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章、提头进京（上）
肖子鑫从县委临时抽调跟公安局长孙伟配合默契，一晃之间时间也不算短了，成绩斐然。
但是，隐患也同时暗暗滋生，当然了，官场内部就是这样，人与人之间，矛盾激化，斗争时明时暗，关系时敌时友，犹如一个很难看懂的万花筒——无时无刻不潜伏或进行。
尤其是仿古一条街大火牵涉到苏军这个两面性双重身份的社会“重量级”人物，领导与领导之间的较量或迟或早总会生下面碰撞，这些完全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进入状态的肖子鑫及其各方，就象进入了不同型号的战车，无法停止工作……
只跟各自的利益均沾有关。
这个后面章节会讲述，这里暂且不提。
话说，肖子鑫去公安局这段时间处理仿古一条街月亮楼大火事件，经过工作除了抓捕以苏军为的李志、刘鹏等一帮人，并且捎带着破获了曾经悬圃县影响很大的几个悬案旧案。不过他们的同伙于波却始终是个谜！
居然连他们一起去月亮楼放火的李志和刘鹏二人现也说不准他后来究竟去了哪里，而那具现场现的烧焦半截尸体究竟是不是这个家伙？
“我怀疑应该是，这个半截尸就是于波！”
这是肖子鑫跟孙伟、岳阳、陈万义、安心他们研究工作时提出的看法。另外，曾几何时，已经押的方老四曾经悬圃县强奸、抢劫、勒死了他认为“听话”也有“感情”的女出租车司机于秋香等女人，以及当时他和于秋香几进几出所行走的路线，终杀人地点等等。
巧合的是，这些挖掘出来的隐案也有一具半截尸体和一颗腐烂变质的脑袋瓜子。
呵呵！
为了弄清这两个重大疑点，快确认死者身份，肖子鑫又跟孙局长他们研究是否马上将提取的有关检材送公安部检测……
几天跑下来，安心、王南和刑警们大大地辛苦。
但同时收获也是大大的！
随着一处处沾满血腥和惨叫的现场走下来，所有参加行动的人都越来越切身地体会到方老四这只恶狼的凶残与可恨！比如五里庄子附近已经绿树成荫的现场查时，他们草丛到一些乳罩、卡之类的重要物证，上面虽然没有留下丝毫血迹……
然而，从那些女人喜爱的小物件上，无论漂亮的款式还是内品位，刑警们都能从看出这个冤死的女出租车司机生前对生活的无限热爱和追求，且每一处现场，方老四低垂着脑袋一边指认。
有时还一边讲一些他和于秋香一起时的细节，这些细节对方老四来说也许是一种“情感”回忆，而对刑警们来说则感到格外残酷和人性的弱点！所有细节都与供词相互印证，充分吻合……
安心大队长带领刑警们将这一切搞扎实之后，也就到了将北江电站那起杀人碎尸疑案提上重要日程，重摆上桌面的时候了——
应该说，这时候再审方老四，已经是水到渠成，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了。
不过，就他准备重审方老四之前，为了让读者对此案有个透彻了解，不至产生疑惑和困顿，这里不妨将镜头先推向去年北江现那具碎尸时的情况——
8月9日，正是东北盛夏季节，大山丛的悬圃县由于被群山遮挡得密不透风，好象被捂了一床厚被的蒸笼，漫天流火，酷热异常。
不久前，突然阴霾遮日，紧接着就是一连数日不停的倾盆大雨，山洪暴，江水猛涨。
正是这种让人心绪烦乱的季节里，县公安局接到北江电站报告称：该站职工疏通泻水口拦洪栅时现了一具半截尸体……
北江电站距县城不远，位于城西北一公里左右的山坳里，泻水口从打通的山洞里汹涌而过，由于水大流急，山上山下的木材杂物等全被冲进拦洪栅，漂浮物剧增，电站工作人员赶紧清理打捞泻水口，以防堵塞拦洪栅造成毁坝事故。
负责清理拦洪栅的几个人手拿专用工具，冒着危险下到水里不停地捅，不想一下捅出一个白花花的东西！
“什么玩意？哎那是什么玩意？”
我考……呵呵，物体黄黄的大水上下翻滚，看不清楚，愈引起了几个人的好奇，他们就齐心协力伸出木杆想把它打捞上来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谁知，好不容易弄到跟前了，一看，人们大惊失色，登时吓得惨叫一声，扔了杆子掉头就跑：
“哎哟——人人人！碎尸！是不是哈？”
人们吵嚷着，手指着，既怀疑又不敢相信。领导闻讯急忙赶来，一看，就喊：
“快快快！怎么回事？？看着真象人，是人就得捞上来啦！”
“快捞上来——”
岳阳、安心带人赶到时，尸块已经打捞上岸——
上述一切，都是肖子鑫到公安局之后梳理仿古一条街大火事件和其他旧案时一些大案要案上有显示，印象深刻。
白花花的尸块只有人体的半截，无头无四肢，不知被水泡多少天了，已经完全高腐烂变形。
如果不仔细辩认，几乎很难看出那是人身体上的什么部位，距离好几米一股怪味就扑鼻而来，十分吓人！
当时的公安局长阮涛、副局长岳阳和安心、李副大队长和技术科长赵建、法医段林、张军、李杰等人凑上去一看，一股加浓烈的剌鼻臭味直扑脑门，沁入心脾，令人恶心得直想呕吐，一种异常的感觉迅速传达给大脑。
我考！！！难闻死了，薰死个人……
刚刚露头的太阳光下，安心看见尸块包一只已经开花朽烂的编织袋里，露出高腐烂的一段上半身，由于长期江水浸泡，已经骨糟肉烂，面目全非——其状惨不忍睹，其味臭不可闻！
安心检根小经捅捅，不料编织袋内外和尸块上爬满蛆虫，人往前一走，“轰”地一声从上面飞起一层绿头苍蝇，狭窄的江坝上有好几条拖着长尾巴的蛆虫已经蠕动到了脚跟前。
泻洪道里面空间有限，氧气稀薄，氧气稀薄的空间又被尸臭充溢，除了一线从洞外射进来的阳光，其余地方都被笼罩阴影。
几个人感觉快要窒息了。
试想一下，人工开凿出来深入大山泄水石洞里，耳边洪水奔涌，震耳欲聋，脚下尸臭蛆虫满目，几个活着的人单独与一具没有手脚和脑袋、只有半截白花花、虚胖森人一动就烂的恶臭尸块和蠕动的蛆虫一起，那种恐惧和恶心是什么感觉，何种滋味？
即使像岳阳副局长、安心大队长、王南和专门与各种各样尸体打交道的法医赵建、段林这种具备坚强意志和良好心理素质的技术型警察，头皮也禁不住一阵阵麻，恶心难忍……
换了常人，大概不被吓死也会被吓疯！
当然，岳阳、安心、王南他们也不是超人，但他们是警察，别无选择，硬是凭着对自己神圣职业、警察精神和捍卫法律尊严惩治凶犯的信念支撑，才忍受了种种常人难以忍受的巨大恐惧，为了量掌握情况，分析案情……
不得不将尸块翻过来，调过去，一点点、一处处地进行认真现场检验、勘查，数小时后，战胜了难以克服的困难，终于完成现场勘查任务，随即初步走访调查目击证人、询问打捞者，制作数份8月9日北江电站现场笔录……
旁边有看热闹的群众和电站职工好奇地看着尸块问：
“这是男的还是男的呀还是是女的呀？呵呵！”
有人仔细低头看看，摇头。
“看不出来。”
有人说是男的。
有人说是女的。
当时，就连安心和赵建他们也看不出来尸块是男是女。一切完毕，安心命令将尸块运回县里，作进一步检查。
原来的编织物已经不能利用了，警方只得派人去买了编织袋。那半截尸块由于拦腰截断，生殖器部分缺损（阴部被挖掉），加之腐烂严重，胸部平平，女性特征不明显（育不完全），运回局里后大家继续围着研究，也没有看出里表，一时间难以分辨该被害人到底是男是女。
呵呵，这有点儿专业了……嘿嘿，但凡搞刑事侦查的都知道，对于无名尸，先要确定尸体性别和尸源，然后才能进一步开展工作，否则，恐怕神仙也难下手。
为了弄清死者性别，法医赵建和段林、丁国庆将尸块解剖，后终于从其肚子里面现有子宫——这一女人所特有的器官，才确定被害人为：
女性，年龄大约17-20之间；未有生育史；姓名、身份、住址、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不详。估计他杀的可能性较大。
……
这次肖子鑫从县委那边来到公安局，仿古一条街大火事件处理的同时，案件破获并重提，他和孙伟听过案情汇报后，感到事态严重，为进一步搞清此案的来龙去脉，先必须可能多地掌握尸体其他部分。
肖子鑫、孙伟、岳阳副局长和安心大队长研究之后，决定对北江水库进行打捞。
安心经跟孙伟局长汇报，孙局长同意。
打捞工作随后开始……
但是一连打捞了好几天，也未有任何的收获。当时北江库区的水很大，浩渺无边，水库的同志很支持，每天派出铁皮小船和员工荡上面，拖着几十斤重的铁锚跟公安局的人一起心力地打捞，可是要想如此大的水库里打捞起什么东西，真的是无疑于大海捞针！
水里的一组同志心力地捞，岸上一组也周围走访调查，就船上的同志几乎丧失信心的时候，岸上传来一个好消息！
有一个住附近砖瓦厂的人跟警方反应说，前些日子水库放水时他里面打鱼，曾经踩着脚底下有软乎乎的东西，好象是编织袋装着什么东西，当时也没太意，现水库里突然现被编织袋包裹的女尸块，他突然想起了这件事，经详细询问，他向警方指出了具体位置——
管如此，此时早已不是彼时，那时是放水，底都快露出来了他下面打鱼，现是涨水，先不说他指的地方准确与否，这么大且如此深的水库，拖着那么重的铁锚那一区域拖来拖去也没有拖出任何名堂。
呵呵，不过，偶尔，沉重的铁锚过处，会有一圈一圈的油花升起来！
当时，肖子鑫也去了，孙伟去市公安局开会没到场。
肖子鑫、安心和岳阳分析：有“油花”就有戏！否则，这水库里面怎么会有油花一层层冒出水面？
他们商量来商量去，觉得这样捞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肖子鑫亲自去跟水库的领导商量，打算请他们再把水库里面的水放干，以便水落石出，弄清里面到底有没有其他尸块，是什么东西一直冒油花？
打算不错，可水库领导一听直摇头，不干。
“那得多大损失呀！你以为这么一库水说放就放了呀？”
“放干水可以，但你们公安局一天至少也得给我们50万，这水才能放。要不，不行，损失太大了……”
一听一天就要50万，肖子鑫也有些意外和傻眼：我考，呵呵，我考，怎么这么多哈？
“损失呀！”
“伙计，我这是办案，你是不是趁机砸杠子呀？”大家都是熟人，肖子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别说一天我给你50万，就是一年要我们50万，公安局上哪给你弄钱去呀？啊？你当公安局是大肥羊呀？哈哈！”
“帮帮忙，帮帮忙，啊！”肖子鑫嘴甜蜜蜜，他是县委官员，但他绝不拿大**吓唬小孩子，而是笑眯眯地施以利害，软硬兼施，“好事做到底，案是你们报的，人是你们捞的，现你们的人还水里帮我们打捞呢，帮忙也就别讲条件啦……”
“你想想，咱公安局为了谁？还不是为了破案，为了查清事实真相吗？说大点是为保护老姓的生命安全和惩治凶手，说小点还不是关系到你我每一个人的切身利益吗？好不好，啊？呵呵！”
“可现是经济时代呀，我们承包是自负盈亏啊，领导，什么叫经济时代？你破案也好，怎么也罢，总不能一切损失都让我们扛！”
见对方仍然犹豫不决，岳阳说：
“尸体不打捞出来，全县城十七八万人天天都得喝你这水库里泡出来的臭自来水。你不喝？还是我不喝？啊？”
话不多而精。有肖子鑫的软刀子垫底，再一听这话，对方有点心动了。
也是哈！自已家不也得天天喝这个水库里泡出来的“人臭自来水”吗？
“那就放？？？？”
“放！！！”
“不给钱？？？？”
“我哪有钱？”
呵呵，哈哈！好说歹说，水库领导终于答应无条件放水……
肖子鑫和岳阳、陈万义、安心他们开心哈——有话说“水落石出”。只有水一落，石头才会自然而然出来嘛！
可是，我考，悲摧了……
原以为水一放干，里面的东西自会一目了然。可是当水放到一定程时，却再也放不干了，间靠山部分的一条深沟仍然有水而且挺深，没办法，肖子鑫、岳阳和安心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又研究了几盘子，只得继续派人乘小铁船天天上面荡着拖着铁锚来回打捞。
后来，终于有了收获——工夫不负有心人，无论怎样水库还是帮了大忙，放水第二天下午拖上来的是一颗长人头，接着天快黑时又拖出一个编织袋的胳膊和两条大腿……
至此，一条女尸的主要零部件已经差不多全了。
由于亲自出马参与这些事情，肖子鑫的智商与公安工作的经验、经历也越来越丰富多彩。越来越跟警方的思路接近，靠谱。
可以说，他不仅是县委县政府的鬼才笔杆子，将来某一天如果有机会，他也定是一个智勇双全的公安局长！
水库边上，顿时聚集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连过往的大客车都停下来，旅客纷纷下车张望打听。
议论纷纷。
技术、法医们忙得不亦乐乎，腾出两手打开编织袋，由于编织袋被尸水所腐，一提就成碎片，尸块也成稀烂状，提得不好就会把耳朵或胳膊扯掉。
又要翻动，又要捆尸，随着烂肉被翻动，恶臭一股股冲入鼻，薰得赵建、段林、丁国庆几个人好几次差点当场晕倒……
呵呵……
肖子鑫后来也上手了，几个刑警费了牛二虎之力，好歹把现场收拾好，尸块弄上岸。
回到局里，为了保管好尸块，安心左寻思右寻思，后咬牙决定刑警大队经费十分紧张的情况下特意去买一个冰箱回来，专门用来冷藏一块块碎尸物证，以便将来有线时用于破案之用。
不然，随着时间推移，即使他们有心破案，这具女尸也没有可能再指引自己姓甚名谁及冤死的谜底了。
“没关系！”肖子鑫听说后，跟他说：“想怎么办你们管，经费的事，我找财政局要。”
哈哈，官大脾气长，官硬，肖子鑫自觉如今说话也算数。
但是，侦查情况并不理想。
当时，正值侦破一起爆炸案，工作紧张而繁杂，孙伟开会回来后，带领大家数日全部集乡下一个参场，只好把这些无名无主的碎尸块冷藏刚刚买来的冰箱里，案子也暂时挂了起来，成了无头案和疑案。
然而，肖子鑫家里并没有就此罢手，他打电话跟孙伟商量后，让公安局办公室向社会公布了案情和《寻人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