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牙死死钳住我的手腕一使劲,母子珠“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我的心也随之抽了一抽。
他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瞧我,冷哼一声,怒道:“早就觉着你鬼鬼祟祟的,现在果然不假。随我去见少主。”
我挣了挣,没挣开。若是白日里我尚且能够反抗一番,可惜的是今儿晚上刚刚毒发了一会,法力又低微了几分,现下委实反抗不得了。
想不到,最后,终是无缘。
婆罗迦坐在榻上,半披着衣服,灯光有些昏暗,看不大清楚神情。
窗外刮来一阵风,我身上有些冷,空气里弥散了些湿气,阵雨将临。灯花闪了一下,“劈啪”爆出一声响。
我的心也随着灯花一道闪了下。
婆罗迦随手拿了根簪子挑了挑灯芯,又新点了一盏灯,待屋里明亮了些才缓缓转过头,瞥了一眼开牙手中捧着的母子珠,又飞快看了我一眼。
我默默低下头,心底有些凄凉。
按开牙的意思,我私闯藏宝阁罪无可恕,加之半夜盗宝,罪加一等,理当立马给处理了,也好给魔界一个交代。
婆罗迦接过开牙呈上来的母子珠,捏在手指间。他细细瞧了片刻,终于缓缓道:“开牙,去将魑魅盅取来。”
开牙领命往外走。
婆罗迦又唤住开牙:“此次你立了大功,我必回有所嘉奖。现在不宜打草惊蛇,我们要放长线,钓大鱼。”
开牙神色有些激动,弯腰行了个礼,速速去了。
开了窗,屋子里气温有些低,脚下的地砖更是冷得冰人。刚刚出去的时候,为求踏地无声,我穿的鞋底有些薄,冷气透着鞋底渗上来。我捏着拳头,两手有些颤抖。心口有一丝湿气慢慢晕上来,我抿了抿唇,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衬着幽幽的灯光,婆罗迦的指尖显得莹白透亮。
他终于将目光从母子珠上移开,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又放松身子,松松靠坐在软垫上,懒懒道:“母子珠虽然罕见,但我也曾听说过一些。这个珠子,似乎……”他顿了顿,嘴角勾得更深了些,“似乎现在用了还有些浪费。”
我一滞,僵硬道:“少主明鉴,这母子珠,我委实只是好奇想瞧瞧,方才在手里握得久了些。”
婆罗迦呵呵一笑,坐直身子,挑眉看了我一眼,耳根有些红。
“阿寰,你若是真的想要个孩子,大可以与我说。”
我觉得事情发展的有些偏差,遂试探道:“少主,你在说什么?”
婆罗迦摆摆手,装作无所谓道:“母子珠虽然名贵了些,却只有一个用处,无非就是让男女之间不需要行事便可以使女方受孕。”他似是十分开心,将珠子抛上去又接住,轻轻笑了声,“你那点小心思,还瞒不了我,也不该瞒我。瞧瞧,现在让开牙发现了,辛亏有我,否则看你怎样!”说罢,又凝视我片刻,又笑了笑。
果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笑了笑,将方才后背一直竖着的汗毛悄悄抚平了,偷偷舒了口气:“少主信我?”
婆罗迦点点头。
这般全心全意的相信,我心底有些感动,复又有些惆怅,他这般全心全意的相信,我终究还是要负了他。
窗子外面轰隆一声响,雨终是下了下来,刚刚还有些闷躁的空气变得好了些。
胸口里有块柔软的地方跳快了几拍,我低声道:“少主,阿寰虽然此刻不能说什么,但我可以保证,阿寰的心,是真真系着少主的。是个死结,这辈子,是解不开了,阿寰也不想解开。”
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开牙捧着一个木匣子大步走进来,又恨恨看我一眼,道:“少主,魑魅盅在此,容属下这就将这妖女的魂魄炼化了,以正我魔界风气。”
婆罗迦盯着开牙片刻,似是有些不忍,迟疑道:“开牙,一入这魑魅盅可就再无出头之日,你能不能……”
开牙打断婆罗迦,大声喊道:“少主,此时若是放过她,日后后患无穷啊!”
婆罗迦闭了闭眼,终于伸手道:“你将魑魅盅递过来。”
开牙快步呈上。
婆罗迦缓缓打开匣子,去处里面的魑魅盅,对准开牙,厉声道:“收!”
开牙尚不及反应便消失在屋中。
婆罗迦长叹一口气,不说话。
我有些愣。
婆罗迦这是……将开牙炼化了吗?此番他为了我,将开牙灭口了,我委实有些……感动。
雨声渐渐小了。
我斟了盏茶,端在手中,又递了杯给婆罗迦,轻声道:“少主,阿寰不值得。开牙虽然行事多与我有些针对,但对于魔界,却是忠心的不能再忠心。”
婆罗迦喝了口茶,将杯子握在手中,转了几圈,眯着眼睛看了会:“正因为如此,我才必定要杀了他。
开牙若是个争名夺利的小人,我尚且可以有法子堵住他的嘴,可惜……”
他双眉轻轻蹙起,神色间有些微微的倦意,衬着窗外“滴滴拉拉”的雨声以及摇曳的树影,竟是稍稍泛起了一丝悲凉。
我被他这一番话说得亦有些悲戚,假如一开始,我与婆罗迦不是这样的相遇,假如没有阴谋,没有算计,假如我能做到如阿娘说的那般坦诚相待,纵是整日寒灯苦竹,粗茶淡饭,亦比过如此这般对坐着彼此戚戚强上许多。那样的快意人生,又该是何等舒畅与惬意?
只可惜世事难料,纵是我纵观了七百万年的宇宙洪荒,沧海桑田,亦是参不透这世间的分分合合,度不过心里头的那道坎。
万事不能随心而欲,假如没有阴谋算计,我又怎么会穿越时空来到这里,怎么会与婆罗迦相遇。如现今这般喝茶谈心也是不可能。
我放下茶盏,凝视婆罗迦片刻,缓缓蹲下,将脑袋搁在婆罗迦的膝盖上,默默汲取他身上的温暖,终是忍不住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有一事,一直想告诉你,但又觉得你大概听了会不理我,便一直压着没有说。可今天,我还是想试一试。我其实并不是你的宠姬,而是你的侍从。我女扮男装,其实只是为了能够混进这修罗宫……”
婆罗迦笑着打断我的话,摇摇头。
“你不必多言,其实我并没有失忆。我只是怕我哪天醒了之后,你担心被我发现真实身份,逃之夭夭,只好装失忆,好让你安心呆着,日日可以见到你。”
我张张嘴正要说话,婆罗迦却又拉住我的手,戏谑道:“你敢去偷母子珠,那你敢不敢真的为我生个孩子?”
我脸蓦地红了。
婆罗迦似是亦有些别扭,微微侧过脑袋,盯着摇曳的灯光,红着脸道:“夜晚了,你去休息吧。”
他的声誉有些微微的颤抖,手掌亦有些湿润。
我突然站起来,脱了鞋子,坐到塌边,道:“孩子的名字我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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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我有些困顿,整日精神不大好。
许是东瀛花的原因,随着法力日渐低微,我体力也大不如前了。
常常方才还与婆罗迦说着话,不一会便不知不觉睡着了。
那天晚上之后,婆罗迦随手将魑魅盅放在我屋子里的一个小箱子里锁了,我瞧着魑魅盅,却又有些不愿意拿。
只怕此次一别,将来再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在我离开的日子里,婆罗迦又会遇到多少个阿寰。
但是我愈来愈低的法力提醒我时间委实剩的不多了。
是夜,我趁着婆罗迦离家,瞧瞧拿出魑魅盅仔细端详片刻,然后用仅剩的一丝灵力画了一个传送阵。
我想着将魑魅盅传送过去。
至于凝神珠,在七百万年前找也是一样的,大不了到时候再用相同的方法传回去,这样,我既能够和婆罗迦长相厮守,又能救了碧华
这样的法子,我是苦想了几日方才想到的法子。
自以为,委实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方法。
我将魑魅盅拿起,正要将它往阵中放,却听后面一个声音缓缓道:“阿寰。”
我一惊。
婆罗迦缓缓走上前,面无表情。
他木然看着我,平静道:“魑魅盅乃我魔界至关重要的宝贝,你这是想干嘛?”
我支支吾吾道:“少主,你听我说,我此番拿了魑魅盅,用完了必定会还过来的。”
婆罗迦点点头,轻笑了两声:“所以,你是要借走这魑魅盅了?”
我觉得婆罗迦此番甚是善解人意,遂喜道:“只需短短时日。”
婆罗迦又点点头。
复又叹了口气,温柔道:“你也真是的,若是真的想要借这魑魅盅,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我低下头,有些忐忑又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魑魅盅于你魔界甚是重要,只怕你不愿意借我。”
婆罗迦呵呵笑了两声,又走近了两步,握住我的手,温柔道:“为了魑魅盅,女扮男装,混进修罗宫当侍卫,复又想办法接近我和石姬,又当了我的侍从,最后不惜自荐枕席,这代价委实有些大,你就不怕,人才两空吗?又或者,我若是没有喜欢上你,你可怎么才好呢?”
我蓦地抬头,瞪大眼。
婆罗迦从怀里掏出一个赤色的小瓶子,我瞧着分外眼熟。
“你当然有万全的法子,这瓶子我识得,是蛊王碾玉制的情蛊,赤色瓶子里面为雄蛊,白色瓶子里面为雌蛊,若是被服下了,便是头猪,也爱的死去活来的。你说,我说的可对?”
我急切道:“少主,不是这样的,这蛊乃是石姬给我的!”
婆罗迦捏住我的手劲使得有些大,我手腕有些刺痛。
他哈哈笑了两声:“石姬死无对证,你要怎么说都由你。”
我悲切道:“少主莫非以为我服下雌蛊,然后偷偷让你服下了雄蛊吗!莫非少主认为,我们的感情,都只是这小小蛊虫在操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