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斯跟着年轻人走进了法拉亲王的大宅。他穿过奢华的大厅,从高悬的水晶灯下,从带着银铃草芳香的地毯上,从描金绘银的拱门下,走到了会客厅里。里面,五六个穿着豪奢女人围着腓特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那一刻索斯忽然感觉似曾相识,为什么每次看到腓特烈时他身边总会有女人。
当索斯走进的时候,女人们说话的声音停了,腓特烈从沙发里站了起来,他微笑的对身边的女士们说:“这位先生需要我介绍吗?”
索斯这时仔细打量着皇子身边的女士,德尔尼堡著名的船运大亨茱蒂,德尔尼堡市议会议长的女儿叶娜薇安、著名的文学家伊泽尔女伯爵还有几个他叫不上来的舞会名媛。看来腓特烈皇子已经通过某种方式和德尔尼堡上层接上了头,索斯对完成任务更有信心了、
“不必介绍,”被称作红女士的豪商茱蒂如是说:“我比殿下您更了解这位毫无弱点的索斯爵士,他可是所有舞会的恶客。”
“没错,”相比三十多岁的茱蒂,叶娜薇安毫不顾及地说:“索斯爵士可从没有在舞会上邀请过任何一个女士跳舞呢,我们都怀疑他的左腿是木头做的,牢牢地长在地板上呢。”
索斯的脸上倒是波澜不惊,这些女人并不是他此行的重点,所以她们怎么讲和索斯都没有任何关系。他要考察的人是腓特烈,腓特烈是否值得支持才是重中之重。如果腓特烈展示的肌肉足以令索斯满意,那么索斯也不介意拜在这位皇子门下。如果腓特烈无法让索斯感到支持的价值,那大家还是击鼓卖花各干各家比较好。
索斯看着被几名女士逗得直发笑的腓特烈,心里却对这位皇子隐隐作着评估。人类社会实行一夫一妻制,腓特烈和其他几位皇子公主均是同父同母,所以这父系母系上面的支持力度只是略有不同。而这争夺皇位最重要的就是皇帝属意与谁,可是威廉陛下的心思谁也看不明白。所以各位皇子才会有这样的心思。神圣帝国虽然立法支持女性继承人的继承权,但是在这个军事气息浓厚的彪悍国家还是希望选择一位男性皇子作为真正的继承人。而且根据长幼有序的继承原则,皇位应该是从最年长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依次传承。
原本威廉陛下就有皇长子作为第一继承人,皇长子一来是男性符合帝国上下的期许。二来他又是长子,符合帝国的继承顺序。可惜的是他的身体不争气,今天感冒明天发烧,不少地下盘口已经在计算这位人近三十五的皇长子还有几年可活。据说有人把盘口推到活过四十就一赔十的高位。这样大家心里动小心思也就很自然了。
老大身体不好,老皇帝威廉又态度暧昧,其他的兄弟姐妹自然也就忽然热心了起来。自古以来夺嫡都应该是宫廷秘事,可是像神圣帝国这样闹到地下赌坊都开出盘口与民同乐可谓是其乐融融。不过大家都为了皇位而来自然要掰掰手腕。于是乎索斯就想看看投效一下腓特烈殿下能不能值回票价。
腓特烈倒是干脆的站了起来说:“今晚我们有个舞会,格鲁曼卿要不要来洗涮一下自己的名誉?”
不跳舞就没名誉,索斯看着腓特烈身边的那些女人,这算是什么狗屁逻辑。不过他还是面带微笑地说:“我今晚还有公务,可能就参加不了了。不过莱因哈特司令官有件礼物要我带给殿下,还请殿下鉴赏。”
身穿一身红色宫廷长裙的茱蒂打量着索斯:“果然不出所料呢,格鲁曼先生对舞会绝对不会有什么兴趣呢。不过话说回来,我冒昧的问一下,宪兵队的晚上有什么重要公务吗?”
索斯瞥了这个女人一眼,他和茱蒂绝对算不上好朋友也不是什么打酱油的路人,而是所谓的你不高兴我就高兴的奇异组合。因为茱蒂女士的主要业务是航运,索斯则是茱蒂女士的对手太古船行的大客户。而且无论茱蒂女士的条件多优厚索斯都不和他合作,所以茱蒂女士对这位织布商人没什么好感也就正常了。
“我想你听说过那个共济会头子‘银狐’。”索斯用一种淡漠的语气说:“我们的情报组织发现他已经从罗斯西亚潜入我国,目前尚不清楚他的行动目的。我们要查一查他到底要干什么。”
银狐,一牵扯到这个名字,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因为光凭银狐这个名字就足以令整个帝国高层缄口不言了。“银狐”高加索是共济会中秘密分支“契卡”的话事人,也是一位精明的老牌间谍。这样一个家伙来到神圣帝国可以说是令所有人心里发颤。共济会要找帝国的麻烦了,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很多人都分不清公民党和共济会的区别,甚至认为这就是一个组织的两个马甲。然而有见识的人都知道共济会和公民党根本就是两路人。公民党起源于高卢的解放思潮,在高呼人性解放天下平等的声音中产生。他们支持者往往是商人和知识分子,因为前者的政纲要求提高这两者的社会地位和政治权利。而共济会的历史远比公民党要长得多。据说共济会一开始的名字叫做石匠兄弟会,主要目的也是传播知识。但是最后不知道怎么了就走上了这样一条路。最重要一点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共济会都是一个国际组织。它在世界各地都有分支活动,这就导致任何对共济会的打击只要不是各国协同就都是无用功。而且共济会丰富的历史积累导致他手上的底牌甚至超过了许多国家。比起现在国家手中简单单一的工业力量,共济会来自上古的隐秘知识可能会形成更可怕的战斗力量。
所以哪怕是一点关于这位老人的传言也没有人愿意去追寻。这些事情接触了也没用,毕竟广大人民群众就算是知道了银狐想干什么也阻止不了他。
腓特烈没有把这个问题深究下去,他只是淡笑地问莱因哈特的礼物是什么。索斯二话没说,解下腰间佩剑递到腓特烈手中。
“好贱啊。”(绝非错别字)索斯看着腓特烈抽出蓝雕长剑仔细鉴赏想:“这个家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龙傲天吧。”
腓特烈手中长剑直指前方,右手带着长剑猛地向下一劈。围在他身边的女士们无不为殿下的英姿倾倒,眼睛里红心乱闪。
“殿下既然接到了礼物,”索斯轻松地说:“那我也就回去向司令官复命了。”
索斯要回去?腓特烈眉头不为人察觉的微微一皱,这可是在他预料之外。他本以为宪兵们或许会为了权位投向自己,但没想到索斯这么快就要回去。腓特烈开口问道:“格鲁曼卿没有什么话说吗?”
索斯低头施礼道:“我的职责是向殿下您转交莱因哈特司令官赠予的礼物。现在礼物已经交给了殿下,卑职自然要回去复命了。”
“我听说格鲁曼卿是德尔尼堡有名的织布商人,三年前格鲁曼卿孤身来到德尔尼堡创下诺打一份家业,不知道格鲁曼卿请能不能给我讲一讲你的发迹史?”
话说到这里,索斯心中一阵狂跳,因为这个问题他没办法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