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鼬轻轻抬起了头,默默向着天空望去。一片无垠的蓝天,如倒悬的深海,蓝得几乎是纯净的,无边无际,壮观雄伟。
那蓝得如此纯净的天空,是那样的美丽,在这个如同梦幻般的仙境中,在宇智波鼬的心里,它是那样的完美。四下里的清香淡淡弥漫,闻在鼻间,只觉得神清气爽,但宇智波鼬只觉得:自己的心越清晰,心就越难受。
没有人会明白,宇智波鼬此刻的感受。那种被欺骗的感觉,那种仿佛自己所做出的善良,此刻都变做了傻瓜。
有那么一瞬间,宇智波鼬甚至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帮凶……
宇智波鼬似是不敢面对着那如此纯净的蓝天,缓缓低垂着头,目光飘到了缭绕着云气的汉白玉石板上的一个破损的卷轴,怔怔地看着,他似是看得呆了。破损卷轴稍后的地方,有两只脚静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这时,宇智波鼬默然地将头抬起,神情复杂地看着对面的那个身影。只见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眼角处有一个淡淡的螺旋疤痕,剑眉轻扬,眸中闪烁着诡异的红芒,赫然是永恒之眼......
宇智波鼬复杂地看着对面那个男子,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就这么看了一会儿,宇智波鼬才缓缓开口,道:“装死,很好玩吗?”
仍旧是刚刚的问题,但这次宇智波鼬却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沉闷而沙哑的嗓音从宇智波鼬的口中传出,对面的男子脸上泛着苦笑,似心里也有什么说不出的苦衷。苦笑道:“如果我告诉你,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会相信吗?”
宇智波鼬死死地盯着他,随即闭上了双眼,沉吟片刻,道:“我信!”
对面的男子听到之后,心中似是很高兴,竟是抓住宇智波鼬的肩膀,道:“谢谢!”
“可是,她信吗?”
一瓢冷水,当头泼下。
宇智波鼬冷冷地甩开那抓住他肩膀的双手,脸上不知何时,竟是有着深深的失望,道:“我信?我信你什么?!”
随即,宇智波鼬便踏着汉白玉石板,在云雾之中,化为泡沫,消失不见。
宇智波斑木然看着宇智波鼬决然离去的身影,他的心里却是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忽然,前面云雾中传来了一声沙哑沉闷的声音:“你连见她一面的勇气也没有了吗?”
宇智波斑怔了怔,愣了片刻,但随即便狠狠跺了跺脚,眼神坚定地望向远处的祭台,踏步走了过去。
...........
祭台上面此刻终究还是被云雾完全给笼罩了,宇智波鼬几乎是看着人头在锁定方位。刚到得祭台,但见到几人迎来,纷纷询问刚刚看到了什么,宇智波鼬强笑了笑,没有回答,默默走开。知道宇智波鼬脾气的几人,都明白,他不愿意说的,问了也白问。当下,真田幸村与大蛇丸等人都闭口不言,又见宇智波鼬回来之后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好,便各自走开,讨论着这里是什么地方,要如何出去云云。
回来之后,宇智波鼬心头突然冒出了一股念头:宇智波乾是不是也是假死呢?
直从这个念头在心里冒出,宇智波鼬便觉得自己安静不下来,下意识地迈着脚步,向着宇智波乾躺倒的地方走去。
没有太阳,却有光,有云。这个仙境是如此的诡异,又是如此的美丽,深深地吸引着众人。
正向着宇智波乾走来的宇智波鼬,却在极远处看到在宇智波乾的身边默默坐着一个妩媚的女子,似在轻柔地拔弄着宇智波乾的发丝。宇智波鼬快步走了过去,看着来人,愣了一下,随即便恍然。正是一醒来,便没有看到的阿联酋,此刻她一身白衣,素手似带着些许的颤抖,转过头来看向宇智波鼬的目光更是带有强烈的恨意。
只见她颤抖着身子,戟指着宇智波鼬,口中带着颤音:“宇智波、鼬,你、你们怎么能,怎么能!怎么能让他魂飞魄散呢?!”
宇智波鼬乍一听,并没有马上理解魂飞魄散的意思,但一听‘魂魄’二字,便知道不妙,而组成为魂飞魄散,意义就很明显了,宇智波鼬急声道:“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阿联酋一听,不知怎么,根本就没有打算回答宇智波鼬的问题。霍然起身,脸上带着凄笑,美丽的容颜上此刻更是带有绝望的忧伤。眼睛直直地盯着宇智波鼬,笑着,道:“宇智波鼬啊宇智波鼬,你们宇智波家族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恶心,连族人的灵魂也不放过……”
她的笑,很妩媚,但,不知怎么,宇智波鼬在听了她的话之后,心里冒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仿佛万蚁啃蚀般难受。只得怔怔地看着阿联酋,口中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神空洞着,只盯着前方。
说话间,阿联酋已然走远了,向着写有‘幻’字的大门走去,身子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半晌,宇智波鼬才清醒过来,似乎冥冥中有股力量,在驱使着他,忙蹲下身子,察看宇智波乾。万花筒写轮眼一打开,便将瞳力猛然灌入双眼,霍地一下,眼前的画面便清晰了。宇智波鼬一丝丝地观察,寻找宇智波乾身上的灵魂,先是从头部开始,没有……
慢慢地,宇智波鼬心里已经开始相信阿联酋的话,但不知是什么力量促使他继续察看,一遍之后,宇智波鼬又看了一遍。直到……
“啪!”
一声清脆自不远处传了过来,宇智波鼬这才清醒过来,撑着疲惫的身子,站起身来,循声望去。却见到才刚刚复活,来到祭台找到铁扇的宇智波斑,没有撤去万花筒写轮眼的宇智波鼬清晰地看到,宇智波斑脸上的五个手指印,通红着。
只听不远处又传来一声略带沙哑的女音:“宇智波斑,既然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就此在这里生活,那又何必来见我呢?”
宇智波斑张了张嘴,仿佛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觉得自己的眼眶里,忽然像被火焰炙烤一般,开始发热。
随即,铁扇惨笑一声,道:“是要告诉我,我有多么傻吗?呵呵……”
铁扇,这个极美丽的女子,轻轻转身,向后退去,摇着头,眼眸含泪。
宇智波斑似是不敢去看她,只低垂着头,手握成拳头,紧紧的,青筋直冒。
忽然,他的前方传来一声大叫,这声音竟是如此凄厉。宇智波斑迅速抬头,宇智波鼬也被她吓了一跳,转头看去。
右手里,一团泛着红光的集束能量,被她轻轻放在胸口,贴着她温柔起伏的胸膛,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宇智波斑全身颤抖,猛然冲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却如同打在了宇智波鼬的心上,他站在那个美丽女子的身后,生生地看着她原本柔和的背,透出了淡淡的赤红光芒。
一点、一滴,汇聚成炽热的光束,贯穿了她温柔的躯体。
周围的世界,所有的声音,在那瞬间,突然都变得这般遥远了……
……
所有的杀伐,心中的执着,都慢慢的退去了。
少年的眼中,只有殷红的血,从那温柔美丽的身体流出,滴到地上,化做鲜艳的红色的花,再慢慢的渗入祭台。
血红之地,永不褪色!
仿佛,这才是真正的献祭……
她无力地倒下,倒在宇智波斑的身前,目光直直地盯着他,没有恨,没有爱,只这么默默地看着。这一瞬间,似放弃了所有。
宇智波鼬忽然冲了过去,那一刻,连他自己也不曾清楚,忘却了所有的顾忌。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铁扇的身体,目光不知怎么,含着血红的眼泪,怔怔地,看着铁扇的凄美脸庞。仿佛间,他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将来所要面对的,所要付出的,所要牺牲的,然后,也这么默默地死去。
心,剧烈地颤抖着,宇智波鼬说不出这是什么样的感情,与其说是同情眼前自杀的善良女子,不如说是一种同鸣。
宇智波斑站在原地,没有去阻止宇智波鼬的行为,眼神早已空洞,就这么愣愣地,看着眼前。
真的,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怔在当地,千百万个念头在脑海中激荡着,可是,却依然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
半晌,即将死去的美丽女子才微笑着看着宇智波鼬的面庞,带着淡淡地凄柔,伸起了双手,温柔地摩挲着宇智波鼬的脸,道:“你也一样吗?只是痛一下而已,不要担心,很快就会过去……”
“你的眼神,分明就像是看到同类人一样……”
“如果不想摆脱的话,那么就好好认真地面对吧,不管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铁扇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也越来越小。宇智波鼬猛然一颤,他感觉抱着的女子,身上的体温在渐渐地下降。不知怎么,在深心里,泛起一种失落,想要开口,但他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在这一刻,似乎说什么,都是徒劳的,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着。
铁扇感觉宇智波鼬颤抖着的双手,更加用力了。仿佛想起了在前不久,宇智波鼬也是害怕地紧紧抱住她。铁扇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了一件东西,轻轻捧在双手里,是一条红色的项链,坠着一块风车状的宝石。她用力将身体向上抬起一些,却始终无法达到。宇智波鼬见状,忙将头低垂了一些,堪堪落到铁扇双手能及的位置。
吃力地,将那条项链挂在了宇智波鼬的脖子上,然后,带着欣慰地微笑,柔若无骨地轻轻躺下,闭上了双眼。
自始自终,也没有再看宇智波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