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唯渊捡起枪支,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
她的脸色极度地惨白,额上渗出了一层汗,虚软无力地倒在他的怀里,她虚弱地抬起眸,大片大片的光在她的眼里泯灭,她的眼神那样冰冷和悲伤,看的他的心一个抽搐。
他俯下身,亲吻了下她的额头,“她说话向来算话,你不会有事的。”
木雪柔无力地别过头,闭上眼睛,任由着心里的绝望蔓延。
为什么绝望?她不知道,只觉得……心很疼很疼,还带着一点失望,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么,这些人是他请来做戏给她看的?
他扣动板机,那声音让她打了一个颤,快速地掀起眼睑看了看他。
他的表情很严肃,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女人。
王如惠无情地看着他,听着那嗒的一声,不由地握紧了拳头,心里不由地一痛,但很快那种不该有的情绪被她压了下去,“怎么,留恋人世?”她嘲讽。
莫唯渊勾了勾唇,一副对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
王如惠最恨的就是他这副样子,淡淡的,似乎什么都不会放在心里的样子,哪怕是他的妻子被她的人捅伤了,他也不过显露出一些自己的东西被人碰了后的愤怒,再多的,就没有了。
就像那一夜一样,她永远搞不清他在想什么,她恨这个男人的无情和冷血。
砰……
震天地一声,木雪柔的心脏不由地收紧,那紧缩带来的痛意带动了伤口,她不由地轻轻地啜泣起来,分不清那痛究竟是伤口的,还是心里的。
只是觉得胸腔那一块很疼很疼,疼的她再也压制不住悲伤。
“里面的人,放下武器。”外头响起当地警察的声音。
莫唯渊转头看看掉在身后的枪,淡淡望向脸色微白举着枪的王如惠,“我赢了。”
无论是哪一样,他都赢了。
王如惠狠厉地看了那男人一眼,他的眼中没有得意,只有无尽的平静。
她最恨的就是他这副样子,她的眼里浮起一层极浅的泪意,低喝一声,“走。”
如一阵风一样消失了。
木雪柔的睫毛如风飘零在暴风雨里的残叶,急剧地颤着,她抬起眸,眼里还有着来不及褪去的惧意。
莫唯渊轻轻地抚她的脸,无奈地笑,那笑里饱含了太多的凄凉,“就是这样,你也不会为我心疼是么?”那一刻,他是真的觉得有些绝望,心脏微微地缩着,那陌生到可以的情绪让他不由地蹙紧了眉头。
难道,最先动心的人,还是他么?
他对这无心的女人动心了?当真可笑。
他打横抱起流血流的已经没有一丝力气的她,她抽搐了一下,虚弱地道,“疼……”
他笑,“现在才喊疼……”
动作还是放轻了,一堆人围过来,确定他身上没有带了枪了,这才将两人弄上了救护车。
两人的身上都是血,木雪柔陷入了昏迷,不停地胡言乱语,“世清……快跑……”
莫唯渊慵懒地倚着,淡淡看着床上昏迷的女人,不得不承认,他其实……很害怕,看着这大片大片的血,还有她过度惨白的脸色,他有些怀疑他只消一眨眼,她有可能就会死去。
死……
他闭了闭眼,把这令人心颤的念头给压了下去。
她不会死的。
到达医院,医生将她推进手术室里,他揪住主治医师,低而凌厉地道,“救活她。”
医生白了他一眼,丝毫不为他的凌厉所摄,推开他往手术室里走去。
他瘫软在一旁的座椅上,那一丝一丝的恐惧,终于漫了出来。这就是害怕的感觉?拿着枪的时候他都没有这种感觉,那时候他非常确定王如惠会出手阻止他开枪,只因那枪里并不只有一颗子弹,她到最后还是后悔了。
脑子里凌乱地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他甚至想,若她真的死了,他会怎么办?他不敢再想下去,重重地抹了把自己的脸,不,她绝对不会有事。
这种不由他掌控的感觉令他不安,只因对象是那女人。
他的心里一寒,原想着是让她爱上他,结果在这场爱情的角逐里,是她赢了,到现在她心里还是惦记着朱世清,而他……
他苦笑,半晌才平静下来,喜欢了就喜欢了,这没有什么。
时间似乎被无限制地放长,他的脑子里头不停地闪过木雪柔浑身是血的画面,只觉得心慌地厉害。
三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护士们一脸疲惫地走出来。
他冲过去,“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失血过多,没有生命危险。”
他松了口气,捂住心脏,急喘了几口气。
她被推入病房,他坐在病床边,安静地看着床上的她,伸手抚摸着她的脸。
她的眉头微微地蹙着,似乎陷入了某种情绪中不可自拔。
他拧拧眉,知道她讨厌他,想想自己现在是在马尔代夫,自己朋友倒是多,但是她却没什么朋友可唤来。
说起来江美月同她也还不算深交……
他揉着额角,想着。想到她的妹妹木雪露,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只能让木雪柔的家人来了。
他第一次,后悔把她逼到了那样的境地。
她知道她更需要的人是朱世清,不说他这次也是中了王如惠的圈套,他也压根不想让她见朱世清。
他出去打了电话,让手下的人安排。
郦宇枫得到消息,“你那小妻子没事吧。”他关切地问,“姑姑也知道你们在马尔代夫遇到了麻烦,她很快就会飞过去。”
莫唯渊拿着手机,半晌不说话。
“姑姑想见见你的妻子,你结婚这么久都没带妻子去看望她,是你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