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瑜玩兴大起,马上答应下来,丹华却尴尬地说:“那哥哥与世子殿下去吧,妾身跟着二位委实会给二位添麻烦,不若回府好了。”
司马椱摆了摆手:“丹华妹妹言重了,我们两个男人去有什么好顽的,若是丹华也一道儿过去,不但没有给我们添麻烦,反而还是我们的荣幸呢。”
谢瑜也搭了丹华的肩膀,说:“是呀,丹华,难得一块儿去坐坐画舫,好好玩玩,你平日里不都吵着要我带你去玩吗?”
丹华低下了头,说:“只怕是不好……”
司马椱听了,脸色一沉,说:“莫非丹华妹妹有什么顾忌么?”
这时,军营里人群散去,谢瑜说:“不如我们边走边说吧。”
谢瑜与丹华上前先走几步,司马椱过去向王氏辞别。
谢瑜问:“丹华,你可是在有意躲避着世子?”
这一问倒让丹华面红耳赤了,“瑜,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与他又没见过几面,我躲避他做什么?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谢瑜问,明亮的眼睛看着她。
只是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古代的男女最好不要常见面,经常见面终归是不好的——这是陈氏对她的教育。
因为古代不像现代这么开放,男女若不是亲戚都是见得很少的,见多了万一……不过丹华又感觉自己一定是想多了,虽然她很敏感,可是她不至于自信到认为,每个与她见几次面的男子,都会爱上她吧。
这样想着。她便点了点头:“瑜,我答应你吧。我跟你一块儿去玩。”
谢瑜高兴极了:“这就对了,我其实是想多与你玩玩,因为我就要去北方了。”
这话透着凄凉,她叹了口气,说:“难道我就不能跟着你一块儿去参军吗?”
谢瑜正要回答,司马椱已经走过来了,一向很少笑的他竟轻松地笑了起来:“怎么,你们在聊什么呢?声音这么轻,也不让我听听?”
谢瑜笑道:“丹华在说呢。也想与我一块儿参军,只可惜这军营里太过危险,稍有不慎便是人头落地。我可不能让自己的好妹妹去这么危险的地方。”
司马椱看了丹华一眼,说:“看谢姑娘这么柔柔弱弱的样子。也不是去军营的料呢。”
丹华低头不语。司马椱抓了谢瑜的手说:“走,我们去淮水坐画舫去!在那里,本王可有一只专用画舫。任何人不得坐本王的画舫,瞧瞧去!”
三人坐上车,一路来到秦淮河畔,谢瑜扶着丹华下了车。
天边散布着晚霞,好美。夜风习习,丹华深深吸了一口气。
河畔边上还有一些小摊。在卖黄金糕,丹华连忙买了几块。司马椱看着丹华的背影说:“谢姑娘看来很喜欢边玩边吃呢,上回喜欢吃猫咪粽,这回就喜欢吃黄金糕了。”
谢瑜笑道:“她的确是个贪吃的孩子。”
司马椱笑道:“那是不是谢姑娘也擅长做呢?”
谢瑜说:“呀,这可不是了,她只会吃,做菜可不会。”
司马椱笑道:“这做菜也是下人干的事,堂堂千金自然是不屑于做这事的。”
谢瑜看了司马椱一眼,说:“世子也喜欢吃吗?”
司马椱被谢瑜看得有些不自然,将目光从丹华身上收了回来,看向茫茫的江面,说:“民以食为天,这会吃的人,也就是知道天道的人,也算是有福的呀。”
正说着,丹华捧着黄金糕走过来了,看到他们二人的眼睛齐齐看着她,笑道:“呀,你们都这样盯着我看做什么?”
谢瑜笑道:“看你给我们带什么吃的来了嘛。”
丹华拿出一个,先给了世子,然后再给谢瑜,最后才自己拿了一个。
司马椱掂着他手上的糕笑道:“虽然最先给了我,可是最大的那个,却是在瑜兄手上哪!”
丹华脸红了,谢瑜笑道:“世子殿下,你就不要取笑我们了吧。都说今日带我们去见你的画舫,怎么还没瞧到个影儿?”
司马椱便拍了几下掌,船家就点头哈腰走了过来。
“郎君,您有何吩咐?”那船家认得司马椱,不过可能司马椱没有告诉他他的真实身份,所以只叫他郎君而不是殿下。
“将我的船开过来。”司马椱与别人说话,面容又变得一片清冷,笑容顿时收了起来。
丹华看着他,心想,这个人真的是心机极深的,喜怒哀乐全不让人看得透。
画舫开来了,船身是彩雕,船内设珠帘画壁,真真好看。
司马椱先上了船,谢瑜拉着丹华的手再上船。
“船家,且叫莺莺姑娘过来,为我们歌一曲。”司马椱坐定之后,就对船家说,“别的姑娘就不必上来了,我的朋友都看不上的。”
船家马上赔笑道:“是,郎君,我们莺莺姑娘也正等着郎君过来,为郎君歌一曲呢,愣是将别的人全给推掉了。”
船家就去叫了,谢瑜与丹华面面相觑。
司马椱说:“这位莺莺姑娘,乃是淮水上第一名妓,弹的曲子可是动听极了,平日里是不轻易出来的。”
原来如此。
看来司马椱还喜欢泡妓女呀,丹华对他印象越发差了。
她偷偷拽了下谢瑜的衣角,看了他一眼,谢瑜明白她的意思,紧紧握了下她的手,意思就是叫她安心。
“我不会去找妓女的。“他轻声说道。
丹华这才开心一笑。
这时,一个身材曼妙的绝美妇人,手捧琵琶走了过来,对着司马椱轻轻一揖:“莺莺见过郎君。”
司马椱连忙扶起她,一双眼睛轻浮地掠过她的脸。说:“莺莺,好久不见。又变水灵了好多了。真是快认不出来了。”
“郎君过奖了,郎君才是变了呢。”莺莺笑容嫣然,可是却一点也没有低人一等的感觉。她与人说话不卑不亢,眼睛注视着说话的人,穿的衣服也不像别的歌女一样暴露,而是一件剪裁合身的桃花夹腰裙,气质甜美,举止大方,就连丹华也叹为天人。
“来。莺莺,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姓谢。你且称呼他为谢郎。这位是谢姑娘。”司马椱介绍道。
莺莺连忙对着谢瑜与丹华也一揖,谢瑜起身挥了下手:“姑娘多礼了。”
莺莺娇俏一笑,便转过身坐在珠帘内。问司马椱:“郎君今日点哪首曲子?”
司马椱想了想,说:“不若就点上回,我做的那首吧。”
莺莺点了点头,细长的手指便在琴弦上撩拨了起来。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她边弹边唱着,声音绵软清脆,如崇崇流过的秦淮河水声。
司马椱听着这曲子,不觉也高歌着,边歌边舞起了剑。
桨声淮影中,一船孤灯里,司马椱一袭白衣,轻轻舞剑,谢瑜看了也忍不住,拔出剑来,与他共舞。
丹华则轻轻斜倚着船板,看着这一幕。
月亮出来了,月上柳梢头,在水面上投下玉盘的清影。
谢瑜与司马椱二人舞毕,握手大笑。
“瑜兄,今日非与你结义不可!”司马椱边说边令人摆上香案。
谢瑜也豪爽地说:“好,既然与世子如此谈得来,这不结义也太没道理了!”
丹华静静看着他们说话,舞剑,再跪下结拜为兄弟,她感觉自己显得有些多余,便伸手轻轻撩拨着湖水。
莺莺看到了丹华的寂寞,轻轻走来,拉着丹华的手说:“谢姑娘,要不你也来弹一曲?”
丹华连忙摆手:“莺莺姑娘,不要介意,我不会弹琴。”
莺莺略略一怔,这大家姑娘的,哪有不会弹琴的?她以为,丹华是看不起她,不想弹琴给她听。
莺莺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能与丹华相比的,便也不介意,笑道:“想必是姑娘不屑于在妾身面前弹琴吧,不过,这船家准备了一些小点心,姑娘若是愿意,不如与妾身一块儿去尝尝吧。”
丹华点点头:“这敢情好,我可是喜欢尝尽天下美食了。”
莺莺便拉了丹华的手,走入珠帘内,谢瑜看到了,走到丹华身边。
司马椱拉了谢瑜的手,说:“瑜兄,你可跟总是粘着你的丹华妹妹,也让她与莺莺聊一会儿吧。”
谢瑜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退了出去。
丹华看到案几上摆了一个红红的什么东西,莺莺拿它沾了香案上一些香土,吃了进去,便问这是什么。
莺莺笑道:“这个呀,叫做猪肝呀。我们这里的人都说,但凡是有着不足之症,都要用猪肝拌了香土一齐混进去吃,一月吃上三次有余,吃个十年便可好。所以,我便常常吃着。”
丹华一怔:“这猪肝也有这用途不成?”
莺莺说:“这猪肝本来是没这个用途的,可是如今与香土共混,反而就有了这个用途了。姑娘不知道,这香土可是祭祀过的,得了仙气,就自然很灵验了。”
怪不得呢,丹华想,她怎么就没听说过猪肝还有这种用途的,原来是迷信。
这香土就是香烧尽剩下的灰了,将猪肝吃下肚子里去倒没什么,可是将香土吃下去,可就不好了。要知道,这香土可是消化不了的,在体内堆积过深,什么不足之症治不好不要说,反而还容易生别的病。
丹华虽不懂医术,可是这常识还是懂的,她便说:“莺莺姑娘,那你可曾见过,有什么人服了这香土猪肝,不足之症好了不成?”
莺莺摇摇头:“亲自见到的倒是不多,不过,听说的倒是不少。再说了,我这种病已积压多年,总是医不好。如今,也只有试试这个办法了。”
丹华说:“那莺莺姑娘。你吃了有多久了?”
“有好些月了。”莺莺笑道,“谢姑娘放心好了,这个药方子还是城中那位师傅教的,那师傅名声可大了,每天找他看病的人,都是排了长长的队呢。”
丹华冷笑道:“那他现在还在不在?这种骗人的庸医,我一定要揭穿他不可!”
莺莺说:“谢姑娘,只怕你是误会他了。”
“莺莺姑娘,你且带我去见他。到时候自会明白了。”丹华虽不是个喜欢惹事的人,可是她也算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岂容一个低贱的骗子如此招摇撞骗,欺瞒众生?
莺莺只好说:“那位师傅可是极为勤快的。每日必要到两更了才关上店门。只怕现在正忙着呢。”
“这就好。”丹华心想。等下游完了秦淮河,且看她怎么赶走这个江湖骗子!
正聊着,忽然一阵巨响。画舫整个摇晃了起来。
司马椱大叫:“不好,有暗算!”
莺莺吓得捂住了嘴。
紧接着,还来不及细想,只见丹华所坐的船底忽然裂开,扑,水溅了上来。随着船身重重一抖,她被撞到了珠帘外面去。差点翻出水面去。
谢瑜连忙抓住她的手,说:“丹华,不好,只怕水底下有人!”
丹华说:“这怎么办?”
这时,好几个黑衣人从水面上一跃而起,扑扑扑,全窜上了船上。
司马椱连忙挡在谢瑜与丹华面前,说:“我知道了,这伙人是来找我的。瑜兄,你带着丹华与莺莺,速速离开此地!不关你们的事!”
谢瑜说:“这不行,他们人这么多,你怎么逃得掉呢?何况,我们现在是在水中央,又是逃到哪里去呢?”
这时,那几个黑衣人抓住了莺莺,大笑道:“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莺莺大叫:“救我呀!救我!”
司马椱一个箭步跨上前,与他们厮杀起来。
谢瑜见了,也拔出剑来,一面护着丹华,一面与他们混战着。
可是船身慢慢在往下沉了。
船家早就被他们杀死了。
丹华想,这船离岸委实太远,如果船沉了,纵然她与谢瑜都会游泳,只怕这水这么深,也不能轻易地游到岸上去,再加上,水底上说不定还有伏兵呢。
不行,她得马上将船往岸边驶,能驶多远,算多远!
可是船桨在另一头,她要走过去,必须穿过他们的厮杀。
她拍了下胸膛,咬了咬牙,冲了过去,一个黑衣人的刀就要朝她砍下来了。
谢瑜一脚踢开那个黑衣人的刀,对丹华主:“丹华,你要去干什么?”
“我要去将船划到岸上去,这船只怕是要沉了!”
谢瑜说:“那我护着你去!”
可是这一说话,一个黑衣人向谢瑜飞出了暗器。
嗖地一声,直直刺入了谢瑜的后背。
“瑜!”丹华焦急地扶住他,他却只轻轻一拂流下来的血,迅速转过身去,
只看剑光一闪,一剑从他的手中飞出去,极是犀利,像是一道飞虹,直奔那黑衣人而去!
丹华想起来了,谢瑜是擅长用快剑的。
所谓快剑,就是步步占据先机出乎敌人所料想的,而是完全以快压制,着重就是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带着风卷残云的架势席卷而去,黑衣人顿时倒地了血泊中。而谢瑜,只有胸前的发丝被这股无形的剑锋震开,凌乱飞扬了几下而已。
这时,忽然从水面上又飞来上一个人,这人竟可以踏浪而行,不慌不忙,于脚下走出一股具有奇门遁甲的步伐,忽然向谢瑜射出细细密密的毒针过来。
谢瑜急忙用身体挡住了丹华,眼看这些毒针就要刺中谢瑜的身体了,忽然,无数个琴弦齐齐弹起,似流星滑过天际一般,天空一亮,这些细密的暗器全被打落进了水中。
是司马椱的琴弦功!
丹华看得呆了,真厉害,看来不只谢瑜武功高强,司马椱的武功,绝对不在谢瑜之下呢!
平时竟看不出来。也太高深莫测了些了。
那个能在水上走的黑衣人顿时脸上浮出堪比猪肝一样的表情,忽然用力一翻掌。此剑看似无剑,其实却剑力深厚,正好打中了谢瑜的胸前,谢瑜口吐鲜血,被击落了水中。
啪啪啪!
响起水花数声。
“瑜!”丹华急了,也要跳进水中看,忽然那黑衣人早已甩开流星般的铁链子,顿时,铁链直直朝她击来。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忽然,司马椱朝她冲了过来,啪!
只看到铁链打在了司马椱的手上。而丹华。却因为铁链的力道太猛,被扇飞到了船的另一边去了。
司马椱全身是血。这时,谢瑜从水面上飞了过来。说:“世子,我们两个人合力,一定可以打过这个人!”
司马椱咬着牙,从血泊中站了起来,于是,谢瑜拔出了剑。司马椱投出了琴弦。
剑光飞影中,那个黑衣人终于敌不过。啪,倒在了船上,膝盖上留下了几个血窟窿。
打斗终于结束了,莺莺早吓得躲到了船尾,只差没有跳入水面了。
谢瑜奔到丹华身边,扶起她,说:“你没事吧,丹华?”
丹华看了看满身是血的谢瑜,与同样满身是血的司马椱,说:“我没有事,有事的,是你们二人。”
司马椱此时已用剑抵在了黑衣人的脖子上,说:“快说,你们是谁派来杀我的?”
黑衣人说:“说了你可以放我一条生路吗?”
司马椱阴阴一笑:“你放心,只要你说出来,我就放你走!”
黑衣人急忙说:“我是靖康王府上的死士,我们早就在淮水边上等候世子殿下多时了,乃是奉了靖康王的命,要取世子的人头。可是,不知道,竟还有一个高手!”
谢瑜与丹华已走到那黑衣人面前,谢瑜冷笑道:“世子,我知道了,靖康王以为今天会与平时一样,只有世子一个人,便派了这个人来杀世子,却不知道,今日还有我谢瑜!”
司马椱点点头:“此人武功不错,想不到,靖康王府上,竟会有这样的高手!若不是我们两个人联手,只怕我一个人,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谢瑜说:“既然如此,世子一向爱子,不如请他为我们做事好了。”
司马椱却阴阴一笑,笑脸于月光中染着血红,带了点狰狞,“不错,本王是一向爱才,可惜,像这种一失败,就会说出主人名字的人才,本王是不爱的!”
说音刚落,司马椱的剑,就直抵黑衣人的喉咙。
黑衣人来不及细叫,就已断了气。
这时,莺莺跑了出来,一脸惊吓。
谢瑜惋惜地看了看这个黑衣人,将他投入了水中,说:“我们得将这些尸体都投进河里去,免得让人看到我们在这里杀了人,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司马椱斜着眼睛看了莺莺一眼,说:“等一下,瑜兄,等我先处理了一个人之后,再一起投入水中吧。”
莺莺一怔,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连忙跪下:“世子殿下,妾身不知是世子殿下,可是此事真的与妾身无关,还请世子殿下恕罪!”
司马椱将剑直指莺莺:“本王当然知道,这事与你无关,可是,本王还是非杀你不可!因为,本王不想让这事,泄漏出去!”
话音刚落,剑已刺中了莺莺胸膛,莺莺那娇软的身体,倒在了血泊之中。
谢瑜一怔:“世子,她只是一无辜的人,为何世子要下此毒手?”
“因为她知道得太多了。”司马椱一脸不屑地说着,将莺莺抱了起来,看都不看她一眼,便将她投入了河水之中。
血,顿时染得河面红红的,月光寂寥得照着。
刚刚司马椱为了救她挡了暗器,以至全身是血,本来丹华对他有了点好感的,可是马上,就被他的胡乱杀人给重新弄成了坏印象了。
丹华冷冷地说:“世子,我也看到了整件事情,你是不是要将我也杀掉?”
谢瑜拍了下丹华的肩膀,说:“丹华,别这样,世子也是他的难处。”
丹华推开了谢瑜的手,气呼呼地说:“他这样滥杀无辜。与禽兽何异?”
谢瑜低下了头,可能也很看不惯司马椱这种做法。
司马椱脸上却是比月光还要清冷的表情。说:“从来没有一个人,敢骂本王是禽兽,谢姑娘,你是第一个。”
他说完,便走到船头,却摆弄船桨去了。
谢瑜因为有伤,便坐了下来,丹华给他包扎好伤口。
司马椱只好自己给自己包扎伤口。
丹华见了,想到他也是为了替自己挡暗器才受的伤。便心软了,走到他身边,说:“世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让我给你包扎吧。我学过一点点的。”
前世她学过一点点简单的护理。
司马椱不敢看她的眼睛。低下了头,说:“有劳了。”
“这也是我应该做的,因为世子救了我。我也算是还世子一个人情,如此,今后便谁都不欠谁的了。”丹华冷漠地说,给他包扎着。
司马椱脸色一暗,苦笑了一下:“原来你给我包扎,乃是为了我们谁都不欠谁。真是可笑。”
丹华哼了一声。说:“世子在杀人的时候,就如同那天。在望江楼,杀害一只小燕子一样容易。只怕妾身与世子是志不同道不合,是成不了朋友的了。”
司马椱没有说话。
这时,船驶到了岸边,丹华扶着谢瑜上了岸,司马椱受的伤比谢瑜重,谢瑜说:“不若我们先送世子回去吧。若是在这路上还有刺客,就惨了。”
司马椱说:“不必了,前面便是我的手下在等候着了,纵然再有刺客也不怕。”他说完,转身就走了,长长的裙摆拖曳于地,旋起阵阵涟漪。
丹华扶着谢瑜往前走,说:“瑜,这个人太残暴,你就不怕他是在利用你?他利用完了你,再杀了你,怎么办?自古帝王都是踩着别人尸骨才上位的。”
谢瑜说:“我知道他是在利用我,可是,我也是在利用他。我如今乃是不得不攀附他。不过,假以时日,待羽翼丰满,到时候,我便可以不依附他了。”
丹华说:“原来如此,看来你也是不喜欢他的了。”
谢瑜说:“这个你倒是错了。丹华,你只知道世子表面很坏,其实,他这个人,并不是很坏。我与他虽然交往不深,可是我也不会与一个我很不屑的人,结交的。”
丹华哼了一声:“你说他不坏?这种人,视生命如草芥,只怕哪天他做了皇帝,就要视天下苍生为草芥了。跟着他做事,迟早哪一天会掉命的。”
谢瑜轻轻一笑:“放心吧,丹华,我不也在利用他,壮大我自己的力量吗?最后到底谁更强大一些,还很难说呢。”
丹华稍微放心了一些,说:“话虽这么说,可是,这个靖康王是怎么回事?平时看他温文尔雅的,原来是个笑面虎呀,将皇宫中上上下下倒是讨好得极好,人际关系也是极好,没想到,会过来这么暗算人。”
谢瑜说:“靖康王我与他也相处了两年,在他府上陪他骑射,他的确诚如你所说,是个笑面虎。他对外总是说自己不想做皇帝,只想写写诗作作画,其实,最想得到皇位的人,一个是他,另一个,才是司马椱!”
“那往后你夹在这些勾心斗角之间,岂不可怕?”丹华心头一颤,“不如,你别参军了,我们一起私奔吧。”
谢瑜摇摇头:“我们这种身份,就算是现在想私奔,也要被抓回来的。到时候还误了名声。丹华,你相信我,等我三年,我说过的话,是算话的。”
丹华叹了口气,心中隐隐不安:“但愿三年后,我们可以幸福在一起吧。”
司马椱回到王府上,面色阴冷,他不停地喝着酒。
“殿下,您怎么了?”那个白发老翁走了出来,跪下一拜,“您好久没有这样地喝过酒了。”
司马椱将酒杯掷于地上,说:“杨伯伯,你可知道,今日派刺客要杀我的,是谁?”
杨伯一怔:“世子遇上刺客了?可受伤了,要不要紧?”
司马椱眼中含泪,看着满地的酒杯碎片,不觉捡起一片,放在手掌上。细细看着,大笑了起来。
“世子——”杨伯伯又说。“难道又是靖康王派人来杀您了?”
司马椱摇了摇头,无奈地说:“可惜这次不是靖康王,却是国舅,也就是我的大舅父!”
“这怎么可能?”杨伯伯一怔,“世子从小就寄养于周国舅家中,受国舅款待,得以健康长大,怎么可能会是他?”
司马椱嘴角浮上一线苦笑,从怀中将一个令牌掏出来。丢在案上,说:“杨伯伯,你自己看吧。这是从今晚刺客衣服上搜出来的,这刺客还口口声声说是靖康王派来的。周国舅真是厉害。我这么相信他。他竟派人来杀我,并且,还嫁祸给靖康王!”
杨伯伯看着这令牌。说:“世子,那你现在怎么办?之前,您想反对当今皇上,只有皇后娘娘与周国舅答应与您合谋的,如今,周国舅中途叛变了。只怕是再寻不到可靠之人了。”
司马椱看着这酒杯碎片在月光中闪着清酒的纯白色,阴阴一笑:“我打算联合谢修一家了。尤其是联合谢瑜这个少年英雄。”
“谢瑜?”杨伯伯说。“就是上次那个求您帮助他,得到他妹妹的少年?”
司马椱点点头:“正是。他爱上了他妹妹,所以,我们要利用他,还可以用他妹妹作为要挟。”
杨伯伯说:“可惜,谢瑜如今无权无势,只怕帮不了您什么忙。”
“这只是暂时的。”司马椱将手在桌子上一拍,眼神一厉,“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脱颖而出,权力与钱财,都会汇聚于他手中的。”
“就算如此,那么谢修呢?”杨伯伯忧虑地抚摸了下胡须,“要知道,谢修一向与靖康王交好,只怕是不愿意帮我们。”
司马椱冷笑道:“那只是过去。自从本王将谢修的嫡女谢丹华抢过来之后,靖康王就一直生谢修的气,只怕他们二人,已经不再似往日那样好的了。”
杨伯伯点了点头,拜道:“世子思虑周密,老奴不如也。”
司马椱扶起他:“杨伯伯,快别这样客气。如今,我也只有你一个真正可信之人了。本王从来没有将你当成外人看待。你知道的,本王从小便失去了父母亲,周围的人全都想至本王于此地。只有你,杨伯伯,一直以生命来保护着本王。本王也一直视您为亲生父亲一般,还请杨伯伯不要太见外了。”
杨伯伯眼中含泪:“老奴也是何等荣幸,遇到了一个主人,可以对老奴如此开诚布公,言听计从。老奴纵然是万死而不辞也。”
司马椱感动地看着他:“来,杨伯伯,今日我们不醉不休!为周国舅的中途背叛,而干杯!”
次日,丹华小心照顾着谢瑜,谢瑜的伤好得很快,这时,就听说世子亲自来谢府了。
奴仆来报:“世子殿下拜访过谢老爷,已朝二郎处过来了。”
谢瑜听了,连忙起身要穿衣服,丹华帮他穿上,说:“他是过来看你病好了没有的,你其实完全可以不必起来。”
谢瑜笑道:“他也受了重伤,伤得比我还重,不但能走,还可以过来看望我,我哪能就这么弱了呢?”
这时,司马椱已走了进来,看到丹华也在,轻轻一笑:“本王就猜到谢姑娘也会在。”
谢瑜上前对着司马椱一拜,司马椱连忙扶起他,说:“客气什么?身体好些了吗?”
谢瑜说:“早好了,世子呢?”
司马椱笑道:“当然也早好了,正想与你比剑了呢,就怕你的丹华妹妹不同意。”
丹华见到司马椱,只是很冷淡地一揖,似乎并不想与他多说话。
司马椱便与谢瑜坐定,喝了口茶,说:“瑜兄,刚刚与你父亲聊过,明日本王府上举办小型家宴,想请你父亲与你,一块儿过去,怎么,你可赏脸吗?”
谢瑜说:“世子太客气了,这也是在下的荣幸。”
司马椱看了丹华一眼,笑道:“你既然与谢姑娘如此形影不离,只怕是谢姑娘也要一块儿去吧。”
谢瑜笑了笑:“世子不介意的话,也行。”
“那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本王可是等着你们过来呀。”司马椱说着,又聊了一会儿,便走了。
谢瑜想送他走,司马椱说不必了,丹华怕谢瑜执意要送,便说:“好了,瑜哥哥,你不要送了吧,你还有伤。我反正也要去看望母亲,正好顺路,我送世子出去吧。”
司马椱听了,低下了头,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谢瑜本不舍得丹华走的,见丹华自己提出来要送,只好同意了。
于是,司马椱与谢瑜告辞,走出了汀芷院。丹华则送他。
送了几步路,丹华说:“世子,其实妾身有几句话,要与世子殿下说。”
司马椱没有看她,只是将步伐停在了花丛前,苦笑了一下,说:“这就是你要送我的目的?”
这个司马椱,看来还挺聪明的,知道她是不会这么好心送他出去的。
算他有自知之明。
她冷冷地说:“世子殿下,去年,妾身随同母亲,去了城隍庙,遇上一个怪人,那个怪人对妾身说了一句话,妾身觉得,委实可用于世子殿下身上,只是说重了,还望世子殿下不要怪罪才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