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椱起身,与她并排立于帐门边上,看着那抹青碧。
天忽然落雨了,雨打落于地上,溅起层层水雾,丹华伸手接了一掌水。
“瑜哥哥与我,都很喜欢雨,我记得我们过去,经常在雨中跑步,那种被淋湿的感觉,真是舒服。”她说。
他看着她脸上有种悠然的神情,不觉也伸手接了一掌水,笑道:“好冰,不过,我倒也想试试,淋雨是什么感觉。”
她说:“现在反而不再淋雨了。”
“为什么?”他问。
“怕让人看了笑话,有了顾虑了。”她仰起脸来,看着密密的雨柱,露齿而笑。
他却忽然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就往雨中跑。
“呀,被淋湿了呀!”她边说边用衣袖挡着头。
他的挽发被雨点打湿了,水珠闪闪发亮着,可是那张阴沉的脸却显得格外有精神。
“你不是说,你喜欢被淋湿的吗?”隔着雨声的喧嚣,他大声问道,眼神神采熠熠。
她说:“那是过去,现在不喜欢了。”
“你们女人还真善变呀!”他又拉着她跑回帐中。
玉贞给他们递上毛巾,他看起来精神焕发,她笑道:“不就是淋了一场雨吗?你怎么这么开心了?”
他脸上却露出孩子气羞涩的笑来,说:“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开心呢。”
他燃起了香炉,与她坐着暖烘着,边喝茶边聊天,不一会儿雨停了。
“好了,我也要回去了。”她说着,身上的衣服都还湿着。
“是应该回去了。穿湿衣服太久了,会着凉的。”他点点头。
她刚刚换好了衣裳,就有人来报告。说是,玉雅公主来军营了!
“什么?”丹华一怔,“玉雅来军营作什么?”
玉贞说:“听说。公主此次乃是奉皇上旨意,亲自来犒劳各将士来了。”
“皇上怎么可能会让堂堂公主亲自来犒劳将士们?”丹华可不信。
这时。却看到满营将士都过去朝见公主了,司马椱拐进了帐子内,对丹华说:“丹华,快,与本王一同去拜见公主去。”
丹华迟疑着,司马椱说:“丹华,公主此行。必是为了瑜兄,虽然你心里是必然不会高兴,可是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丹华感激地说:“我知道了,谢谢你提醒我。”
于是丹华连忙跟着司马椱一道儿过去。
大部队将士去攻打都城去了,陈严带着其余将士,出营十里恭迎公主。
公主坐在玉辇里,身边跟着素容。
陈严连忙跪下,司马椱也与丹华跪下。
“臣等参见公主殿下。”
玉雅从玉辇里下来,她身穿银白色纤细铠甲。一头长发高高挽成,打扮成男人的样子。
“平身。”玉雅手一挥,便盛气凌人地被迎入军营里。
走过丹华身边的时候,她特意放缓了步子。哼了一声,才走了过去。
玉雅坐在上座上,与陈严谈着什么,司马椱也进去了,丹华可不管她,来到自己帐子里,煮着茶,等着谢瑜归来。
“玉贞,你且去打听打听,谢将军怎么还没有回来?这攻城也有些时辰了,按理说,也有消息了。”丹华令道。
玉贞揖过便去了。
丹华则扬着脖子看着长安城的方向。
不一会儿,玉贞匆匆忙忙地过来。
“可是听说了谢将军的消息?”丹华问。
玉贞跪下:“姑娘,谢将军是回来了,不过,没打胜仗,这长安城太坚固,谢将军大败而归,正在向陈都督请罪呢!”
丹华站了起来:“不过是打了败仗而已,胜败不是兵家常事吗?怎么就要受罚了吗?谢将军没有受伤吧?”
玉贞摇摇头:“奴婢也只是看到了谢将军骑马归来的半张侧脸,并无异样,别的不甚知道。”
“快随我去看看。”丹华朝主将营走去。
隔着帐子,看到谢瑜此时已坐在陈严身边了,他手臂上好像受了伤,裹着包巾,玉雅在一边,在草叶上铺上药,说:“大都督可别怪罪谢将军了,这长安城岂是一日可攻破的,依本公主看来,谢将军已是大挫敌军锐气了,既然敌军已提出求和,并许下他们的公主,亲自要献上给皇上,来联姻求和,不如就诺了吧,也好早日班师回朝,论功行赏。”
谢瑜说:“公主,大秦还没有打下来呢,如何就回去了呢?纵然是回去,也无功可论,无赏可讨呀。”
玉雅轻轻走上前,将手中的草叶放在他手臂上,红着脸说:“来,谢将军,我来为你敷药吧。”
谢瑜连忙退开几步,一揖:“末将不敢,请让末将自己来就行了,不劳公主了。”
“哎呀,什么劳不劳的,本公主只是想感激一下将军你,这也有错吗?”玉雅强行拉住谢瑜,硬是往他手臂上敷药。
丹华在门外看得一清二楚的,难过极了,心想谢瑜为什么不再避开呢?
玉雅为谢瑜敷好了药,谢瑜竟还对着玉雅恭敬一揖:“末将多谢公主。”
这也太暧昧了吧!
丹华感觉自己大脑直轰轰的血气直冒,都快要丧失理智了,不过,她还是强压下了火气。
因为,这时,司马椱看到了她,走了出来。
“丹华,茶水可煮好了?本王正要跟着你,一道儿去饮茶呢。”司马椱故意将声音加高了说。
谢瑜与玉雅都转过头来,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她。
谢瑜的眼睛一亮,可是丹华却扭过了头去,拉着司马椱的手,说:“当然煮好了,请世子殿下过去品茗吧。”
丹华拉着司马椱的手走了,这是故意气谢瑜的。
谢瑜自然知道丹华的意思,玉雅在一边干笑着说:“看来,世子与世子妃,感情是越发好了呀。瞧着他们,就让人羡慕呢。”
谢瑜不知为什么玉雅竟变得温柔起来,过去一见到他,就举着剑要打要杀的,他看到玉雅身边的素容,一种不祥涌遍全身。
丹华与司马椱进了帐子之后,她却对着那壶茶迟迟没有动,神情寂寥。
司马椱举起了茶壶,“哎呀,茶都凉了,不过,还是香得很。”
他亲自为她满上一杯茶,说:“丹华,你纵然是坐在这里生气也没用,我料定此行,公主前来,可不是犒劳这么简单。”
“你也这样认为?”丹华眼中透着忧愁。
他说:“方才公主一个劲地料瑜兄班师回朝,好像是有什么急事要瑜兄回去办才是,而我远在京城的暗探也传来消息,说是听说公主既然有喜事。这两事联系在一起,只怕是,公主想要让瑜兄作驸马了。”
“什么?”手中的茶盏砰然掉落。
“丹华?”他叫了一声,丹华已咬着牙说道:“不会的,瑜哥哥不会答应的!不会的!”
“答应不答应,这个决定权,却不在瑜兄手中。”他叹了口气,“只要皇上御旨一下,瑜兄不同意,便是抗旨,这抗旨,是要满门抄斩的,到时候,受害的,可是你们谢家全族。“
“那怎么办呢?”她急了。
他低下了头:“丹华,你与瑜兄离开这里吧,这天下之大,依瑜兄的本事,不怕没饭吃的,最多,是苦个几年。趁现在,皇上还没有给他与公主赐婚,你们这样走了,还不会牵涉到生死,最多是名声不好听罢了。若是不走,就太迟了。”
“私奔?”丹华一怔,“过去,我也同瑜哥哥这么讲过,可是,瑜哥哥说,他想要光明正大地迎娶我过门。他不同意。”
“今非昔比,过去,你们之间,还没有公主。现在,你们若是不走,以后,就再也不能在一起了。”他为她忧心。
她点点头,眼中闪着坚定的光:“多谢你,世子,好,等瑜哥哥回去,我就向他提这个要求。其实,我并不求他有什么功名,我只求能与他在一起。”
司马椱不再说什么,只是闷声喝着这杯苦茶。
他知道,如果他们不私奔,以后,丹华会心痛不已,他不想看到她这么痛苦的样子。
到了夜深,谢瑜终于被公主给放回来了,他似乎喝了很多酒,走路有些摇摇晃晃的,直到走到帐子里,看到丹华,丹华恼了:“瑜,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很久很久,可是没想到,你却喝成这样?”
谢瑜连忙将帐子给拉下,深吸了一口气,嬉皮笑脸地说:“呀,丹华,你竟看不出来,我是装醉的?我若不装醉,只怕,庆功宴上那群人,还是不会放我回来!”
丹华听了,脸色和缓了一下,掏出手绢给他擦脸,“瞧你,一口酒气的,来,先喝杯茶,解解酒气吧。”
谢瑜接过她手中的茶,手却不安份,顺势伸入她的衣袖里一摸,将她整个人揽到怀里去。
“丹华,瞧你气成这样,可是不喜我与公主太接近了?”
“你知道就好。”她推开他,背转过身去,“我当时,都气炸了。”
他嘿嘿一笑,将她的身体扳回来,说:“别生气了,丹华,我现在不乖乖在你身边了么?”
她正视着他,说:“瑜,我们,私奔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