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召集群臣让沙门道士公开辩论,考较优劣,从而确定佛道儒三教秩序。**!。*对于此等盛事,缺少娱活动的长安城百姓怎会放弃围观的机会。更何况这十数天来,城中气氛异常紧张,而佛门的声誉却又一落千丈,让无数信奉佛祖的百姓开始感到迷茫无助,此时三教名士争先辩论,分出优劣,无疑是给困惑迷茫的信徒们指了一条明路。
十二月二十日这天,东方初白,长安城皇宫门前的广场上便聚满了围观的人群,可谓万人空巷。放眼望去,一片乌呀呀的人头,怕是有近十万人。广场正中本来耸立着一座占地约莫一千平米的高台,此时却如同一叶扁舟,被潮水般的人流紧紧地裹挟起来,显得有些弱小而单薄。
高台周围,近万皇家禁卫军排列着紧密的阵形,将高台严实地保护在身后。禁卫军士卒身上那肃杀的气息也让围观的百姓感觉到压抑而不敢造次,就连喧哗声也小了许多。
在高台与禁卫军之间,上有一片不小的空地,此时却也站满了人,西边站着近千的和尚,而东边则是数目近似的道士,两方人马隔着高台相望,一脸的严峻肃穆。
当红彤彤的太阳挣扎着挣脱地平线最后的束缚,跃至空中时,一声嘹亮的呼喝声远远从皇宫中传来:“皇上驾到!”
广场上所有的声音迅平息下去,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向北方,那里正是皇宫的正门。高耸巍峨的皇宫大门缓缓开启,在万众瞩目中,当先出场的是盔甲明亮的两千羽林军,一个个步伐矫健,挺胸抬头地走出皇宫,从禁卫军让开的通道中来到高台下。
宇文贇踏着晨光出现在皇宫大门处,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金光,龙袍上绣着的龙纹随着他的走动而摇曳生姿,甚是威武。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当宇文邕出现后,广场上站着的人群立即矮下身去跪伏在地恭敬地山呼起来,除了羽林军,还保持站立的只有两方人马,一方是沙门弟子,一方则是道士。
“平身——”宇文邕意气风地走上高台,端坐在北方早已摆好的龙椅上,睥睨地看着高台下的人群,威严地喊了一声。
早在原始时期,华夏先民便有坐北朝南的习惯,大多数屋舍建筑的大门也都是朝着南方。坐北朝南,不仅为了采光,还是为了避风之用。从阴阳学说和占卜学的角度,古人把南方视为至尊,而北方则象征着失败与臣服。
“谢陛下!”在文武百官的带领下,人群谢恩后相继站起身来,安静地看着高台,等待宇文邕话。
相比于长安城广场上人山人海,喧嚣热闹的情景,往日里生意红火的大胜赌坊此时却显得有些冷清。似乎赌客们也去广场上望风,看看哪个教派气运绵长,在今后好多拜上一拜,从而能够在赌场中旗开得胜。
大胜赌坊后院,章蓉的居所中,章蓉与尚芃相对而立。
尚芃垂而立,脸色平静而恭敬,只有在章蓉看不见时,眼中才会闪过一抹灼热和幸灾乐祸的神采。
章蓉却是愁眉不展,虽然她依旧是那般风华绝代,明艳动人,但尚芃还是看得出她眉宇间的那一分焦虑,疲惫和憔悴。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如今竟然有了些血丝,看得尚芃心中微痛的同时,对于那抢走他心爱人儿的高兴则愈痛恨。
“尚芃,事情差得如何了,有高兴的下落吗?”章蓉有些焦急地问道。
“对不起教主,属下无能!”尚芃低声答道。
“整整八天了,你竟然没有一丝线索,你用心了吗,这十年来你在长安城都干了些什么?”章蓉柳眉倒竖,满面怒容地呵斥道。
整整八天过去,高兴就如石沉大海一般消失不见,不止数万禁卫军在追寻他的下落,就连城中的百姓,也为了帝国的尊严和悬赏,了疯一般寻找着他的下落。这八天来,章蓉心焦如焚,她几乎动用了拜月教在长安城中所有的力量,但却没有得到有关高兴的丝毫讯息。
没有消息也许才是最好的消息,证明高兴是安全的,但章蓉还是忍不住为高兴担忧。高兴玷污了太子妃,这对于宇文氏来说是莫大的耻辱,这是对他们尊严的践踏,没有人可以忍受如此的屈辱。一旦高兴的行踪泄露,章蓉实在不敢想象他的结局会是如何。
“对不起,教主!”尚芃脸色霎时变得极其难看,眼中满是愤怒与怨毒,藏在袖子中的双拳紧紧握了起来,青筋暴突。因为尚芃低着头,所以章蓉并未觉他的变化。
“高兴,千万别让我找到你,否则我一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尚芃紧咬牙关,心中暗暗狠。
尚芃并不是章蓉所说的那般,在寻找高兴这件事上没有尽心尽力。恰恰相反,在寻找高兴这件事上,他投注了十二分的精力。对于高兴,尚芃可谓恨之入骨,高兴不仅让他身受重伤,于他更是有夺妻之恨,这一点显然是他一厢情愿的看法。这些天来,尚芃热切地期待着高兴露面,他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孤独无助悲凉地投入地狱的怀抱,但遗憾的是,高兴和杨丽华就如同凭空消失一般。
章蓉冷哼一声,俏脸含霜,沉声道:“近来生的事情颇是诡异,怕是将有变故生。今日皇帝召集三教公开辩论,你且前去观望,看看结果如何,一旦有变,来报我!”
“是!”尚芃答应一声后在章蓉的示意下告辞离去。
“唉——”章蓉缓缓地坐下,轻轻地叹息一声,那低低的叹息声中几多忧愁,几多无奈,又有几多幽怨。章蓉双臂拄在桌上,双手托着香腮,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脸上满是憔悴的疲惫。
“夫君,你在哪儿?你的伤好了吗?你有困难为什么不来找蓉儿呢?”不知为什么,章蓉突然感觉一阵心烦意乱,她猛然站起身来,自语道:“不行,我要出去找他,一定要确保他的安全!”说着,章蓉迅换了一身非常普通的衣衫,乍一看就如同一个村姑一般,只是相貌很清秀。
章蓉悄悄地从大胜赌坊的后门来到街道上,一时间不禁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如何寻找高兴。就在章蓉扫视着四周,猜测高兴可能的藏身之处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即将消失在街口。
章蓉先是一怔,然后浑身一震,一道闪电划过脑际,心中突然出现了某种猜测。章蓉双目陡然一凝,她将浑身的气息收敛起来,迅迈步向那熟悉的身影追去。此时长安城许多百姓都聚集在广场上,街道上行人稀疏了许多,章蓉虽然距离那颇有些距离,但却不虞会跟丢。
“咦?人呢?”章蓉追紧跟着那人走了两条街,在一个僻静的巷口却突然不见了目标,不由疑惑起来。她心中陡然警觉,双手微抬,横在胸前,双脚微微分立,成不丁不八状,双眼如刀,凌厉地扫视着身周的环境。
“呼!”脑后风声响起,章蓉头也不回,身子猛然向前一冲一步,紧接着一矮身,右拳如同摆锤一般迅向后击去。
“嘿!”
“砰!”
一声低喝伴随着一声闷响,章蓉的身子向侧方退出几步,敌人突袭的招式也被化解,凌空的身子迅向后跃去。
“阴池老贼,好久不见啊!”章蓉站直身体,淡淡地看着阴池说道。
章蓉追击之人正是阴池,上次若非高兴适时出现,章蓉怕是已经着了道,因此章蓉对阴池的身形有着很深的记忆。
“好久不见,小娘子生得愈水灵了!”阴池脸上露出淫邪的笑容,伸出猩红的舌头微微一舔嘴唇,双眼火热地在章蓉胸前和下浮扫视着,满是侵略的意味。
“哦,是吗?”章蓉娇媚地一笑,轻轻一拢鬓角的丝,靓丽的双眼轻轻一眨,眼中便突然变得水润一片,似是含着无限春情,又似是幽怨娇弱,让人心动,让人怜惜。
阴池双眼顿时放光,直勾勾地盯着章蓉,喉结耸动咽了口唾沫,有些急切地说道:“若是得了老夫的疼爱,怕是更水灵哩!”
章蓉双眼微微一眯,伸出春葱般的左手食指轻轻放在娇艳的红唇上,接着伸出粉嫩的香舌轻轻一舔,那淡粉色的指甲上顿时有了一抹晶莹,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亮光。
章蓉白皙的脸蛋浮上一抹淡淡的红晕,眼神变得有些迷离,看着阴池的目光欲拒还迎。她丰满的胸口开始剧烈地起伏起来,精致的鼻翼轻轻翕动着,显示着她内心的激动与渴望。
虽然章蓉没有开口说话,但阴池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
“老夫来了!”阴池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吐沫,红着眼睛,张开双臂猛然扑向章蓉。
章蓉不闪不躲,眼神迷离而欣喜,阴池口中出欢呼声,脚下度更快。
就在阴池距离章蓉不足一尺时,章蓉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如霜,一双眸子如同锋利的刀剑,杀气肆意,她的嘴角扯出一抹不屑而嘲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