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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还想再奚落大师兄两句,却忽然听到洞中传出一声兵器碰撞的声响。
大师兄眼神一肃,沉声道:“小七,别玩儿了。正事要紧。”
我自然明白兹事体大的道理。听罢向他点点头,又将长剑背在身后,便抽出凤鸣箫吹奏起来。
一曲《清心普善咒》经过我六年来日日不缀的苦练和揣摩,无论是在技法上还是意境上,都已经上升到了寻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于是,自我手中箫声一响。洞中的打斗,便立时停了下来。
田伯光在里面怒喝道:“谁他娘的半夜哭丧!识相的便给我滚得远远地。田大爷发作起来,你可没命啦!”
麻痹的!哥的技术换在五百年后,最次也是个演奏级别。到了你这贼厮鸟口中,竟然成哭丧的了!
心中虽然暗怒,但我手中的吹奏却不稍停;不止如此,我脚下还连施“瞬步”。一会儿从洞口左侧西面,移至斜对面的东南角;一会儿又从东南角,飞至西北角。
如此反复,仅仅一炷香的功夫(5分钟),我便在洞口周围游走了数十个方位;然而箫声却始终连贯、悠扬、动听,不显半分瑕疵和突兀。
常人若听此曲,只会感觉乐声环绕,如入仙境;但在田伯光耳中显然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开始时,田伯光连连喝骂,中间还夹杂了不少他的家乡方言,虽然听不懂,但我也知道肯定不是好话;可在半炷香之后,他却闭口不言起来,反而淡淡响起了仪琳咏诵佛经的梵唱。
一盏茶后(10分钟),我按罢玉箫,静立在洞门口不远处。
田伯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敢问阁下何人,田某刚才言语冒犯,尚望恕罪。”
咦?
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刚才还气势咄咄的田伯光,居然一改之前“田大爷”的匪号,谦称起了“田某”;不止如此,还很是恭敬的为自己粗口的行为道歉。
操!这厮唱的是哪一出?
我下意识的望了一样守在洞旁的大师兄,只见他的脸上也充满了惊奇与愕然。
洞中又有人讲话,不过这回是仪琳的声音。
仪琳低喧佛号,语气极其恭敬:“阿弥陀佛,晚辈恒山派仪琳,参见少林派前辈大师。”
伴着那声佛号,在洞中深处隐约的篝火下,我居然还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在向自己叩头请安。
娘的……我明白了!
肯定是我一曲佛门正宗的清心普善咒,外加惊世骇俗如若鬼魅的绝世轻功,震得那里面一大一小两个呆瓜,错将我当成了少林寺的前辈高人!
麻痹的!
两个有眼无珠的东西,本少爷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超尘脱俗……(省略五千字),怎么一到你们嘴里,就成了断子绝孙、有根无后的死秃驴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
我心里虽在暗暗腹诽,但从刚才田伯光的语气里不难判断,这厮其实已经有了不战而退、脚底抹油的打算。
那如果我能小心措辞,先以言语诱他出洞,再合大师兄二人之力将其狙杀于此的话……
岂不是大大的省却了一番手脚?!
嘿嘿嘿……
心底发出一声淫*荡的奸笑,我正美美的盘算着待会儿应该怎么装b、怎么引他出洞、怎么向大师兄发暗号一起动手、怎么……
我这番心理活动,从恍然大悟、到暗暗骂娘、还有腹诽、盘算等等都进行的极快,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一两秒钟的功夫;却不防大师兄竟在这关键当口……
笑了……
他tmd“噗哧”一笑不要紧,却让洞中的田伯光以为是我在笑;而且无论是从声音判断出的年龄,还是这个笑声中所包含的“耻笑”意味,都让田伯光有了一种受人愚弄后的愤怒。
“好胆狗贼!居然敢戏弄你田大爷,老子今天如不取你狗命,那便誓不为人!”田伯光的怒骂,显然出离了愤怒,甚至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就携着一股恶风向我直扑而来!
我心里暗暗叫苦:算了,就按原计划行事吧。
想罢,我也不及转身,只能先用一个瞬步向后急退,暂避其锋芒;而在后退的当口,我又满含怨念的瞪了大师兄一眼。
不料这一眼看去,却让我更是气结。
那该死的无良大哥,居然仍在那里憋红着脸捂着嘴偷笑!
显然我既耗心思、又费功力的装b演奏,到最后竟被别人错当和尚的乌龙行为,已经成了这家伙最大的笑料和把柄……
好你个混球,我回来找你算账!
又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便全心全意和田伯光斗起身法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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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伯光的轻功着实不赖,无愧于其“万里独行”的名头;甚至比之余沧海,也只在伯仲之间;若是单比直线冲刺的话,可能还要更胜一分。
所以开始时,他满携一股怒气而来,连我也不得不全神应对。
不过一刻钟跑下来,他内功不纯的毛病,却也被我看出了端倪。
这就不得不说起正宗嫡传内功的好处了。
当今之世的武功流派,如以内功划分,可大致列为:佛、道、儒、医、俗,五大类。
佛、道、儒虽然占据三大类,却不过只占了总体数量的极少数;抛开医家不论(因为医家内功更少),江湖上流传最多的,反而是俗家内功。
俗家内功是个大类,是所有非以上前四种内功的统称。
其起源,大多是江湖中某位天资横溢之辈,或靠着服用某些神奇的、可以增长内功的药物或果实;甚至靠着天赋异禀的天传神授,以吐纳法为根基,结合个人经验的自创武学。
虽然其中不乏威力更胜佛、道、儒、医的上乘武功,但这类内功也通常有着不可复制的偶然性,其传承发扬的难度极大。
所以很多名震一时的高手,他们的子嗣通常武功不强,甚至很难进入二流。就成了最好的证明。
而佛、道、儒三家内功则不同,他们不仅拥有着极久的历史,更可依靠难以计数的典籍,让人从文献中摸索前人的精神,进而提升修为。
所以这种内功,一来容易提升、二来容易精纯,好处比之俗家内功,相距不可以道里计。
所以眼前的田伯光,就是很好的例子。
虽然他内功不纯的毛病(相对而言),在别人看来可能不甚明显。
但落在我这个从十二岁起,便每年就要在陕西、四川两地往返十几个来回的长跑专家眼中,却是如同不穿衣服的女人那样,一丝不挂、秋毫必现、一目了然、红白分明。
我相信,以现在这个速度持续奔跑。
只要半个时辰,他内功不纯的毛病就会逐渐放大;
而一个时辰之后,他就会被我逐渐甩开;
当两个时辰时,他甚至连在我背后吃土的机会也不会有。
不过,我可没那么好心情陪他跑两三个小时。算算时间,大师兄应该早把仪琳救出来了。
扭头看了田伯光一眼,暗骂道:
麻痹的!追啊!再追啊!像疯狗一样的追了我半个小时。哼,等回去了,就是你小子倒霉的时候!
想罢,我便饶个大圈,把田伯光又往出发地的是洞处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