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br>我很奇怪,为毛总有的菇凉穿越后,一副喜不自甚的模样。突然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对未来一片茫然,该有的,应该是害怕吧。<hr size=1 />
站了半天,那个背影仿若未听见般,径自幽幽地吹着。安如风本来也有耐性,可是现在心中实在着急,便稍稍提高了嗓门:“先生,您能告诉我吗?”忍住烦恶,丝毫不敢懈怠。目前有求于人,看人家的服饰,不像是下人,或许对自己还有救命之恩,怎好无礼。
这次,有反应了。对方缓缓放下双手,安如风眼尖地瞧到他手中竟然拿着一管碧翠的乐器,仔细一瞧,竟然是箫。晶莹剔透的箫身被握在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中,状似随意,手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仿佛握得过紧,偏又带着一缕淡淡的落寞。安如风大奇,自己到底遇上了什么人,为什么一只手都能让自己联想成这样。她无比好奇对方的相貌,甚至有些期待对方转身。期盼之下,又有些犹豫。万一那人相貌还不如那只手漂亮,岂不是大煞风景。这种背影无限美好,脸庞状若修罗的事在现代还碰得少了吗?如果丑得超出自己的承受能力,就跟精神攻击没两样了。
轻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跟个花痴一样,还是赶紧问事来得正经。厚着脸皮,安如风再次出声:“先生……”
“死了。”轻轻淡淡的声音传来,仿佛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安如风半张着嘴,愣愣地看着对方。“你说什么?”
背影依然不回头,淡哼一声,竟然迈动脚步想要离去。安如风急了,“你说什么死了?麻烦你把话说清楚些好不好?小南到底怎么了?”激动之下,也顾不上礼貌了。
其实安如风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了,那人是说小南已经不在了。可是她不信,她怎么能相信,生没见人,死未见尸。只凭对方轻飘飘的两个字,她怎能接受得了?
那人似缓实快地向前走去,安如风惊讶地发现自己虽然小跑着,可彼此间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这是什么情况?缩地吗?心中更急,受伤的脚更是不受力,竟然在沙滩上滚了几圈,沾了满头满脸的细沙也顾不上清理。眼看着对方越来越远,她大急,连眼泪都出来了。半天都看不到人,好不容易瞧见一个,却是这么怪异无比的背影男。
“爹爹!”一个清脆的声音自安如风身后响起。清脆的童音甜美天真,安如风不由地转过头去,哪里来的小孩?
只见一个穿着黄色袄裙的身影蹦蹦跳跳地从远处跑来,梳着可爱的小髻,粉脸红扑,眼睛璀灿如星子般闪烁着调皮的神采。粉嫩的小唇勾出甜甜的角度,可爱得像个瓷娃娃。
“你怎么来了。”声音突然在安如风旁边响起,她吓一跳,转头看去。发现已经远去的男人竟然站在自己身边。安如风倒吸一口气,这是人还是鬼啊!速度怎么快成这样?仿佛镜头切换一样,刚刚还远得只有手掌大小,这会儿竟然无声无息地站在了旁边。
她抬头看去,又是一呆。老天爷,这人是生来打击女人的自信心吧?清俊的眉眼,眉梢斜飞,充斥着不羁。挺直的鼻梁,厚薄适中的唇。最出彩的便是他的气质,孤冷淡漠,遗世独立般浑身尽带着一股疏离感。此时的他眸中尽是宠溺,仿佛眼中只有那个小小的身影,连一丝一毫的注意力也没落在安如风身上。一掠而过,他张开手将小女孩抱起,唇角弯出一个迷人的角度,声音轻柔地问:“蓉儿怎么出来了?”
“蓉儿想爹爹了!”小女孩撒娇地搂着男人的脖子,讨好笑声如银铃般。
安如风看着眼前一幕温馨的亲子图,刹风景地开口:“先生,麻烦告诉我,小南到底在哪里?”她已经顾不上是否失礼了,再不问清楚回头人又没了。
那个叫蓉儿的小女孩看着安如风,笑得如玉女般可爱,可说出的话却让安如风如遭重击般泫然欲泣。“这位大姐姐,你是在问跟你一起被海水冲上岸的那个尸身吗?她已经被哑仆们安葬了。”小小的手指着一个方向,“喏,就在那里。”
依旧没瞧安如风一眼,那个男人抱着蓉儿缓缓离去。只留着他温柔的声音:“告诉爹爹,刚刚都做了什么?”
一句话未说完,声音竟然飘得远了。安如风顾不上理这对奇怪的父女,挣扎着爬起来,向小女孩指的方向跑去。落入这个世间第一个认识的人就这么没有了?那个紧紧抱着自己的腿,哭泣大叫姐姐的小女孩竟然就这么死了?怎么可能?
气喘吁吁地跑了好远,安如风终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找到一个坟头。无名,什么都没写。只是一个坟包孤伶伶地在离着她休歇的竹屋很远的地方呆着。安如风怔怔地看了半晌,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要说她对小南有多深的感情也是假的,可是眼看着几天前还鲜活的生命突然变成了一捧黄土,生命的无常令她悚然心惊。是不是,自己也会像小南这样,突然间就消失了。在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就这么寂寞地走了。然后孤独茕立于山林深处,被世间就这么遗忘了?兔死狐悲,同病相怜的情绪涌来,脑中只有失落的空虚与茫然。
本就脱力的她软软地滑倒在地,放声大哭,哭声中全是悲怆与无助。老天爷,可不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没有亲人,没有谋生技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我该怎么活下去?心中大恨,为什么偏偏是自己遇上了这种事?以后又该怎么办?
一直哭到夜幕降临,安如风才止住悲泣。哭过了,发泄过了,该好好地考虑一下现实了。未来不会因为自己的自哀自怨而有变化,她必须要找条出路。活下去!在船上发的誓更加深刻地印在心头,只要活下去才能看到希望。或许,她还能找到回家的路;或许,她还能在有生之年见到父母与兄长,见到熟悉的钢铁森林。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安如风回到了竹屋。脚已经痛得不能着地,她是蹦跳着回来的。心中不由一悲,没有人会关心自己,自己的未来只能靠自己了。不哭,安如风,不哭。她一遍又一遍地安慰着自己,没有什么好怕的。只要抱有希望,明天总还是好的。
夜晚的竹林风声萧萧,小屋中烛光如豆,摇曳出满室的淡红。惊讶地发现,桌上竟然备了晚饭。奇怪,怎么仆人送来了食物也不吭一声。没见着人,他们也不管的吗?这个地方,到底谁是主子?
一边思索着,安如风一边吃着饭菜。再一次惊讶了,虽然饭菜简单,却不简陋。一个简单的豆腐,竟然外焦里嫩、鲜香可口,只是缺了安如风最爱的辣椒。可此时能有饭吃就是天赐的幸福,安如风哪里敢多有奢求。比起几天前啃着淡水冷馒头相比,这已经是天好的生活了。安如风性子随遇而安,没有过多的要求。在这种情况来看,强大适应能力成了她的福音。至少不会让自己觉得受委屈。
匆匆梳洗一番,冷清的竹叶摩梭声中,安如风睡着了。梦里,全是回到现代的喜悦,以为这几天的遭遇只是噩梦一场。鸟语花香中,安如风还是醒来了。甫一睁眼,视线前浮动的都是泪,枕头已经湿透。
爬起来,瞧见早饭还未送来。安如风呆坐半晌,拐着馒头腿爬向梳妆台。已经来了这么久,她还从未看见过自己的模样。
铜镜不大,直径不到一尺。虽然安放在架子上,打磨得颇具亮光,可要跟水银镜面比起来,还是模糊得让安如风看不习惯。随手将乱蓬蓬的头发拂上去,首先入眼的便是肿入核桃的双眼。仔细瞧下去,安如风不由倒抽一口气。除了可笑的眼睛外,五官居然清艳绝伦。淡眉如月、悬胆鼻、樱桃嘴、瓜子脸,就连红肿的眼睛都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风味。难怪人贩子说要将她卖入青楼,资本确实足够。
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似乎在哪里看过这副容貌。她想了半天还是放弃了,估计是之前看多了美女,人造的、天然的,各大媒体铺天盖地的宣传已经让现代人对美丽有些麻木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安如风转头看去,只见是昨天那个送饭的男人。她大喜,蹦跳上前一把拉住,生怕没问到什么人又没了。
男仆惊讶地低头看着她,突然“咿咿呀呀”地张开了嘴。竟然是个哑巴?安如风突然想到昨天小女孩说的那句,“哑仆已经将她埋葬了”。哑仆是指他吗?
男仆手里拿着水盆与毛巾,一只手还拿着一个小罐。任男仆将水放好,她试着跟他交流。只见男人挥舞着双手打起了哑语,安如风头大如斗。这是该骂自己以前从不关心哑语吗?扯了扯嘴角,她丧气地想,就算学来了,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哑语与现代哑语有什么不一样。
她夸张地比划着嘴型,问:“这是什么地方?”
哑仆激动了半天,安如风还没看懂。心中懊恼地恨不得砸东西来泄愤,可以交流的人不屑于自己说话,好不容易盼个人来,却是个哑巴。扶着桌子,安如风的身子都有颤抖了。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哑仆瞧到确实也没办法沟通,干脆拿着手中的小罐直接指了指安如风的脚。接过小罐,安如风打开一看。药酒,舒筋活血的吧。自己来这里,总共也只见到三个人外加一座坟,是不是那个帅哥让人送来的呢?
也不想去细想,她也不想拉着哑仆多说了,再为难下去,就是欺负残疾人了。她快速地梳洗好,看着哑仆将夜香拎走,脸不由地有些发热。可吃喝拉撒是正常的新阵代谢,她又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倒这些东西。总算看多了电视剧,知道这玩意一般是放在床后的,也没算丢多大的丑。想当时在船上,小解都得当着所有人的面,这里的环境已经够好的。
掩住羞涩,她低头弯腰,拿着药酒倒在手上,搓热后揉捏着可怜的右踝。已经肿了这么多天,再不治好,回头真成了瘸子,可就对不起这张美丽的脸了。痛得咬牙切齿地表情将五官都变得有些扭曲了。突然门口传来“噗哧”一声笑,安如风侧眉看去,只见竹门前站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昨天那个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