那个女人想起来就让人头疼,楚振邦甚至设想过,如果自己把她娶回家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设想的结果比噩梦更像是一场噩梦。
如果楚振邦没有消失那么几个月的话,他的这抽事应该在八月十五中秋节的时候就办妥了,如今整整的拖后了两个多月,楚建国夫妇两早就有些等不及了,所以在血日的事情上,他们都极力主张提前。
于是,在翻了一顿皇历,又找了一些老人咨询之后,老两口最终将办婚的日子定在了22号,这一天是阴历的10月28,虽然不是什么节日,但却是个宜婚嫁的吉日。
渠水这地方,婚丧嫁娶都是麻烦事,老派的讲究很多,有些过场、环节就连楚建国夫妇两都搞不清楚。楚振邦倒是提议简办来着,家里不待亲,就找双方的父母兄弟、没出三的亲戚过来喝顿喜酒,然后他带着苗苗出去旅游一次就算是完事了。
可惜的是,他的意见直接被二老忽视了,尤其是方红玉,根本不能允许这抽事简办。她可就这么一个儿子,而且这个儿子在渠水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前段时间却闹了那么一场让人家戳脊梁骨的丑事,她当然要把这抽事办的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让那些戳脊梁骨骂街的家伙们全都闭嘴。
楚振邦回到渠水的时候都十多号了,离着定下来的日子还不到两周,这两周里要布置新房、给亲戚朋友送消息、要收份子钱,要订酒席,还要到民政部门去办证等等等等,零散琐碎的事情一大堆。幸好的是,如今家庭条件好了,新房又是现成的,里里外外算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说实话,楚振邦是真没打算把这抽事办的多热闹,他甚至没想过要给自己的朋友送信,奈何,他不送信有人给他送,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偏偏有太多人竖起耳朵打听消息。结果就是婚前的几天,家里的电话从早上八点到夜里十一点,几乎就没怎么消停过,很多打电话过来的人,楚振邦自己都不认识,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搞到得电话号码。
最后迫于无奈,他值得将一抽事分成两场来办。渠水这边办一次,主要接待四里八乡的朋友和那些关系很密切的朋友,转过来第三天,再在白岭办一次,主要接待西城的员工、户以及一些商业往来的朋友。
今天是大婚的日子,天公作美,从清早起来,群山环抱中的那一片天就碧蓝如洗,入眼处看不到一丝云彩。
还不到四点钟的时候,楚振邦就被老爷子从被窝里踢起来,像模像样的收拾他那张脸。
新郎礼服是在人民商场买回来的,这个去年才承包出去的商场里能买到的最高档名牌西装就是雅戈尔,而衬衣则是红豆的鞋连牌子都没有,不过倒是真皮的,至于领带,就是一条蓝红相间的“一拉得”。穿上这一身,楚振邦的心情只能用哭笑不得来形容,幸亏老爷子找来的那些年轻人没有一味的追求什么“时尚”,不然的话,他们再弄上一罐“摩丝”,楚振邦就真该哭了——天可怜见,咱可是国际时尚界数得上号的顶级服装设计师啊,这副形象要是被时尚记者拍了去,回头还不得弄出个什么“门”事件来啊。
就为了忙活这一身穿扮,楚振邦就耽搁了将近一个小时,其间问了问,才知道苗苗竟然一大早就跟那些伴娘们做头去了,县城里最好的一家发廊叫什么“蒙妮坦”,昨天晚上就联系好了,今天一早起来新娘子去做头,做完了回来就等着接新娘的车队过去接人了。
新郎和新娘在婚前是不能住在一起的,哪怕是奉子成婚也一样。为此,苗苗昨晚回了老公安局家属楼那边的房子,那房子现在已经转到她母亲的名下了。这些日子,苗苗的父母和弟弟妹妹也被接到了县城,就住在那边,倒是前几天才回来的苗豆陪着西城过来的一些姐妹住在招待所。
忙到七点半钟,负责主持婚礼的总理过来打招呼,说是该去接新娘子,楚振邦被一群人簇拥着,浑浑噩噩的下楼,上车,听到鞭炮噼噼啪啪的响起来,车子已经出了家属院。
迎亲的车队由三十几辆各式各样的车子组成,若是放在后世,这种连北京212都混入其中的婚庆车队只能算是土老帽那个级别的——当然,要扣除领队的那辆兰铲尼。不过在这年月里,尤其是在渠水这样的山沟小县城,能安排出三十几辆车的迎亲车队已经是很惊悚的事了,为了防止发生意外,等闲都看不到一个的交警都出动了,在车队途经的各个路口维持秩序。
车队循例先绕着县城的环城路走一圈,这才转向目的地,等到了地方,楚振邦乘坐的兰铲尼径直开到楼下,还没下车,就看到原本空荡荡的楼道入口处竟然竖起了一道人墙,十几个半大孩子堵在那儿,口口声声的要红包,没红包就不让过。
幸亏总理早有准备,在楚振邦的口袋里塞满了红包,就在楼门口抓出一把,哗的一下洒出去,堵在路上的一群小屁孩便在一通欢呼中蜂拥而出。
由伴郎引着上楼,两端楼梯爬上去,还没到拐角,便看到四五个女孩子手牵手的堵在楼梯拐角的平台上。
伴郎是个二十出头的酗子,估计还是个学生呢,第一眼看到这几个女孩子,酗子先夹生了,一张白净的小脸涨得通红,原本显得挺机灵的嘴也说不出话来了。
相比起伴郎来,楚振邦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不过他与伴郎的状况还是有些不同的,后者是因为咋一看到这么多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的美女被镇住了,而他却是感觉到头疼了。这几个女孩子都是西城旗下的签约模特,站在中间的,恰恰是跟他有特殊关系的黎葕容和陈润颖。
“楚总,恭喜恭喜,”看到楚振邦上来,一个女孩子嘻嘻笑道。
“恭喜什么啊,我都伤心死啦,”有人在后面装模作样的哽咽道,“梦中情人结婚啦,新娘却不是我,我怎么这么可怜啊。”
这番调侃立刻引来一阵儿附和,跟在楚振邦身边的伴郎瞪大眼睛看着他,眼神里全都是滔滔江水般的敬仰。
“要红包是吧?”楚振邦硬着头皮迎上去,故作镇定的摸着口袋,掏出来几个红包递过去,说道,“拿去分了,然后赶紧让路,不然回头给你们好看。”
他这两步迈上去,敲走到陈润颖的面前。
“就算回头让我们好看,今天也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你,”陈润颖伸手抢过他的红包,嘴里却说道,“想要把新娘子接走,除了红包之外,你还得答应我们一个要求。”
“对,必须答应我们一个要求。”楚振邦的威胁对这些人来说没有什么威慑力,毕竟他在众人面前和蔼惯了。
“好好好,说,什么要求。”楚振邦强迫自己不去看黎葕容的眼神,这女孩没有陈润颖那么看得开,她站在几个女孩子中间,虽然脸上的表情很自然,但眼睛里却藏着难以掩饰的幽怨。
“很简单,让我们给你化化妆。”陈润颖得意的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粉饼盒,拿在手里椅着说道。
随着她的这个动作,几个女孩子嘻嘻笑着,一人掏出一份“装备”,有拿着唇膏的,有拿着眼影笔的,而且一个个跃跃欲试,都想在楚振邦这张脸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新婚三日无大小,渠水也有闹新婚的习俗,而且闹得很厉害,不仅闹新娘新郎,也闹公公婆婆。楚振邦之前就有思想准备了,苗苗挺着大肚子,这些人肯定是没法闹新娘子的了,他这个新郎自然就成了众矢之的。
“就这个要求?”躲不过索性不再躲了,楚振邦也豁出去了,他挺着腰笑道,“成,不就是上点彩嘛,来吧,不过你们几个可给我记住喽,将来你们千万别结婚,不然看我怎么闹你们。”
“不用怕他,我先来,”陈润颖往起宽松羊毛衫的袖子,露出两节白嫩嫩的小臂凑上来,在众人的注视下将一片粉饼拂到楚振邦脸上,同时说道,“反正我是不会结婚了,这辈子只找情人不找男人,我才不怕你闹呢就怕你不来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