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章、抓捕苏军（下）
苏军犯罪团伙初并未定为“黑社会”。
“这个小子，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呵呵！”
但随着专案组秘密调查及查，肖子鑫和孙伟局长意想不到地获得信息：从苏军几个秘密住所和其他一些娱乐场所缴获的大量枪支、弹药、爆炸物品刀具和现金等大量物证及重大犯罪嫌疑人几乎全部到案，此案迅速进一步向纵深展。
此案遂公开定性为苏军黑社会犯罪集团案——“苏案”。
对于肖子鑫的工作，县委高泰书记和县长程凡县长非常满意。听取他的工作汇报时，高书记高兴地说：“肖主任，没想到你还有公安工作天赋，哈哈，看来你是干一样爱一样，就象老姓常说的那样，干什么都不是白吃饭的，都会有所建树！”
“呵呵，”肖子鑫当然开心。
这的确是下一盘很大的棋。之前，无论是王国清书记的儿子王立业，还是柏书记的两个外甥苏大头和这个苏军，这些人悬圃县经营盘踞了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一届公安局长和县委、县政府领导敢如此公开大张旗鼓地管他们，没有这样抓捕他们，处理他们……
现，苏大头虽然仍然跑得无影无踪，但他的弟弟——工商局执法大队长兼多家娱乐场所隐形老板的苏军落网了！
一切都将翻开亮相……
苏军被捕后，为防止走漏消息，经肖子鑫和孙伟请示县委县政府同意，指挥部命令武警队配合专案组，秘密将苏军押往与悬圃县完全不搭界的临江市，羁押该市公安局的看守所里。
随后又有多人落网。所有犯罪嫌疑人均被分别异地关押。负责审讯苏军的预审科一位副科长到了工作点以后，和大家都来不及吃点夜宵，就立即紧张地投入第二阶段工作——审讯。
由于苏军的特殊背景和能量，指挥部预定了几套方案，充分估计到工作的难，因此计划比一般方案扩大了一倍，预审一处所有参加行动的办案人员都投入了审讯工作。
预定这几套完全不同思路和不同结果的方案时，肖子鑫这个县委的有名鬼才再次出显露与众不同之处！
“要严谨，但关节处，有时候也要故意露出破绽，以便让他钻进去……呵呵！”
“比如，这里！”肖子鑫用红蓝铅笔指着某处，再比划一下：“还有这里！”
的确，侦查破案，肖子鑫可能不如眼前的孙伟、岳阳、陈万义和安心他们，毕竟人家是专业，是科班出身。
然而，怎么用脑子方面，包括如何快让苏军落网之后再老老实实交待犯罪事实方面，肖子鑫表现得却是一点不比他们这些人差。
之后，按照这些不同方案，开始第二轮审讯工作。
苏军被带到一个审讯室里审问，第一波的重点是让他开口说话。
呵呵，是滴，当苏军第一次悬圃县公安局跟副局长陈万义和刑警大队长安心等审讯人员较量过后，虽然他始终坚不吐实，并没有让他的对手们如愿以偿，然而，他知道，自己完了，如果舅舅柏书记这时候不站出来替他说话，找关系跑门路，那么他以后的机会可想而知，活着的门路似乎下眼前被一点一点堵死……
毕竟，他自己这些年来都干了些什么他自己清楚！
一次又一次悬圃县闹得满城了，命案身，如果没有强硬的后台和人物替他说话，他还想活着出去么？
做梦！
这一次，无论是肖子鑫、孙伟还是岳阳、陈万义、安心，都没有公开露面，而是预审科长对苏军反复交待政策与法律，清楚地为苏军指出一条出路：彻底交待问题，争取从宽处理。
但是办案人员们苦口婆心地从凌晨2点说到清晨8点，说得口干舌燥，苏军坐地间的木凳上，无动于衷地只要烟抽就是不说一句话。
一方一言不，一方心急如焚。
呵呵！
其实不然，这正是肖子鑫的谋略。他估计，苏军这种官场上见过世面又社会上以“老大”自居这么多年的人，跟他大哥苏大头是完全不同的。苏大头只是社会上的一霸，说是黑道老大也可以，但他毕竟只是仿古一条街的江湖上混混而已。
然而这个苏军呢，则不是，他不仅江湖上混得风生水起，官场同样不容小觑，黑白两道都懂！
因此，审讯要获得预期效果，并效果显著，必须别开生面，也就是虚虚假假，真真实实……
先象猎人熬鹰一样熬干他的精神头和目无人的邪恶气势，然后再一点一滴挤出他的罪恶昭彰的背后事实……
另一个房间内，孙伟、肖子鑫、岳阳他们通过闭路电视观看着审讯情况。
自从采取异地关押，肖子鑫就和孙伟、岳阳、陈万义他们经常往返于悬圃县和临江县之间。路上研究案子进展或睡觉，陈万义和安心他们没来，仍然输另外的案子，追查其他线。
预审科长等人心里暗暗着急，他们却并不着急。
苏军始终抱着侥幸的心理，端出“同志”和执法同行的架子先制人，同时也不断试探悬圃县公安局这次突然抓他，如此坚决，展开这么大的行动到底掌握他多少情况。
他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又气势汹汹地责问办案人员：“我是红旗分局的执法大队长，你们有什么权利和证据把我带到这儿？！”
“叫你们局长孙伟来！别人我不搭理！”
平时说话声音不高但不怒而威的苏军努力使自己义愤填膺，梗着脖子摆出一副一身正气的样子。
呵呵，可惜，这次他遇到的人不是从小被吓大的，而是经验丰富、异常老道、神马人都见过的预审科老科长。他坐对面桌子后面看着苏军“表演”，心里盘算着方案的一些细节，如何关键时刻选择时机一下打掉苏军色厉内荏的气焰，击垮他的心理防线。
他要让他慢慢明白他现的真正处境和应该面对的事实。
他知道这将是今后案件突破的关键。
预审科长盯着苏军，突然一字千钧地说：“老枪，你说完了没有？！”
苏军像遭到电击一样愣住了，坐那儿半天没有了声音。“老枪”是苏军策划仿古一条街大火时用的化名。
昔日一起配合执法的“战友”乘苏军还没有缓过神来又重磅出击：“你不要这儿摆‘战友’和同志架子，好坏你也是个执法大队长，所以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手有那么大的资产，又是分局一个专门跟经济犯罪打交道的大队长，没事我们敢轻易叫你上这儿来吗？”
“对不对？再说了，你舅舅还是县委领导，不掐你三寸，谁敢动你？哈哈！”
“还是老老实实地想想你的问题和罪行！伙计。”
“拖下去……只能对你不利！”
苏军哑了。
肖子鑫和孙伟、岳阳对面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大家心里一点也没有轻松，不敢轻视他，这个人的能量与狡猾以后半年多的时间里，办案人员与苏军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每一个回合的胜利，都付出了艰辛的劳动。
由于黑社会案件牵涉面广，县里，市里，甚至于省里，加之苏军身份特殊，是一个非同一般的案件，非同一般的苏军，也就有了一个非同一般意义的故事。
短暂的沉默后，具有高智商的苏军震惊迅速调整自己，再一次试探办案人员。他装出一副很诚恳的样子说：“蒋科长，我有什么经济问题，你们可以给我指出来，我打击的那些投机倒把分子家属把几万几万的现金送到我家去，我从来不收。”
预审科长笑了笑说：“你是小钱不吃，吃大钱。”
苏军的心理防线又一次受到冲击，他内心世界翻江倒海般地激烈搏斗着，他那波涛汹涌的脑海浮起一个巨大的问号：那骇人听闻的枪杀“”等罪行，专案组究竟知道多少？
“给我烟抽……”
“我靠，还抽哈？”有人逗他，“交待问题，不交待，没烟抽了。”
但说是这么说，还是把烟给他，还得替他点燃了。
“谢谢啊！”
苏军一声不吭地埋头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按照之前肖子鑫和孙伟、岳阳、陈万义、安心他们制定的预案，办案人员与苏军较量的第一个回合，打出了两张牌：一是“老枪”、一是“吃大钱”。
这并非无的放矢，而是两颗重磅炸弹。决定第二次审讯策略时，虽然知道苏军不会轻易缴械投降，但也不能无限期地拖延下去，第一审讯人的责任落实给谁？第一轮审讯能不能“镇住”苏军？实际上对全案非常关键，没有人怀疑苏军的智商与能量。
由于侦查阶段的严密和决策的果断，苏军无任何察觉的情况下，迅速对他及其集团骨干成员采取了同时措施从而捕获了进一步的重要证人和证据。这一切，苏军是完全能够想到的，而化名“老枪”策划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时，只有李志一个人知道，现李志撂了。
这是第一张牌。其拥有世界通用的信用金卡和国内万元的人民币存款；还有那个一时还没有弄明白的“滚石洗浴娱乐总公司”等则让他有嘴说不清。当然，打出“吃大钱”这第二张牌，则暗指杀人不见血，买凶除掉竞争对手和仇人……
试想一个县工商局执法大队长和一个“总公司”的总经理不“吃大钱”，哪能仿古一条街及至整个悬圃县一走乱颤，哪能有世界通用的信用金卡和自己个人拥有的万资产的能力？！（当时那可是接近天数字了，万元户都牛逼），因此，第一次出击就打了苏军的要害上。
悬圃人叫打蛇打七寸。
这时，的一天早晨不知不觉来临，窗外已是一片明媚喧闹的世界，只是苏军感觉不到这一切。
呵呵，可是千万不要轻视了这个无所不能的苏军，他就是后世那些炼成钢的各路官场神仙的前世化身，他并没有崩溃，甚至思维都没有混乱，他那具有高智商的大脑飞速运转，他以沉默来掩盖自己的思考。
肖子鑫和孙伟让办案人员给苏军送来了早餐，苏军没有胃口，只吃了一点点。审讯进行了一天一夜，苏军以沉思代替回答。
到了晚上7点，苏军再次开了口：“我想了一天，经济问题有，犯罪问题没有。”苏军继续负隅顽抗。
预审科长和办案人员心里明白，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让苏军开口。
“好，态不错！呵呵……”
“就这么说，哎，”有人夸张地鼓励他：“这么说就上道了，对路得很。继续！”
“我考，科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把我整这来啦？我也是个执法大队长哈，您说我还能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吗？”
预审科长一笑：“苏军，苏老弟，我吃的咸盐比你跑的路都多，我劝你端正态，抵抗是没有用的，这一点你心里很清楚。”
“要整你，就是说你混到步了。”
“明白了？”
“蒋介石的八万都打跑了，不差你，只是多费我们一点脑筋而已，我们陪得起，我们就是吃这碗饭的哈……”
闭路电视的监视器屏幕里，苏军仍辩解。
孙伟、岳阳征询肖子鑫的意见：“看来，苏军是想利用他执法大队长的身份作他的第一层保护伞，抵抗审讯。县里应该立刻打破他的这道心理防线，让他彻底明白自己的处境。”
肖子鑫点点头，他跟孙伟、岳阳低声交换了一下意见后说：“是的，这个苏军是个难剃的脑袋，根据他的表现，我马上给高书记打电话，建设工商局应该快地研究一下，拿出一个决定，将他清除出工商队伍，从根本上将他的心理防线和任何侥幸击溃。”
“好，就这么办！”肖子鑫马上给县里打电话。
……
那么，从晚上到清晨，再到黄昏，这间长达20多个小时的时间里，苏军到底想什么呢？
没有人知道。
但从后来苏军的一系列表现，可以看出“工商局执法大队长”这个身份的清除，决定了苏军以后的认罪态走向，因为它直接影响了侦破整个案件的展进程。
入夜，已经返回悬圃县公安局的局党委会议室内，各专案组、看出所长长已接到通知赶来参加会议。
此时，疲惫不堪的肖子鑫跟几位局领导都没睡，正商量下一步的审讯方案。
连续不断的工作，肖子鑫从来没有体验过，累，真累，累得要死，恨不得马上回县宾馆好好地睡一觉。可是，他心里又异常兴奋，审讯苏军的工作进行得非常不顺利，苏军又是两天不开口，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某种决心和信念。
其他县区反馈回来的情况大同小异，案件进展成胶着状态。骨干成员虽然已经落网，但他们心里对苏军还抱有幻想，审讯人员真是到了心力交瘁的程。孙伟局长不停地告诫大家不能急躁。
陈万义和安心汇报几天来他们另一个县的审讯情况：“总结这几天不顺利的审讯工作，大家觉得用‘要骨干和苏军划清界线’的审讯方法恐怕行不通。经过反反复复的研究，我们觉得这是一场攻心战，先应该从根子上打掉苏军的嚣张气焰。”
肖子鑫点头，然后宣布说：“根据掌握的苏军涉嫌组织、参与、指挥黑社会犯罪团伙的罪证，工商局党委经研究决定：依照有关规定将其辞退，全面了解一下苏军的家庭、经历、个性，以分析他心里到底想什么。各分局、各部门从现开始要广泛收集苏军及其同伙的犯罪证据，为专案组提供情报，配合指挥部早突破‘苏案’。”
孙伟说：“同时，要特别注意苏军哥哥苏大头的下落，如有知情不报者，无论是谁，一定严肃查处！”
……
第二天临江看守所，苏军已从刚被抓时的绝望逐渐走向平静，半个月之内，他曾两次自杀，一次是吞针，一次是割腕。自从企图吞针割腕自杀未遂以后，他再也没有表现出十分激烈的抵触情绪，一直以香港电影“黑道大佬”自居的苏军，突然变得“心如死水”，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了。
呵呵……
审讯室内，烟雾弥漫，办案人员眼布满血丝，审讯继续进行。
肖子鑫和孙伟那天专门到审讯室看了苏军，专案组已向苏军宣读了县工商局依据国家相关规定将其清除出工商队伍的决定，分局长郭明让他辞退决定上签字，面无表情的苏军签完字后，恨恨地把钢笔掷桌上，长时间地沉默。
他仍然进行着顽强的抵抗，不但没有交待罪行，就连专案组已经掌握的、证据确凿的案件也坚决否认。
他不时做出一脸痛苦的样子，眼睛却不时偷瞟审讯人员，一天，他非常平静地对办案人员说，“人啊，我靠，一切都是命里注定的。其实我什么事也没有，你们白费劲，迟早还得把我送回去。”
接着苏军大谈他当工商局执法大队长时破获的一系列经济案子，强调自己是个“合格”的警察材料。
这时的苏军虽“心如死水”但又暗暗得意感。
他知道只有这么做，，坚信迟早会有人救他出去……
蒋副科长不急不躁，点燃一支烟后让人递给苏军，笑道：“苏军，你口口声声说你当了好几年工商局的执法大队长，这是事实。可是，你这个执法大队长我看来并不够格。为什么？你是聪明人，你想想，你一方面执法，另一方面又严重犯罪，你连公安机关基本的办案程序都不懂，能说你是一个合格的警察材料么？”
“呵呵，还是那句话，没有足够的证据，你现能坐这个位子上吗？”
“有证据？”苏军冷笑，“有证据，你们就枪毙我好了，反正我也活够了，你们也少跟我遭罪……”
“苏军，咱们不妨换位思考一下，现我不得不提醒你端正态，不要以为你不说别人也不说。你干过的那些事儿，你自己清楚，我们也清楚，你的那些同伙小兄弟凶手打手不也清楚吗！”
“我说了你们也不信，让我说啥？”
“那要看你说啥。”
“哼……”苏军笑出了声，“蒋预审科长，你这一招过去我也用过。”
“苏军！”办案人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上前一把打掉他手里的大半截香烟，气愤地呵斥道：“你太放肆了！你听清楚，你现的身份已经不再是工商执法大队长，而是一个刑事犯罪嫌疑人。现你需要做的就是如实交待罪行，争取宽大处理。”
“这一点我们不再跟你罗嗦，道理你也很明白，别的不说，从你住处和娱乐场所查出的枪支弹药足够武装一个加强班了！什么罪你不明白么？我们只想提醒你有些事不能做太绝了，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苏军瞅着地上的半截烟，眼里再一次射出一道眼镜蛇般的凶光。
“后路？”他自嘲地把身子朝后一仰。“我靠！我靠！我靠！！！我当了好几年执法大队长，没少处理人，也没少得罪人！他们诬陷我，借刀杀人，现你们孙伟还有那个县委的肖子鑫居然td警匪勾结，官匪一家，一起谄害我——谁知道你们之有没有他们的代理人呢？”
其实，这时县委柏书记已经暗出手了，肖子鑫和孙伟、岳阳、陈万义、安心他们也不同程地感受到了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
当然了，这是后话。
后面会说。
现，专案组对苏军的审理变得越来越不顺利。他好象已经嗅出了一点味道，虽然交待了一些问题，但对重要的仿古一条街大火和杀人犯罪事实遮遮掩掩避重就轻，遇到实质性问题，就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一会儿又东又西。
用预审科长和办案人员的话说，“苏军眨一个眼，就是一个谎言。”
但是，毕竟县公安局孙伟、岳阳、陈万义、安心和县委肖子鑫这些专案组核心成员已经掌握了苏军一部分重要罪证，顶着压力，他们仍然要乘胜追击争取快撕开这个黑社会犯罪团伙内部的口子，不给这些人以喘息之机。否则，加残酷的报复及其后果不堪设想！
那么苏军究竟如何组织黑社会？怎样犯罪？苏军和背后的一些什么人悬圃县都有哪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都干了些什么罪恶勾当？这些问题如果不弄清楚，案件无法审结，被苏军先后洗白的黑钱转移到……
策划仿古一条街大火和指使杀人两个大案要案，必须落实到位，赃款必须追回！
否则，如果上述两大案子无法查清，大量黑钱无法追回，甚至因缺乏犯罪证据而无法给苏军等人定重罪，那么柏书记的活动终就有可能使整个“苏案”的侦破工作半途而废，彻底流产。
就象以往王国清书记时代公安机关曾经处理的同类罪案一样……
半个月之内，悬圃县公安局多次向县检察院申请批捕，然而，诡异的是……检察院至今也没有正式批准专案组逮捕苏军。
我考！
呵呵，这个人生转折，对苏军来说，是一次撕心裂肺的体验与煎熬哈。
不过，终，经过肖子鑫多次协调，高书记出面指示，批捕决定终还是下达。
那天下午，《逮捕证》上签字的时候，苏军已没有抓他那天凌晨《传唤证》上签字时的那份故作从容。签字后，低头望着那副实实戴自己腿上的脚镣和手铐，那种沉甸甸的感觉仿佛把自己的心压向一个无底深渊。
那种绝望，那种迷惑，那种怀疑恶梦成真的感觉，那种像掏空了五脏腑的痛苦，只有这种时刻，只有这冰冷的金属扣住自己的双手双脚上时他才真正意识到了什么。
肖子鑫看着他的那个模样，心里颇有感慨。苏军被抓以后，心里非常明白，像他这样一个当时悬圃县非常出名的特大“黑社会头目”，又多次策划、参与、指挥了杀人犯罪，这次被抓，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
但是，他仍千方计想让外边的人设法搭救自己，尤其是一次又一次地借机给他的舅舅县委副书记柏万年通风报信，以逃避法律的制裁。一开始他死顶硬抗，一再声称自己是“执法大队长”、“根本不会犯罪”，这个谎言被及时戳穿，使他的欺骗投有得逞。
苏军又看守所里苦思冥想。
那几天，他坐地铺上像老君入定一样一动也不动，把他的今后想了又想，把各种可能分析了又分析。后他相信他的事无论如何他的舅舅也会知道，别人不救他，他的亲舅舅——县委的主要领导之一是肯定会不惜一切救他的。
因为，他有今天，他和他哥哥苏大头能短短几年内悬圃县迅速做得这么大，无不与这位官场权大力沉的人有关。现，他的生命到了一个关坎，母亲的骨肉同胞是决不会坐视不管的。
退一步说，即使这次舅舅不能马上把他“办”出去，顶多是一年半载就可以出去。那时他仍然持有合法的“滚石洗浴娱乐总公司”数万资产，又有塞班岛护照，只要他，自己死不认帐，以短时间的皮肉之苦，换来一生平安。
然后，以他拥有的巨款，再图展是没有问题的。
与此同时，另一间审讯室内，经过多天的反复较量，面对专案组强大的攻势，有一个人终于败下阵来，这个人就是李志，又名陈鑫龙，苏军黑社会组织骨干成员也是重量级的原始杀手（当然是跟后世今天的黑社会相比）之一。
他交待的是自己的事，虽然连案子都算不上，但对专案组掌握苏军黑社会集团内部情况却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