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隐隐觉得脑后一阵凉风,慕容泓本就睡得很浅,本能地抬手接住了沉香的一掌。
“哼,好身手!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也不绕弯,沉香收了手,冷冷地问了一句。
若不是慕容皓坚持让他来探风,估计慕容泓又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了。
沉香从慕容皓的口中知晓了不少关于慕容泓的脾性,其中有一条,是他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那就是胆够大。
胆大之人,临危能出奇制胜;胆大之人,平日里不动声色也能惹祸上身,招人嫉妒。
“今晚子时,你一起来吧。”
慕容泓不以为意地轻轻掸了掸长袍上一层细沙,边疆地带狂风肆虐,卷起的风沙常常大得让人白日里睁不开眼。
沉香冷冷地说了个“好”,头也不回地出了大帐,帐中淡淡的留下一丝蓝色妖姬的熏香。
湛蓝得没有一丝云彩的晴空下,南营里,司马璁井然有序地筛选出十八个精锐的骑兵弓箭手。
“今晚子时,将军大帐集合!违者斩!”
司马璁板着脸,银质铠甲在灿烂的阳光下闪着耀眼的银光,斩钉截铁的话语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
威严的嗓音如雷贯耳,被挑选出来的一队骑兵齐刷刷地大声喊:“是!御史大人!”
不远处,沉香白袍在风中舞动,像是一朵绽开的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纤尘。
炊烟袅袅,夜幕渐渐笼罩在荒凉的大地上。
“皇上,用点晚膳吧。”
司马璁端着一碗清汤挂面进了大帐,汤水里飘了几片牛肉和一些葱花。
慕容泓扫了眼碗中的面,淡淡地说了句:“放下吧。”
“皇上今晚一个人去妥当吗?微臣也去…”
司马璁搁下青花瓷面碗,恭恭敬敬地推倒一边,微微躬身,拱手请求着。
“不,你留下监视欧阳副将的一举一动,千万不能让他出军营半步。否则,朕这一切都功亏一篑。你可知其中的利害关系了?”
慕容泓拿起碗边的象牙筷,挑起几根细细的面放入口中,嚼了几口。
面的味儿有些淡,不过正好他吃惯了御膳房的山珍海味,偶尔也该换换口味了。
“微臣知道了,微臣遵命!”
司马璁左手按在无影刀刀把上,低着头退到了大帐外,对帐外的十八骑一一仔细吩咐。
慕容泓一盏茶功夫将一碗面吃了个底朝天,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踱步出了大帐。
“皇上!”十八骑精神抖擞地抽出刀鞘里的佩剑行了个礼。
“上马!只许成功!”
慕容泓眼神炯炯地扫了眼马背上十八骑精兵,不着痕迹地轻叹了一声,他们此去恐怕是凶多吉少有去无回。
不过,他慕容泓既然拼上性命及南国的雄图霸业赌了,那就只能赌赢,他不能败!
“驾!出发!”
慕容泓一挥手中的龙吟剑,寒光划破夜色,直指西北方西凉国边境。
“我不会让他死的…”
沉香远远的跟在十八骑后面,经过司马璁身边时,他若有若无地低声说了一句。
司马璁望着沉香白袍的背影出神,他觉得那个少年身上散发着的冷像是神明一般,不食人间烟火。
“御史大人,欧阳副将已经迷昏了带到大帐里了。”一个小兵小跑着站在司马璁耳边低语。
黑夜里,皎皎的月辉洒在了古道上,二十个身影依稀下了马背,二十匹马系在了南国边境的矮树林里。一行人越过了西凉国与南国的边境线,朝着西凉国驻扎在边境的大帐奔了过去。
慕容泓早已派人将西凉国的牢狱位置摸清,他猫着腰领着一行人穿梭在西凉国大大小小的黑色营帐间。浑不觉,慕容泓一行人不知在何时被盯上了,正等着瓮中捉鳖。
“真够慢的!”
沉香瞥了眼喘着气的慕容泓,懒懒地倚在大牢的铁门上,手中把玩着开启铁门的钥匙。
“快!你们两个和朕一起进去救人,其他人留在外面望风。”
慕容泓懒得理会沉香,随手挑了两个人,三条身影一起闪入了铁门里面。
大牢里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三人手中各执着一个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凭借着夜明珠的亮光,勉强能探索脚下的路。
据慕容泓安插在西凉中的探子说,大牢里只关押了司马璟一个人,因为是重要犯人,关押在大牢最靠里那一间。
慕容泓摸索着加快了脚步,心里莫名的惴惴不安起来,停在最里间的牢房门前。他挥剑斩断了锁门的铁链,拉起牢中的人就往外快速跑了起来。
快出牢狱大门时,一把长剑刺入慕容泓的后背,冰冷的利刃贯穿整个胸膛而出。
他回头,猛然发现身后的两个骑兵早已不见了身影,那个他救出来的人并非司马璟,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俊秀白皙的年轻男子脸。
“你、你是谁?”慕容泓捂着胸口汩汩往外涌的血,踉跄着往沉香身上倒了过去。
“慕容泓,你记好了,我是西凉国太子——上官帛!”
上官帛一身黑色长袍,袍子上工笔绘着火红的烈焰,浓眉一挑,他拔出刺入慕容泓后背的长剑。
一提剑,上官帛轻盈地跃上牢狱一侧的高墙上,一排排弓箭手挤满了三面墙头,纷纷对准了牢狱前的慕容泓一行人。
“放箭!”上官帛大喝一声,金色的箭如雨下,密密麻麻地射向牢狱门口。
一直默不作声的沉香眼眸血红,白袍翻飞,掌中浮现一串蓝色的梵文,冷冷地喝了一声:“裂!”
数以万计的金箭在同一瞬间纷纷停在了半空中,一眨眼,全部化为金色的粉末散落在地上,扑了薄薄的一层金粉,在月光下冷得森然。
西凉国的弓箭手全部吓得呆若木鸡,怔怔地看着牢狱门口那个白袍的少年,那双血红的眸子像是来自地狱的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