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椱强撑着要坐起来,丹华连忙扶着他,拿枕头塞到他腰后,让他坐得舒服些。
“可惜行走得太匆匆,竟将你送给我的茶叶枕给丢在山上了。”那是她唯一送给他的东西,他一直带在身边,可是这次火太大,没办法带出来。
她伸手将他的头发抚顺一些,含泪说:“椱,我再给你绣一个,绣个更好看些的。”
她的手雪白,柔软,他控制不住内心涌起的情愫,紧紧抓住了她的手,痴痴地看着她。
她低下了头,没有将手抽出来。
“丹华,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先认识我,你会不会愿意做我的世子妃?”他傻傻地问道。
她心如刀绞,用力将手抽出来,“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你一定饿了吧。”
抬头,灯光中,是他儒美的脸,一张完全可以与谢瑜媲美的脸。
她急匆匆走开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手上还留有她的体温。
到了夜深,她还在他床边照顾他,他见了不忍,说:“丹华,你且躺下吧。我去睡草席。”
说着他便下了床,兀自走到草席上躺着。
她说:“草席太硬,你后背有伤,只能趴着,不若到床上来吧。我睡草席。”
“不,你睡床上,我睡草席。”他们二人推来推去的,站在草席边上,一个也不上床。
她急了:“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是睡在床上,我不安心。”硬是将他一推,他反手也要推她,不想他用力过重了些,将她推倒在席上。他急忙伸手一抱,不想因为重伤脚没站稳,啪!
竟趴在了她身上!
她娇软的身体正躺于他身下。一股体香扑鼻。
他急忙撑起身体,乍然对上了她似水明眸。
四目相对,这一刻。他离她是这样近,近到可以看到她睫毛上的泪珠。闻得到她嘴唇散发出来的香甜呼吸。
内心涌起一阵冲动,真想对着她的红唇吻下去。她却已推开了他,掉过了头,神色很是慌张,连忙快步逃到床上去了。
他压下内心的激情,轻轻一笑:“我说了吧,还是我睡草席。”
她再不言语。躺到床上背对着他。就睡了。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他知道,如是他不顾一切扑上去,也许她也不会反抗,可是他不能这样做。
不是为了谢瑜,而仅仅是为了她。不想违背她的心,去做她不喜欢的事。
谢瑜正在军营里练兵,忽然听说了丹华所在的山被烧的事,他心急如焚,可是又不能表现出过于担心,只好偷偷骑着马。来到山前。
漫山一片焦黑,野草全烧成了灰。几个樵夫路过,谢瑜忙问:“发生了什么事了?”
樵夫垂眉叹息:“说来真是有冤无处诉呀,也不知这山上的百姓哪里得罪了谢庆大官人。他竟一把火将整座山烧成了灰烬。可怜百姓竟被烧得尸骨无存呀。”
“不可能的。”谢瑜内心剧痛起来,“你是说,这山上住的人,全都被烧死了?”
“四面都是火,哪里逃得下山呀?当然全被烧死了。”樵夫说,“最可怜的就是,烧得连尸骨都不留,这真的是太狠了呀。”
“不可能的!”谢瑜握剑的手颤抖起来,“这山上的人不可能全被烧死了的!”
樵夫见谢瑜全身颤抖,以为谢瑜疯了,马上逃走了。
谢瑜果真如疯了一般,冲到丹华过去住的地方。
那间小破屋已被烧成灰,什么都没留下,那张他们温存了一夜的床,也烧得无影无踪。
他上下掏着泥土,想从泥土中找出丹华的一些线索,可是,没有。
他上上下下地寻找着,可是,没有。
“丹华,你在哪?”他痛苦地跪在地上,对着天空大叫,山谷中回响着他的回声。
他心碎了,摊坐于地,夕阳西下,懊悔充满着他心间。
如果不是他狠心离丹华而去,丹华根本不会被烧死。
是他害死了丹华!
可他怎么也不能相信丹华就这样死了。
司马椱武功高强,有他保护她,她不可能会有危险的。
他一会儿觉得丹华已烧死了,一会儿又觉得不会,大脑近于崩溃,他抚摸着头,忽然看到朝北面的山上的树木似乎没有完全被烧掉。
他急忙朝北面而下山,在山脚下,他看到了一个茶叶枕。
这不正是丹华上回绣给司马椱的茶叶枕吗?
竟掉在了山脚下。
这说明丹华与司马椱已逃到山脚下了。
他一阵窃喜,这说明丹华并没有被烧死,至少有这个可能!
如果丹华还活着,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往大秦逃去了!
他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在没有任何丹华消息前,他不能太痛苦。
可是他的心还是这样地痛。
不管丹华有没有死,他都做错了。
是他害了她!
他不应该留下她一个人!
想到这里,他抽出剑来,一刀一刀地劈向自己的身体。
血,一点点地滴落,他的眼前浮现的全是丹华的脸,血腥味弥漫着,他终因失血过多,而晕倒于地。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紫桃正在照顾他。
“紫桃,是你?”他一怔。
这时,阿达走了进来,说:“王爷,我们听说了山被烧的事,想看看发生了什么,结果就在山脚下找到了王爷您。王爷你怎么全身都是血?”
谢瑜叹息:“如果丹华被烧死了,我也不打算独活了。”
阿达大惊:“王爷,王妃就在山上吗?”
谢瑜说:“我也不知道。我正想去北方找她,用一生去找她。”
阿达说:“如果王妃是在北方的话,我们正好要去北方做生意,到是可以帮王爷打听王妃的下落。”
谢瑜眼中燃起了希望:“这真的是太好了,二位,请先受谢瑜一拜。”
说着就要跪下,阿达连忙扶起了他:“王爷不要客气,王妃对我们夫妇恩重如山,如今,我妹妹管弦又被素容害得生死不明,我与素容有仇,帮王妃便是帮自己。”
谢瑜说:“若是你们找到了丹华,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阿达说:“我们知道了,王爷,难道你不与我们一起去北方吗?”
谢瑜想了想,说:“我没脸见丹华,如果你们找到了丹华,就好,如果找不到,那我,不会让丹华一个人孤零零地上路的。”
谢瑜说完就走了。
阿达与紫桃便动身前往北方。
丹华这次逃得太匆匆,没带多少钱,很快,钱就用完了,丹华只好做了几个荷包,去换几个银子。
虽然是在胡人统治的地盘,可是中原一带住的多数还是汉人,只不过汉人等级低,被胡人称为“贱民”。
丹华避开这些胡人,出来都披着面纱,换了银子买了草药,就回到客栈。
司马椱正出神地抚摸着丹华重新绣给他的茶叶枕,丹华推门进来,他轻轻一笑:“丹华,近来看你总是一刻不停地做刺绣,可是我们随身的银子花光了?”
丹华说:“虽然花光了,可是我会挣的。我做的荷包需求量还是挺大的。”
她边说边轻轻揭开他的半边衣服,对着他渐渐痊愈的伤口抹草药。
他感觉到后背一阵清凉,温柔而细腻的手指在他背上轻轻触摸着,碰触得他心一片柔软。
“我的伤,快好了吧?”他说,“好了后,我会养活你的,不再让你这么辛苦做荷包。”
她听了,想起谢瑜说过的话,谢瑜说,他要奋斗出一条功名之路,养活她,不让她受苦,不觉凄凉一笑:“我不辛苦,只要不心痛,就不会辛苦。”
她莫名其妙地说着,他问:“又想起他了?”
她低下了头:“瑜哥哥一定以为我已经死了,我得找个人去告诉他,我现在在哪里。”
他说:“等我伤好了,我想办法去通知谢瑜。不过,就算你通知了他,他也不一定会过来找你。”
她神色有些慌张:“不会的,他会过来找我的。他爱我的,我知道的。”
“他是爱你,可是,他背负的东西太多,一时他又不愿意放下。”他说。
她还是坚定地说:“他一定会来找我的。我信他。”
他便起身,扩展了一下胸脯,深吸了一口气:“有你天天为我敷药,我这伤好得可真快。丹华,你先在这里呆着,我出去一下。”
他正要走,她连忙拉住他:“椱,你要去哪?”
他看到她的手拉着他,笑道:“我出去看看,怎么养活你,毕竟我们留在这里,不会是一朝一夕的事。”
她说:“我跟你一起去吧。”看来她是担心他呢。
他点点头:“你不做荷包了?”
她说:“晚上做也不迟。”
二人便走了出去。
中原的风比江南的更冷,二人走在长街之上。
走到城门口时,忽见一推车的人匆忙跑过守城的兵士,他跑得太急,车上掉下一个布袋。
守城的兵士急忙追了过去。
司马椱捡起那人丢下的布袋,撕开一小口,原来里面装的是盐!
还是上好的细盐呢,这么好的盐一定是从江南海边运来的。
他凭着经验,想到刚刚那人一定是私盐贩子,可是没藏好,被守城的人发现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