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瑜与司马椱从营帐中走到谢瑜帐中,丹华正在煮茶,二人跪坐定,丹华为他们奉上两杯清茶。
司马椱说了声:“多谢。”便捧起来喝了一口。
谢瑜眉间隐着忧愁,丹华看到了,说:“瑜,你看起来很忧伤的样子,还是先喝一口茶吧。”
谢瑜端起茶盏喝着,眼睛却茫然地望着远方。
“我意已决,明日一定带兵前往关口不可。我军已经在这个关口上阻碍有十天之久了,再不能拖延了。”谢瑜坚定地说。
司马椱说:“瑜兄,大都督说得对,那个关口历来兵家良将,都有去无回,只怕这个计策太过于冒险了。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谢瑜自信地说:“不瞒世子,更危险的在下都领教过,如果此次可以成功,那么,我想,皇上必定会大大赏赐我,而大都督也会更加器重我,敌军更会听到我的名字就望风丧胆,大扬军威。因为,从来没有人可以攻破的关口,却被我给攻破了。”
司马椱说:“可是,瑜兄,你有必要,为了这等虚名,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吗?”
谢瑜点点头:“世子不知道,这个功名于我来说,真的是非常重要。只要拥有了功名,才会有力量,只有有了力量,才可以保护我爱的人。”
丹华听他们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十分着急,忙问:“瑜哥哥,你是不是又要去冒险?为什么你每天总是这么不顾生命地冒险呢?”
谢瑜握紧了丹华的手,说:“放心,我一定会凯旋而归的,他们过不去,不代表我谢瑜过不去。”
丹华却甩开了他的手。她想,前世他就是这样,组织一通知他。他就不顾生死地去杀人了,总是让她这么为他担惊受怕的!难道今生,她也要重蹈覆辙不成?
谢瑜见丹华生气了。连忙将那杯茶喝完了,笑道:“呀。这可真是好喝。丹华泡的茶总是这么好喝。”
丹华没好气地说:“瑜哥哥,你不要去,可以吗?为什么要用生命去冒险呢?其实,我并不想要你如何功名满身的。再说了,求取功名,可以慢慢来,怎么可以急于求成呢?”
谢瑜却眼色一厉。说:“时间不等人,我早一天成就功名,就早一天可以……丹华,你是知道的,我在说什么。”
丹华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三年之约,如果已过了半年了,谢瑜想要争于壮大自己的实力,好正大光明地给她一个名份。
可是,他不知道。她只是希望他平平安安的。
可是,谢瑜决定了的事,又有谁可以改变呢?
当夜,丹华独自一人。立于帐外,看着满天的星辰,玉贞走上前,为她披上一件兔毛披风。
“姑娘,天晚了,您一直站在这里,会着凉的。”玉贞劝道,“奴婢已给姑娘暖了被褥了,姑娘还是早些休息吧。”
丹华拢了拢披风,眼睛一亮,“玉贞,你去休息吧,我还要去,办完一件事,再说。”
丹华说着,就走到司马椱的营外。
还是上次那个守卫,不过这回他一看到丹华,再也不敢拦着她了。
“谢姑娘,您找世子殿下吗?世子殿下刚刚休息下了,若是您有什么事,可以由小的给您转告。”那守卫说。
丹华看着司马椱的帐子的确是熄了灯,可是她现在事情很重要,必须要叫醒司马椱。
“那你去叫醒他吧,我有事找他。”丹华令道。
那守卫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丹华便知他是不敢,便说:“你不敢,我自己去叫。”
她来到大帐门口,叫了一声:“世子!”
没有人应答。
丹华只好走了进去,对着漆黑一团大声叫道:“世子!”
黑暗中,她听到打吹欠的声音,声音糯软而湿润,很快,灯亮了起来,司马椱醒来了。
只是,他衣冠不整的,胸前大块玉白的肌肉,在灯光里耀眼地闪着,那双邪魅的凤眼微微挑起,看着她。
她一怔,连忙掉过了头去。
司马椱却笑开了:“怎么?谢姑娘,你是怕本王夜里睡觉过于寂寞,特意过来陪本王派遣一下,是吗?”
丹华可没空与他调侃,说:“世子,请你快点穿好衣服,我有重要的事要找你。”
司马椱轻轻起身,眼睛一直盯着她看,轻轻系上了衣带,说:“好了,丹华,你可以转过来了。”
听到他叫她“丹华”而不是“谢姑娘”,她就全身起鸡皮疙瘩,她转过头来,看到他已穿上衣服,只不过衣服还是半拖曳状态,松软得很,便不再看他,说:“世子,我想请你,救救瑜哥哥,想想办法,不要让他明天去那个什么关口。”
一听是为这事,司马椱脸上的笑容全然消失了,他冷冷地说:“这是瑜兄自己作的决定,连你都不能劝服他,本王有什么办法?”
丹华期盼着看着他:“世子,你一定有办法的,算我求你,如果瑜哥哥有什么损伤,你也得不到好处的。你这么聪明,一定有办法的。”
他转过了头:“对不起了,我真的没有办法。”
她脸上最末一缕希望消失了,她苦涩地笑笑:“那么,我也只好,明日跟着瑜哥哥,一起上战场了。他去哪里,我也会跟着去哪里。”
她说完就要走,“丹华!”司马椱忽然叫住了她。
她停下了脚步。
他俊眉一紧,沉吟片刻,说:“好吧,我答应你,明天,谢瑜一定不会去那道关口里。可以了吧?”
“真的?”她大喜望外。
他点点头:“我已想出办法了。”
“多谢你世子。”她上前一步,跪在地上。
他却心痛难忍,深深地看着她,眼中闪着复杂的光来,说:“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可是说到一半他又止了口。
“世子请讲。”她问。
他想了想。终归是没有问出口,而是扶起了她:“你起来吧,快回去吧。”
她还要说一些感激的话。他却不耐烦地摆摆手:“快走吧。“
她只好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便走了。
次日一早,她便起床来找谢瑜。谁知,谢瑜早就从议事厅回来了。
他眉毛紧锁。忧心忡忡,她快步走到他身边,高兴地说:“瑜,是不是,你不必去什么关隘了?”
谢瑜叹了口气:“司马椱竟然已带上他的将士,一早就去向大都督请命,他竟然。顶替我去了。”
“什么?”丹华一怔,司马椱昨晚说他有办法让谢瑜不再去送死,没想到,他所说的办法,竟然就是他自己去送死!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这么傻?”丹华不觉流下泪来,脸色吓得惨白,“瑜,他会不会有事?”
谢瑜说:“很难说,如今。只能听天安排了。”
谢瑜说完,背转过了身去。
这时,有将士过来报告:“谢将军,大都督请您火速去帐内集合。听说,世子殿下带去的人已经将胡人给引过来了!渐渐逼近我们的埋伏圈。我们只要乘胜追击就行了!”
谢瑜问:“那世子现在怎么样了?”
那将士叹了口气:“我们只看到世子的兵士杀出重围来,没看到世子……”
谢瑜眉毛一皱,对丹华说:“丹华,你在帐子内不要乱跑,我现在马上就应战,必定会凯旋而归。你等我。”
丹华点了点头,叮嘱他:“瑜,你一定要将世子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她不忍心说出那个字。
谢瑜答应着便走了。
丹华便坐着等呀等,等呀等,直到夕阳西下,才听到捷报传来。
只见谢瑜背着一个全身是血的人,走入帐中,那人长发披散,遮住了妖美的脸,可是,看他瘦瘦单薄的身形,就知道,一定是司马椱!
“世子怎么样了?”丹华帮着谢瑜,将司马椱放倒在床上,玉贞马上提了盆水过来。
谢瑜绞干毛巾,将司马椱的脸先擦干,丹华看到他已是面无血色,紧紧闭着眼睛,似乎是晕迷不醒。
而他身上,大大小小至少有十个箭孔!看来,是中了不少的箭了。
军医过来了,诊断说:“世子嘴唇发紫,只怕是身中剧毒。这羌族人的毒历来是难解之毒,本官实在没有办法。”
“什么?你怎么当医生的?中点箭毒你就不能治了?”丹华埋怨道。
谢瑜摆了下手:“丹华,让军医走吧,别怕他,若论毒药,这天下只怕没有人比世子更懂了,如今,只等着世子醒过来,由他自己告诉我们,他中了什么毒。”
军医便走了,丹华焦急地看着司马椱:“瑜,世子怎么还没有醒过来呢?”
谢瑜叹口气:“丹华,我军刚刚得胜,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我先去一下主帐营,世子交给你照顾。”
丹华“哦”地一声,“你去吧。”
谢瑜上前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了什么,折回来,看着丹华说:“丹华,你可知道,为什么世子要顶替我去行这事?要知道,世子一向是个冷酷的人,他是不可能为了我,去这么冒险的。”
丹华低下了头:“昨晚,我有去求过他,请他想办法让你不要过去。谁知,他想到的,竟是这个办法。”
谢瑜听了,深深看了司马椱一眼,脸上自嘲地苦笑了一下,“丹华,真想不到,世子可以为了你的请求,不顾一切,甚至,不顾他的生命。世子,看来是越来越不像过去的世子了。过去的世子,眼中从来只有皇位,可是现在,也许,他还多了一样东西。”
丹华说:“瑜,你说什么呀?我只是想你平安,我并不知道会惹出这种事来的。”
谢瑜将她的手握在掌心,说:“丹华,如果有一天,有个人,与我一样地爱着你,或者,表面上,他比我更加地爱你,你会不会动心?”
丹华生气地说:“瑜,我们是夫妻,我只会爱你,除了你,我是不会爱别的什么人的。你怎么不相信我?”
谢瑜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什么,便走了出去。
丹华则守着司马椱,给他擦拭着脸,寸步不离。
不一会儿,司马椱微微转了下头,睁开了眼睛。
“太好了,世子,你醒过来了!”她一激动,竟抓住了他的手。
他只感觉一双温柔的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全身一道电流闪过,他下意识地用力一握,将她的手反握在掌心里。
她一怔,连忙低下了头。
他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妥,便放开了她的手。
“我现在……在哪里?”他边说边咳嗽。
她说:“你现在在瑜哥哥的帐子里,来,先喝碗药吧,别说话。”
她扶他坐起来,将药碗放在他唇边,让他喝下去,然后,用手绢轻轻擦拭着他唇上的汤汁。
他抬眸深深地看着她,感动地说:“真想不到,你终于可以不再骂我了。过去,你可是一见到我,就恶语相向的。”
她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说:“世子,你怎么这么傻?我只是想你救救瑜哥哥,并不是想让人伤害你自己。”
他轻轻一笑:“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方法,劝得住谢瑜吗?你不是不知道,谢瑜的牛脾气。”
她嗔怪道:“可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全都是为了我们……”
他拍了下胸膛:“我没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再说了,我哪里是为了你们了?我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
“为了你自己?”她一怔。
他心虚地说道:“当然了,本王知道这个关口从来没有人破过,所以本王想抢走谢瑜的功劳而已。本王一向就是个见利忘义的人,谢姑娘,你将本王想得太高尚了。”
她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说,可是眼睛却深深地看着她。
她摇摇头:“我不信。你总是这样,明明是在做好事,却还硬将自己说得很坏很坏,你这又是何苦呢?“
他见她不相信,苦笑道:“谢姑娘,你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
“好了,我只想知道,你身上中的是什么毒?你是研究毒药的高手,你一定知道。”她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