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灿烂如水,把湖中绿水照的碎如金粼,湖边桃花满岸,
一朵朵粉红娇艳似少女的桃花,缤纷落落,随着温暖和煦的轻风片片飞扬着,一片片的,好似一个个正值芳华的美丽少女在调皮的跳着舞,
清夙夜白衣如雪,仰头把杯中美酒一饮而尽,道:“花开花落,花落花开,明年此时,桃花虽然还会再开,我却永远见不到了,唉……”
一旁的凌晨亦把杯中的酒一口喝口,他刚刚几乎要向清夙夜出手,此时仍旧觉得两人之间有些尴尬,借着喝酒略微掩饰了一下,闻言问道:“夙夜兄何出此言,这御花园景色确实不错,你若喜欢,便常驻于此,”
清夙夜放下了酒杯,摇了摇头,道:“其实人人都是如此,往往厚近而疏远,记亲而忘陌,此虽说是有情,亦可说是无情,”
清夙夜给自己酒杯倒满了酒,又道:“不过我刚刚已经跟你说过了,你忘的也未免太快了一点吧,”
他不等凌晨回答,又忽然一笑,道:“不过也是,人之所思所想,毕竟有限,想及了心中的重要之事,其余的事,自然而然的便疏忽了,旨意上说你跟温洛情孽纠缠,双方心中都已对彼此刻骨铭心,这话确实沒有言过其实啊,”
凌晨听了这话,这才想起,清夙夜刚刚说过,五神皆已经到了出界之时,不是飞升仙界,便是重新做回凡人,温洛既然要选择,清夙夜当然也要做这个选择,
不过凌晨自从听到温洛的事以后,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温洛的身上,心里既暗暗盼望温洛最好不要飞升仙界,而是重新掉回凡人的境界跟自己在一起,
可他心里又暗暗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这样想,自己有众女在身侧,颇为对不起温洛,而温洛要是重新做回凡人的话,根本活不了几十年,便要死去,那里比的上做仙人长生不老,自由自在的好,
他心里十分的纠结矛盾,不知道该不该劝温洛做凡人,所以把清夙夜的本体也要仙界这事给忽略了,
凌晨眨了眨眼,道:“听夙夜兄的意思,你是打算飞升仙界,”
清夙夜不答,修长白晰的手指向酒杯微微一招,那酒杯中的酒如同活过來一般,化做一条酒蛇,弯曲盘旋的游向了半空中,
他待那酒幻化而成的酒蛇游到了身前数米之处,剑唇轻启,轻轻一吹,那酒蛇立时化做了千万滴,攸忽一下,飞入桃林中不见,
凌晨正不知清夙夜在做什么,隐约听到耳边传來许多女子的嘻笑之声,满眼桃花,如飞雪飘絮,纷纷扬扬,漫天飞舞,飞的满头满身皆是,香气泌人心肺,怡人至极,
清夙夜手指轻动,引得漫天飞花随指缠绕,这才淡淡的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有情似无情,无情是有情,世间有万千美景佳人,变幻无穷无尽,永不可止,若总一心去求,何时方止,何时方能觉得心足,”
凌明听的似懂非懂,懵然之极,思索了半晌才道:“但世间的美好的东西,见了之后,自然还想再见,甚至还会想独自拥有,这也沒什么错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本來就是人的天性啊,去追求美的东西,有什么不好呢,”
清夙夜手指向外一弹,漫天粉色花瓣转了两圈,便纷纷随风而去,那阵甜蜜的香气亦渐渐的飞远不见,他望着这粉色的花瓣一片片落入桃花树下的尘土之中,道:“你说的倒也沒错,我生來便喜四处游玩,但见美景,便留恋不舍,不愿离去,可后來终于成道,方才得悟,留恋不去,是舍本取末,已是错了,”
凌晨微觉奇怪,道:“喜欢便留下,又有什么错了,为什么要说舍本取末呢,你看这满园桃花,美如仙境,我们看的心中喜欢,这沒什么错吧,”
清夙夜笑道:“是,桃花盛开,美轮美奂,可等花落叶枯,满园空枝,遍地腐叶,甚至桃树枯死,**恶臭满园,你还喜欢这桃园吗,”
凌晨一愣,摇了摇头,道:“当然不喜欢了,”
清夙夜道:“这便是了,景色虽美,只忽忽数日而以,佳人虽好,活色生香,亦只区区数年,等山碎木死,人老珠黄,还何谈其美,”
凌晨皱了皱眉,有些不同意的说道:“世界自然规律本來就如此啊,谁也避不了,谁也躲不开,可毕竟当时是美的,当时去追求了,沒什么遗憾,那就是了,你说什么舍本取末,那是什么意思,”
清夙夜叹了一口气,道:“万物由心而生,万物由心而发,上古时一位大贤曾说过:‘心外无物,心外无理,花树之上,花开花落,未看花时,花与人皆同归于寂,但到了花时,花之颜色便在人心中一时明白起來,由而得知,花不在心之外’,”
“而以此推之,世上美景佳人虽多,变幻虽无穷,却只在心中而以,不论世界万物如何变化,只需自守己心,则美景佳人永驻心中,任这桃园枯败,任世事变迁,任红颜白发,我心所至,处处皆为美景,处处皆有佳人,又何必在美景中留恋不返,”
“若还在美景中不愿离去,自然便是取其末节了,你以为如何,”
凌晨被清夙夜这一席话说的目瞪口呆,虽然也觉得清夙夜这话似乎说的很有道理,可自守己心是怎么做到的,又怎么做到站在一片荒凉的恶境中,面对着一位丑陋之极的老太太,又怎么做到心中有美景,心中有佳人呢,
凌晨觉得不懂,大大的不懂,问道:“我听得有些不大明白,既然心外无物,心外无理,万事万物皆是从心而來,万事万物皆在心中,可我心中明明什么美景什么佳人也沒有啊,怎么做到时时有美景,时时有佳人,”
清夙夜微微一笑,道:“此是吾之道矣,此事只可意会,不能言传,若你得悟,能入此境,便已离飞升仙界不远了,”
凌晨‘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道:“这是你悟的道,这么说來,五神中,除你之外,其余四人皆是以力证道,只有你是真正的得道了,”
清夙夜道:“殊归同途,三千大道,无尽小道,到得极处,皆是一物,”
凌晨答应了一声,觉得跟清夙夜说这一阵话,扯的有点远了,竟然说到什么道上去了,自己又沒有做神仙的野心,关他什么道不道的,先顾好眼前的事,再说那什么虚无缥缈的道吧,
他默默的把清夙夜刚刚说的话都又回想了一遍,陡然一惊,问道:“旨意上告诉你,我跟温洛情孽纠缠,”
清夙夜点了点头,道:“不错,他给了我一道旨意,说温洛跟我都已经到了出界之时,告知了我让温洛出界之法,让我先去问问温洛,欲何去何从,然后再依着她的意愿施法,她若想入仙界,便对她施展入仙界之法,她若想重做凡人,便对她施展重回凡人之法,”
“不过旨意上又说,你已跟温洛有了夫妻的情分,情已生根,所以让我先來叶国皇宫找你,若你愿同去,便带你一起去光明殿,”
凌晨被清夙夜的这话给彻底的震傻了,心中暗暗惊骇,暗道:“我曹了滴,,,那创世机器人到底他马的是怎么回事,竟然连我跟温洛的事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分毫不差,而且连我现在在叶国的皇宫中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这到底是他马的怎么回事,”
他越想越觉得心中压抑的慌,只觉得自己仿佛就像是如來佛手中的孙悟空一般,不论怎样得意洋洋的腾挪飞展,却只是在如來佛的手心中瞎即把蹦达罢了,
凌晨自杀了戮力之后,信心大增,因为他一直记得温洛说过的话,戮力的实力比创世机器人强的多了,戮力都被自己给弄死了,一个实力远远弱于戮力的创世机器人,还在话下吗,
可让凌晨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人家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沒准自己杀邪方直,炸死戮力,都只是创世机器人故意安排的,,,
那创世机器人接下來要做什么,会做什么,
凌晨越想越觉得害怕,心里被吓的如翻江倒海一般,心中暗道:“照清夙夜的说法,那创世机器人若想取我的性命,直如探囊取物一般,为什么我现在还活着,那东西到底要他马的做什么,”
清夙夜见凌晨的脸色越來越难看,越來越苍白,整个人甚至都瑟瑟的发起抖來,伸手轻轻的拍了凌晨肩膀一下,安慰凌晨道:“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人活一世,除死再无大事,你又何必惊惧,”
凌晨越想越怕,精神差一点就要崩溃,听了清夙夜的话,心中才稍微好了一点,他费力之极的咽了一口吐沫,点头道:“对,对,不错,一切早已……早已驻定,我……我怕他何來,”
清夙夜又给自己的酒杯里满上了酒,仰头又喝了一杯,再不说话,默然无语,脸上神色平淡,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湖碧水,满眼桃花,
凌晨强自收敛心神,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如此反复数次,才终于又镇定了下來,突地心中又是一动,向清夙夜问道:“你对那个创世机器人了解多少,能多告诉我一点那家伙的事吗,”
清夙夜看了凌晨一眼,道:“我见他,只有两次,而跟他说过的话,亦只有三句,后我承他帮忙,终于悟道,便答应他,把本体封入结界,任其差遣,关于他的事,我一來碍于誓言,不能跟你说,二來对他的事,我所知甚少,所以这个忙我无能为力,”
凌晨本想从清夙夜这里多了解一些创世机器人的事,这时听清夙夜这么说,无语的泄了一口气,道:“那东西它究竟是怎么回事,它想干什么,”
清夙夜见凌晨眉头紧皱,苦苦思索,眨了眨眼,道:“其他的事我不能告诉你,但我倒是能告诉你他的名字叫做羽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