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大雨丝毫不会因为谁而停歇,只是一直下,一直下……
现在的晴思,让他开始不懂,他没有把握能紧紧地攥住她。
回到车上,启动,车轮在地上划出一道刀子一样晶亮的水线,飞驰而去。
北堂漾见晴思沉默的样子,便开玩笑,“不想跳车?”
“我?为什么要跳车?除非你会吃我的肉喝了我的血,否则也没什么可怕的,你又不是鬼。”面对北堂漾的吓唬,晴思一点儿也不害怕。
见她丝毫不会紧张,但拘谨却是写在脸上,北堂漾不免一边开车一边多看了她两眼,在他少之又少的印象里,她浑身是伤痕,瑟缩在床角,黑夜也曾猫儿一样在他怀里蹭着睡着过,现在这一瞧,便有些呆了,思绪早就不知哪去儿了。
“小心开车。”晴思提醒他,前面已经红灯了,再不踩刹车,眼见着就要撞上前面的车了。
“……”北堂漾踩才下刹车,车停了,外面的雨还在下,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打着方向盘的手,晴思许是真是吓坏了,怕他撞车,叫他的时候碰了一下他的手。
他抿唇微微一笑,竟是无比的好看。
“你平常这么跟帝硕寒相处?”北堂漾问她。
晴思被问的不知所然,他指的是什么?
她没回答是因为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北堂漾见她不说,也就没再问。
红灯终于过去了,车子行驶,北堂漾随手放了音乐,轻缓的是晴思喜欢的,她忽而想起帝硕寒的车里也有这个,若说他们两个大男人竟是平日里喜欢在车里听这种音乐,她还真有些不信。
北堂漾在大街上转着圈,这车怎么开仿佛都还是那些地段,晴思这会儿想起了什么,打开挎包,拿出手机,已经六点十分了,如果帝硕寒不是逗她玩,那么就已经回去了,她给他发了一条短消息:很堵车,晚些到家。末了还是加了个可爱的笑脸。
由于帝硕寒拨打的时候提示暂时无法接通。所以晴思看到的电话屏幕上则是毫无波澜的,她却不知道,帝硕寒的手机早就被雨水浇的不能用了。
这么一直绕着,北堂漾的电话也是响了好几遍,晴思见他一遍遍看着屏幕又挂断的样子,她猜出了是谁,一准儿是他的准老婆。便说,“是不是有话跟我说?要不怎么绕来绕去的这么走着。”
晴思说这话的时候没看他,每次看他,总是有种紧迫感压抑着她内心的某根神经,会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心,她不知道这股感觉来自何处?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是因为那天参加他的订婚宴后,想起了一些事情吗?
她望着窗外的小雨,路上有多少匆匆忙忙的行人在狼狈不堪,这雨说下就下,杀了多少人一个措手不及,可是天上的小雨丝毫不会怜悯他们的狼狈姿态,不会停,继续下,笑看着他们的仓皇姿态,好讽刺,就好比她的记忆,本是少了一块那样不堪的,可是却偏偏冷不防地想了起来,那样漆黑的夜,帝硕寒以另一个身份强.暴似的折磨着她的身体,而车上这个欲言又止的男人,却是曾经夜夜搂着她,安抚她能不哭不闹安心入眠的人,她想起自己忘了这块记忆的时候,和他是那般生疏。
她倒是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心也变大了,想到这些,不会失声痛哭去埋怨,竟是这么淡然的在心里想着,然后继续活着。
北堂漾带她去了一家西餐厅,她没有拒绝他的邀请,是因为看得出他是有话对她说,若是不给他机会说出来,恐怕像是今天这样的偶遇日后不会少,她也不想平白的让帝硕寒为难,毕竟帝硕寒好像很不喜欢自己跟他接触。
北堂漾低着头。问道,“帝硕寒对你,很好?”
晴思抿了一口果汁,“很好。”
她也不知道很好的定义算是什么,只知道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时,少有些猜疑,少有些嫉妒,偶尔吃些小醋增加些情调也是不错的,但这简单的要求却是很奢侈的,帝硕寒骨子里的霸道专横是不允许她见任何除他以外的男人的。
“怎么就那么喜欢他?”似乎是低喃,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晴思微微抬眸看他,看到他的刘海在额前,其实他和帝硕寒有很多地方相像,都那样霸道专横,却又往往在女人面前不失柔情,但帝硕寒的柔情中似乎掺杂着什么,没有眼前这个男人的柔情纯粹,说白了,帝硕寒心里、脸上、掩藏的事情太多,而北堂漾,却看似单纯的多。
这话她想着不回答,但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别人也许误会她,为什么与殷世南认识这么短的时间,便这样服帖地跟着他在一起,除了她和他,又有谁知道他们之间已经牵绊了不止四年了呢?
她开口,“世南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认识很多年的恋人,心会为他跳,脸会为他红,全凭了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感觉,所以就是爱了,也离不开,跟
他的金钱地位无关,就算他一无所有了,我想那是我想要的。”
北堂漾听了嘴角讽刺地一笑。这一笑晴思看的真切,无外乎就是有两种可能,一是在嘲讽她那可笑的感觉,二是嘲讽她其实就是喜欢他的金钱和地位却在撒谎,更或许,这两种污蔑都存在的。
“那我和媛呢?”北堂漾也没吃什么,上来的两份餐点谁也没动,他点上一支烟,忧郁地吸了一口,蹙眉看着对面的晴思,“以前我认为她就是我的新娘,谁也抢不走!谁抢了老子就跟他拼命!怎么也没想到,过了那年少轻狂的时候,她要嫁人了,我也没拦着,她牵手别人的时候,我还想着自己真他妈的伟大!为了她幸福。自己什么也不要了。现在她离婚了,回到了我身边,我怎么就找不到那会儿的感觉了?这感觉真不可信!坑人!”
晴思皱着眉,心里不知道怎么地一紧,急忙喝着果汁,北堂漾喝了一大口红酒,满面愁容地望着望着这西餐厅的窗子,和那外面丝毫没有停歇的雨。
晴思偷偷地想,已经订婚了,难不成还出了变故?还是订婚只是他为了早年的感觉在埋单?
正在晴思心里乱着,就听‘砰!’的一声!
“你干什么?”晴思望着远处柱子后面的桌子,还好,这个时间人并不多,也许是小雨的原因吧,丢死人了。
北堂漾一拳砸在桌子上,盛着牛排的盘子掉在地上了,晴思的果汁杯子都被震撒了,还好这餐厅里的玻璃桌质量不错,否则都会翻掉,她的衣服溅上果汁,脏了,这都无所谓。
北堂漾一只手夹着香烟,另一只手拎着西装站起来,像是头被谁惹怒的野兽一般向站起身的晴思走来,晴思本能地向后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她慌张地撞到了身后不远处的柱子上,他欺身而来,烟草味和红酒味掺杂着的唇覆上她的,有些软,有些热,轻轻碰着她的紧闭的唇。
脸上腾地一热,晴思用力地推开他,却觉得他的胸膛硬极了,推不开,他的一只手举起,正是用他的西装外套挡住了她们碰在一起的唇。
她从未有过的慌乱,感觉到他的唇依恋不肯离去,舌在大胆地想要进入她的口中,她想张口唤回他的一丝理智,他是疯了吗,可他却顺势轻松地进入了她的口腔,满是果汁的芳香,他觉得她软,甜,闭上眼,脑海里全是她依偎在他怀里害怕找安全感的小摸样。
他太熟稔,这个吻太富有技巧,甚至她想狠狠地咬他一口都不可能,唇舌牙齿像是在打着一个不可能胜利的仗,牢牢地被他主宰着,她双手抓着他的手臂,虽指甲不长,但却在用力,深深地抓着他的手臂,可是他不知道疼的吗?为什么就是不肯放开呢?
大雨还在下,晴思逃一般的跑出去,脑子里回想着她在车上说过的话‘你又不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原来她以为的都是错的,他真的可以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站在雨水中,她伸出触摸着自己的唇,微微的疼,脑海又在闪现他像是进行着什么探索和研究一样的深吻。
在这方面,他果真是能驾驭的轻车熟路,让她纵使愤慨难当,也没有办法反抗分毫,直到他觉得或许是够了,或许是明白了什么,才被放开,她多想伸手给他一巴掌,可是丝毫不解决问题,甚至还会招来更多的纠缠。
“小姐,上车吗?”这司机师傅倒是心肠好,看她一个人在淋雨,雨伞还在北堂漾的车上,晴思点点头,便坐进了车里。
“对不起,你的车被我弄脏了。”晴思小声地嘀咕着。
回到帝硕寒私人豪宅的时候,一切平静,脱了一身湿哒哒的衣服,洗了一个热水澡,躺进温暖的大床里,她想起手机,打开包,还好没事,可是屏幕上依旧一片平静,他没有看到信息?或者骗她的,根本不是六点回来,其实在忙?
她试探着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关机。她放下手机,或许,他在应酬。
这样想着,便沉沉地睡去。
北堂媛自从订婚以后,便和北堂漾同居住在一起,一星期之久了,北堂漾总是有事,故此也没有回来住,这天晚上,北堂媛洗好澡,还是如往日一样准备睡下的时候,别墅的门却开了,车灯很亮,是他回来了。
她一喜,忙跑向客厅打开门,外面清新却有些冷的空气击打着她的皮肤,下过雨后的天气尤其的泛着凉意,她接过他的西装外套,跟在他的身后走向卧室,娇滴滴地声音问道,“这几天看你好忙,终于可以闲下了?”
北堂漾回头看她,如花似玉地小脸,论美,别人不及她,论身材,也是能让人心神荡漾的绝美身段,单薄的睡衣下,傲耸的胸部最为诱人,她的小嘴咬着,像是在撒娇,北堂漾咳了一声,怎么看都提不起一点性趣。“我去洗澡。”
他转过身去开始脱衣服,北堂媛愣愣地看着冷淡的他,鼻子有些泛酸,她就那样看着他脱下衬衫和马甲,穿着西装三件套的他最能抓住她的一颗心,他结实的手臂上,清晰的四个指痕红印子却让她眼睛泛湿,明显的女人指甲抠的,很深很深,可见那女人该是多用力。都是成年人,眼前不禁开始浮想联翩。
北堂漾似乎觉得不妥,只是脱掉了上身,便走了出去,似有似无地瞥了一眼北堂媛,想必也是没用正眼看,所以没注意到她眼睛里的泪水。
第二天.晴思醒来时,头昏昏沉沉的疼,是闹钟的声音把她叫醒的,星期一,有重要的课要去听,必须去。
起床,洗漱,这个简单的过程平日里都是欢快地小跑着完成的,可是今天脚步却重了起来,头昏昏沉沉地疼着,嘴巴里也觉得苦极,整个人都在发虚,一推就会倒下。
早餐都来不及吃,她见卧室无异样,那帝硕寒一定是昨夜没有回来?心想着下课再给他打个电话,心里有点担心他,毕竟男人喝酒后开车会有危险的,临出门时,她问了一声佣人,“他昨夜没回来?有没有打电话回来说什么?”
佣人平日里除了指定的打扫时间或者真的有事,是不会上去二楼的主人卧房的,再加上先生的书房在楼上,她们也不能随意的就进出,但也好奇,先生昨晚没有回房睡?
“先生昨晚回来了!好像是半夜十一点多的时候,满身酒气的上楼了,洗完澡后,我以为去睡了……”
晴思立刻跑上楼,心里却在诧异,怎么回事?是怕打扰自己睡觉?所以没有回去卧室吗?
推开书房的门,果然他和衣躺在沙发里,睡着的样子给她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心痛,他在蹙着眉,深深地。
他斜躺在沙发里,西裤有些褶皱,双腿交叠地担在沙发的另一头,头则是枕在另一头,身上穿着一件洁白的衬衫,每一粒纽扣都是那么考究,银灰色前襟,黑色后襟的一件马甲,西装外套则是搭在身上,这难道就是他昨夜睡到现在的模样?
这天气说冷不冷,但说暖也不是暖的,这样会着凉,她想着就走过去,他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是昨天中午她看见的那套,这一身仿佛更昂贵,纽扣都是纯手工的,想必昨天是出去应酬了。
她靠近,把快要掉在地毯上的西装捡起,盖在他的身上!
似乎是这细微的动作惊扰了睡着的人,帝硕寒睁开眼,随即眸子便渐渐地沉了,变得像冻寒了一般,直直地望着这个蹲在他身边为他盖西装的小女人。
清香的香皂味道,干净的小脸,黑色的头发扎着一个马尾,他心想,这就是他的女人,平凡而朴素,可却恰巧有人和他好一口,也盯上这等的小玩意,这比股票大跌更能让他无措发疯。
她第一次这样被他盯着,那眼神从冰寒到柔情,她有些不自在,身体本就不舒服,头痛,也许是昨天淋雨的缘故,这身体就是不如别人好,她自己也怨。
“回去床上睡一觉吧,我要去学院了。”她就要起身离开。怎料,他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生横地一扯,她就整个人跌倒在他身上。好在沙发很软,不至于磕的她疼,但他却是真真地在用力气,还不等她说话反应,他已经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铺天盖地地吻袭来,那样猛烈,她吃惊地睁大眼睛望着他,他的眼眸这日特别的深邃黝黑,好空洞好可怕,他开始啃咬她的脖颈,似乎这还不够。他开始扯着她的衣服,啃咬她的整个身体,他的眼眸中腾起一股意味不明的火苗,燃烧着,一只手把她拉进怀里,双双滚落在沙发边柔软的地毯上,吻,热的烧人,眼,冷的刮骨……
整个欢.爱过程,他是恼怒的,昨晚本是非常气愤的,认识晴思的人中,开得起奔驰跑车的也就那么两个,外加车牌号的证实,他万万是没想到会是北堂漾和她私下里见面,他想让自己把那当成是巧合,可是!怎会……
本是想冷落她一番,给这小女人一点教训,可早上见了她的样子,不免心里柔和了几分,也就发不起火来。
晴思走了,怕迟到,勉强的被来接他的朗易开车送去的学校,帝硕寒下楼吃早餐,见佣人便问,“晴思小姐昨晚几点回来的?怎么回来的?”
帝硕寒压制不住猜疑的心,害怕听到是北堂漾送回来的,又期待着她是自己打的回来的。
“先生,昨晚晴思小姐七点二十五分回来,浑身狼狈淋雨了,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打了好几个喷嚏,早上我看出去的时候脸色也有点苍白,兴许是感冒了。”佣人也是关心才这么说。
这话听来没什么,就是如实禀告,但帝硕寒却没心思吃东西,双手插进裤袋,走向楼上,打开卧室的门,果真,一个装衣服的篓里,是她湿透的衣服和挎包。
他又是压抑不住的怒吼中烧,他断定昨晚一定有事,七点二十五分,佣人记得仔细,他记得那时候雨早就停了,就是说她和北堂漾在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她淋雨,然后再雨停后才回来?手机又是打不通,想起早上见到她时那张纯净的小脸,他不禁脸色骤冷,北堂漾,她,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背着他有什么事情在悄悄上演?!
佳琪几次三番的打电话给晴思约着出来聚一聚,先前是因为帝硕寒不允许她出去,现在是因为她发烧了,额头烫的很,在晚上回去的路上,买了一盒退烧药,又买了一盒中药感冒片,回到家吃下就睡了。
帝硕寒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打开卧室的门,脸色难看异常,晴思难受,睁开眼小声说,“回来了。洗澡睡觉吧。”
说完,眼皮沉重的又合了上,身上滚烫,可是却冷的嘴唇在打颤。
“我喝了酒,有点累,起来帮我脱衣服。”帝硕寒斜倚在门边,高大的身影说不出的英俊潇洒,晴思身体难受的真是不想起来,却实也是没力气,但看他的样子似乎真的醉了,她便咬紧牙关忍着身上的痛楚,起来帮他脱下西装外套,伸手去解开他的领带,可是……
晴思脸色一瞬的发白,洁白的衬衫领口,嫩粉色晶亮的唇彩印,仔细看,还有他的脖颈上,这个男人是有轻微洁癖的,怎会这般疏忽?或许太醉不自知?
摸着他领带的小手一抖,发着高烧本就浑身发冷,这会儿好像冷的已经站不住了,下午的时候多啦给她发了条短信,说帝硕寒带着一个很青春美丽的女生进了办公室,样子怎么那么亲密?她没在意,但有一点心酸,这会儿看见了粉色唇彩印,他又是这个时间回来,不用猜,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纵使她清楚,这种男人这样优秀,很难孑然一身,但真正面对,心里怎么疼的发紧,抽在一起!!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眸里的深邃却是透着冷意,“你是不在乎?还是果真如此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