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古佛镇的时候,天色幽暗,正值黄昏。
雨早已停了,街边的商铺点起了灯,三三两两络绎不绝的行人,或步履匆匆,或信步逗留,偶尔一两声悠扬的吆喝声在街巷间响起,颇有点余韵悠长。
一如既往的和平,富庶,安宁。叶修的马车非常低调地从主街穿行而过,从后门进入了古佛镇的留客居。
问心阁方圆一百多里,有十三所留客居,皆是洛欢经营的客栈产业,每所留客居都专门辟出一栋清雅别致的后院,为问心阁外出的高层人员免费居住。叶修一下车,等候的王掌柜和陈启、柳隽行两个学生忙上前,给他和沈墨瞳见礼。
叶修向王掌柜道声辛苦,嘱咐了几句,让他去忙。他一边沿小路向院中走,一边侧首对陈启道,“死得蹊跷,死因根本查不出来?”
陈启年已四十,跟随叶修学医,此时躬身答道,“那两位死者,面容甚是安详,从无不适或疼痛,又都正当盛年。吴元山二十三岁,死于熟睡中,冯旭才十八,正在院中劳作,毫无征兆,突然软绵绵倒下,人上前一看,已然断绝呼吸,可前一刻,还正哼着歌。”
叶修侧首对柳隽行道,“日常起居,人际往来,也查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柳隽行二十出头,在承影麾下学武,此刻敛首道,“吴元山是一间小药铺的少东家,半年前丧妻,膝下一子一女,为人很是规矩,从未与人交恶,所往来者也都是街坊邻居和药材商,属下仔细寻查,未发现可疑。那冯旭更是清白,纯朴的农家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从未走出过古佛镇,不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叶修突然顿住,“他们过世的时间,一个是三日前子时正,一个是今日午时正?”
陈启和柳隽行面面相觑,应了声“是”。叶修继续往前走,说道,“尸体存在冰室里,还是在亡者家?”
陈启道,“因学生未查出死因,苦主听闻先生不日将至,遂不愿下葬,暂存在冰室里。”
叶修“嗯”了一声,回头温声道,“你们便在这儿用饭吧,把手头的资料给我,我先看一下,回头再去冰室。”
陈启和柳隽行早准备好了,齐齐从袖子里拿出来,承影代为收下,令人带他们下去用饭。
进了屋,早有人备好了热水,叶修和沈墨瞳洗漱罢,承影端了饭菜进来。叶修换了外衣,半歪在软榻上,一边咳,一边伸手接过沈墨瞳递来的水,将药服下。
承影道,“先生是不是劳累了?”
叶修道,“秋燥而已,年年如此,不碍的。”
如此长途往返奔波,在京城又屡遭凶险,叶修的精神看起来虽好,身体却是雪上加霜的大亏,连例行的秋咳也来得特别早。何况这也不算是秋咳了,去京城的路上一场病,便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