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法律。”
索斯的话像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敲碎了金斯莱的所有幻想。我就是法律,你不服又怎样?你服了又怎样?我就是不把你当人你奈我何?当一个执法者彻底抛弃法律的时候就是这个制度行将灭亡的前兆。
金斯莱看着他,坚定地说:“所以我们的坚持是有意义的。”
索斯摇摇头:“一件事情是否有意义不是他这么做好不好,而是它能不能成功。你们不可能成功,所以你们的事业毫无意义。”
金斯莱同样摇摇头:“时间会证明一切。”
索斯看了他一眼,金斯莱这块硬骨头啃呢个要啃好几天了。索斯转身离开地牢,临出门时加了一句:“如果金斯莱先生实在困得受不了,你们就给他用水刑提提神。”
索斯和维埃拉坐在舒服的办公室里喝着咖啡,似乎想把所有的时间都消磨到这苦涩的液体中。
维埃拉赞叹道:“奴隶,香料还有着神奇的饮料。南大陆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啊。”
索斯啜饮一口,回答道:“实际上还是德尔尼堡更神奇,因为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东西。”
维埃拉摇头苦笑:“当你一贫如洗的时候这里是地狱,而你手握权力时这里就是天堂。”
索斯开心地说:“所以远方的客人才带着财富流连于此啊。”
维埃拉谨慎地开口说:“听说你名下有不少产业,能不能帮老哥找一份风险低利润高的生意?”
索斯看着维埃拉有些局促的表情,就是这么一个心黑手辣不要脸皮的屠夫。当他渴望金钱的时候,他一样会感到有局促的感觉。这种局促使他对金钱的渴望和他对金钱的吝啬交织而成的复杂情感。因为他渴望金钱,所以他认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渴望金钱。因为他吝啬,所以他以为这世上所有人都像他一样吝啬。于是让别人提携他一起发财就是一件很局促的事情了。
索斯假装认真地想了想,他很清楚维埃拉的现状。原本凋零的秘密警察头子在改换门庭之后焕发了第二春,权力可是最好的春药。这就直接导致了维埃拉的经济情况越来越恶化。
秘密警察往往会拥有自己的家庭,虽然他们有一个灰色的职业,但是他们不喜欢灰色的人生。维埃拉在帝都风云乍起的时候也有一个美丽端庄的恋人,但当他走向人生低谷的时候,他的恋人告别了他一如告别西天的云彩。从此维埃拉先生不相信爱情了,而不相信爱情往往是人生悲剧的开始。
当维埃拉被贬谪到德尔尼堡之后,他的一切欲望都转化成了权力欲并深深隐藏起来。当他重获权力的时候就不可避免地贪花好色,美酒佳肴。这种情况可以解释为心理学上的补偿效应,但是补偿效应是要花钱的。维埃拉先生的经济因此变得紧张。更何况一直想往上爬的维埃拉需要一笔钱来疏通自己的上升通道,帝国的官员一直喜欢拼爹游戏和拼钱游戏。
“你打算出多少钱来投资?”索斯问道:“我好为你参谋参谋。”
沉默半天,维埃拉羞涩地说:“我没多少现金,只有大约一千第纳尔的积蓄。不过我可以把后来的工资追加进投资计划。”
一个帝国校官的月收入在六十到一百第纳尔之间,这样一笔收入足以让一个五六口人的普通的家庭过上富足的生活。享受周末的丰盛野餐和剧院里的最新节目,孩子可以受到很好的教育。而且家庭的主人还能剩下一笔小钱用来投资。而每逢特殊的日子,军方还会发下来一笔数目合适奖金。维埃拉先生在秘密警察的时候绝对享受不了现在的宽松生活方式。
“恕我直言,”索斯说道:“这钱凭的是你手里的钱和你掌握的信息。而我的朋友,如果你想挣大钱的话,我可以向你提供足以发财的信息但是你手里的钱远远不够。”
维埃拉有些消沉,有道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可是帝国的官员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捧高踩低,有钱是爷,没钱是孙子。一心上进的维埃拉又怎么能够没有钱!
索斯接着说:“你如果想开饭店这类的生意一千第纳尔的投资额度是绰绰有余。不过这样的生意我没有做过,给不了什么建议。而且你也没有机会常打理自己的生意,据我所知這类生意最牵扯一个人的精力。不过你还有别的选择,你除了一千第纳尔还有一个少校的牌子。”
维埃拉苦笑道:“像个混子一样去收保护费,说一句某某饭店我罩了。吓得黑社会屁滚尿流?”
索斯同样还以苦笑:“你这么做在别的地方或许还有可能,可是这里是德尔尼堡。你想这么干,也要考虑一下。”
德尔尼堡的土著势力可不是白给的。大家在各自领域里各捞各的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要是捞过界,你比赫尔穆特大帝还牛吗?他老人家捞过界德尔尼堡人都敢说不,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维埃拉愁道:“那我干什么?”
索斯笑着说:“下班以后和我去趟红磨坊,到了那里你就有办法捞钱了。”
红磨坊是德尔尼堡中声名最著的声色场所,妖艳的驻场歌手和性感的舞蹈,最烈的酒和最棒的美食都能在这里找到。她的下三层是一个巨大的舞厅而上四层是便捷的酒店。这样富有胭脂气的设置怎能不让四面八方的猎艳人群趋之若鹜。
维埃拉几乎是数着数的熬到下班。当他走到警察局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在那里早早等候的索斯。索斯脱了蓝色的居鲁士军服,而是换上了一件灰色的休闲服装,德尔尼堡人的休闲服就是索斯前世的西服。燕尾服和高领衬衫是考究的上流人物的必备服饰,而紧身裤则是贵族们和高卢疯子的盛装。
索斯拿着一顶圆顶礼帽和他的车夫说着什么。车夫似乎讲了一个粗野的笑话逗得索斯哈哈大笑。维埃拉略微皱眉,他换了一身自己认为很精神的棕黄色休闲服(以后称为西装以符合阅读习惯)可是和索斯一比显得就有些下乘了。而且他也很不喜欢索斯这个让别人给自己讲笑话的习惯。
车夫似乎看到了维埃拉并且提醒了索斯,索斯转过身来热情地向维埃拉打招呼。维埃拉也快步向索斯走去,和他一起登上了索斯的马车。
索斯舒服地躺在座位上,身体陷进座椅的包围中。开口说:“那个杂鱼招的口供怎么样?”
维埃拉笑着说:“还是问出点什么,共济会可能在最近会利用几个隐藏在印刷厂的成员印刷传单。”维埃拉忽然停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然后说:“那个你不让睡觉的金斯莱好像是一个小头目。”
“这我看出来了,那个犯人招供时希望他原谅的眼神告诉我他在组织内很有威望。”
“而且他就在你的印刷厂工作。”
“是吗?”索斯叹道:“我只是想要平静地挣钱就好了,可为什么手上总是要沾满血腥呢?”
维埃拉沉默不语,因为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只是觉得索斯很虚伪地假装出一副脆弱的样子。
“你想知道我做生意的座右铭吗?”索斯干涩地说:“看好你的钱让政治走开。”
维埃拉撇撇嘴没有说什么。
马车继续奔驰,车窗里的景物迅速地向后倒去。索斯从座位的隔断中掏出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十年前的勃艮第,我记得那一年勃艮第的气候有些干,然后就有人说这种酒比平时年份的好喝。我就适合扑出来有什么区别。”
维埃拉接过酒杯,右手食指摩搓着高脚杯沉默不语。索斯有些无奈的看着窗外,华灯初上,无所不在的魔网把能量送进奥术师设计的照明系统,整个德尔尼堡笼罩在一片光明之中。这种光明总是让索斯感到一丝温暖,这温暖仿佛是在外的游子在梦中一瞬间回到家乡的感动。
车夫打了一个响鞭,马匹希律律的长鸣一声停了下来。索斯和维埃拉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车夫在他们走后便驾着马车到百米外的路口,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马车,向车夫们兜售各种小吃的小贩穿梭其间形成了另一种繁荣。
维埃拉和索斯都不是第一次来到红磨坊,任何一个生活在德尔尼堡的人都不能无视这座七层高的伟岸建筑。他们穿过熙攘的人群走到红磨坊朱红的拱门下面,拱门上用精灵文字写着一行烫金大字:“朱红梦幻之乡。”索斯熟稔的和站在门口的保安头子打个招呼,和维埃拉走进红磨坊。
红磨坊的第一层足有六七米高,中央是一个巨大的舞台,而四个吧台分散在四个角落。吧台和舞台之间是众多的散座和巨大的舞池。索斯带着维埃拉走向一个吧台,坐在吧台前面的凳子上向四周张望。
索斯敲敲桌面对看着他们的酒保说:“来一杯柳橙汁。”浑然没有一丝丢人的感觉,仿佛在酒吧里喝橙汁是最合适不过的事情了。
维埃拉指了指酒保说:“我在这里存了酒,你不要尝尝吗?”
索斯笑着说:“不了,干我们这行的最好在这里保持清醒。”
这个时候一个高大的酒保拿着一瓶黑啤和一个大口杯走到维埃拉面前,把手中的大口杯交给维埃拉,同时打个招呼说:“宪兵司令部的两位来我们这里不是抓什么不轨份子吧?”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黑啤倒进口杯中。
很快黑啤就填满了大口杯的一半,维埃拉贪婪地闻着黑啤浓郁的香气,叹道:“我们和别人一样,只是想抓一个嫌疑人到床上就地正法。你说呢,我的老朋友?”
大个酒保嘿嘿一笑说:“老板要我给他看场子,所以多问几句,维埃拉少校用不用我帮您物色几个好的?”
索斯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他喊着大个酒保的名字说:“乌拉尔,我们一会要谈生意,就不用你帮忙了扯皮条了。”
乌拉尔从桌子底下掏出一杯橙汁放到索斯面前,看着索斯说:“我跟您说过我们只有橙汁,没有柳橙汁。”
索斯带着一种调戏的感觉说:“真可惜,没有柳橙,所以没有柳橙汁。我建议认真去找一找,柳橙的香气可不是普通橙子能比的。”他永远也找不到,索斯恶意的想到,当然如果他能找到柳橙的话,我祝他在那边生活愉快,因为柳橙是一种地球水果。想着那边的地沟油,合成奶还有俯卧撑,索斯看着乌拉尔默默祝福,“如果你真去了那边我祝你幸福。”
这时一个银发蓝眸尖耳朵的姑娘走到舞台中央,她身形婀娜穿着一件蓝色的晚礼服长裙。台下的人们不约而同的发出一阵阵欢呼声。索斯好奇地问着酒保:“我有些日子没来,怎么就多了一个精灵来驻场?”
维埃拉也很好奇:“咱们前一段光忙了,也不知道你们怎么这么神通广大的弄来一个精灵,多少钱买的?”
乌拉尔笑着说:“咱就算失心疯了也不敢弄个精灵奴隶到这样的场合,那不是找死吗?人家可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嘿,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可别想什么坏主意,有不少人为这个横死街头了。”
索斯看着精灵少女,她已经开始唱第一句了。那声音带着一种与世俗无比交融的自然感。
“欢迎来到红磨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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