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天气炎热。界休城南门的守军士兵直挨到三更时分才好不容易睡着。汉军骑兵校尉李威扔出的那一块石头。对他们的影响绝对比不上几只讨厌的蚊子在“嗡嗡”『乱』叫。而在黎明之前。更有一段最黑暗的时光。这个时候也往往是大家睡得最熟的时候。等过了这段时间。天空渐渐亮起來。人的生物钟也会随之发生作用。就变得易于警醒了。侯弃奴利用的就是这段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当侯弃奴带着他的兄弟们來到界休城下的时候。城头上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界休城墙并不算高。常年未加修缮。表面坑坑洼洼。这样的城墙对于侯弃奴來说。根本不在话下。他甚至不需要借助于任何工具。就这样徒手攀了上去。
城头上本來应该还有几个巡夜值守的士兵。但想必是因为太困。这时候已经不知道躲进了哪个屯兵洞。等到太阳出來。天气很快便会越來越热。到时候再想睡个安稳觉可就不容易了。他们倒是很会抓紧时机。
侯弃奴翻过城垛。警觉地了四周。确信沒有守军以后。这才顺着城墙放下一根绳索。这些绳索都是特制的。非常结实。足可以承受四五个人的重量。等候在城下的特种大队士兵抓起绳索。如灵猿一般几个起落便上了城头。
占领了城头便占领了界休城的制高点。城里城外的情况一目了然。侯弃奴轻轻做了个手势。十多名士兵顺着城梯『摸』向城门。一个守门的士兵确巧出來起夜。到隐隐绰绰有黑影一晃。他正待喊叫出声。只觉得脑后风声。又听得“咔”的脆响。便失去了知觉。他的脖子已经被人拧断了。
一盏茶的功夫。城门处传來两声清脆的虫鸣。这是事先约定好已经得手的信号。侯弃奴松了一口气。又做了个手势。士兵们点亮火把。在空中晃了三晃。别侯弃奴在张辽面前说得信誓旦旦。实际上这还是他第一次出任务。所以刚才他才会亲自攀上城头。心里着实也是捏了一把汗。
不远处。张辽挥动大刀。一马当先。带着三千名骑兵直扑城下。侯弃奴在城上望见。又学了两声百舌的鸣叫。城门“吱咯”一声便缓缓打开了。
界休城是太原最南面的城市。又与河东郡接壤。袁绍在这里部署了三千守军。但是。汉军來得太快。许多人还在睡梦之中就稀里糊涂地做了俘虏。有几个想要反抗的。还沒有抓到刀枪。就被汉军骑兵的马刀砍成两段。后续的汉军大队人马蜂拥而至。迅速控制了四门。
事实上。像界休这样的小城。就算守军早有准备。恐怕也顶不住汉军半天的强攻。但是。能够悄无声息地拿下界休城。就能够做到出其不意。让北边的另外几个县毫无察觉。也就失去了准备的机会。
汉军进城以后。一边出榜安民。一边加固城防。忽然。城头上的士兵发现从北方來了一大队人马。慌忙报于张辽。北边过來的不是袁绍的人马就是鲜卑骑兵了。张辽沒想到敌人來得这样迅速。吃了一惊。赶紧点了一队骑兵。大开城门。冲了出去。
因为界休城的状况张辽已经到了。城池颓败。必须抓紧时候修补。所以他明知道自己手下的士兵疲惫不堪。也只有出城顶一顶。为布置城防争取一点时间。
等张辽出了北门。天『色』已经亮了一点。他这才清。远方的队伍『乱』哄哄的。便不是军队。而是逃难的百姓。张辽大刀一挥。策马冲了过去。他身后的骑兵随即分成两队。左右包抄。将这群百姓围在中间。百姓们见大队骑兵杀到。顿时『乱』作一团。哭喊声。尖叫声响成一片。
张辽打马上前。大刀一横。厉声喝道:“汝等何人。”
现在是非常时期。张辽恐怕这些百姓有诈。也不得不防。
那群百姓们又『乱』了一阵。将一名老者推了上前。那老者战战兢兢地走上前來。到这群骑兵都是黑眼睛、黄皮肤的汉人。心头稍定。拱手问道:“敢问将军是何方人马。”
张辽沉声说道:“某乃大汉第四军团军团长张辽是也。汝等何人。”
那老汉忽然面『色』一喜。道:“这么说。你们是荆州军了。我等是从榆次县的百姓。担心遭到鲜卑人的祸害。这才逃亡在此。并非『奸』细。还望将军明察。”
袁绍和曹『操』都只承认刘欣荆州牧的身份。所以刘欣的军队一直被他们称为荆州军。张辽也懒得去纠正他们。
对于太原郡的地形。张辽早就烂熟于心。榆次只在太原城东南不远处。这些百姓居然逃到了这里。不由沉声问道:“鲜卑人离此还有多远。”
那老者慌忙答道:“回将军。我等都是榆次乡下的百姓。鲜卑人并不进城。专门祸害咱们这些乡下百姓。我等无奈。只得寻一处城池躲避。不过。我等离开榆次已有两日。实在不知道鲜卑人到了哪里。”
张辽皱眉道:“前面那么多城池。你们为何不去。却直至这里。”
那老者叹息道:“沿途诸县皆是城门紧闭。进不去啊。”
张辽一愣。难道袁绍对自己的行动早有准备。可是界休松懈的防备。却又不像。不由沉『吟』道:“沉途诸县为何不放尔等进城。”
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还不是怕得罪鲜卑人嘛。”
张辽点了点头。道:“那尔等可知道要如何才能进城。”
一个中年『妇』人沒好气地说道:“有钱的老爷们自然可以进城。再不济。家里有漂亮的大姑娘也可以进城。”
张辽奇道:“这却是为何。”
那『妇』人说道:“有钱的老爷可以买通城门的守卫。漂亮的大姑娘衣食无着。正好可以方便官老爷们纳妾。”
“來人。护送这些百姓前往界休城。好生安置。”张辽吩咐一声。拨马回转。直奔界休县衙。
界休县令何祥是被士兵们从被窝里揪出來的。只穿了一条小裤衩被押在一边瑟瑟发抖。家里的女眷们也被集中了起來。士兵们已经将县衙整理了一番。这里便是张辽的临时指挥所。而侯弃奴他们在攻占城门以后。就已经不知去向。
张辽直奔后衙。吩咐将何祥家的女眷全部带上來。从中挑选出六名颇有姿『色』的年轻女子。然后说道:“快。全部给我换上盛装。”
『乱』世之中。人命有如草芥。女人就更加悲惨了。尤其是漂亮女人。何祥家的女眷做了俘虏。一个个都哭哭啼啼。惶恐不安。那六个被挑中的女人反而心情放松了下來。能够被将军选中。总好过任那些士兵们污辱。
何祥家中的金银财物早被士兵们查抄一空。衣物整箱整箱地堆在后厅里。被张辽选中的这六名女子。有何祥的姬妾。有何祥的女儿。也有普通的婢女。姬妾和千金小姐自有节日里穿的衣服。那些婢女本沒有盛装。这时索『性』打开主子的衣箱翻捡起來。女人们也顾不得羞耻。当着张辽和士兵们的面就换开了衣服。只希望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以博得这位将军的欢心。再说了。这位将军仪表堂堂、英姿勃勃。从了他也不算吃亏。
谁知。张辽并沒有这些女人换衣服的兴致。已经快步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功夫。几个女人换好衣服。打扮得花枝招展。被士兵们带了出來。却见前厅中。几个穿着绸缎衣服的老少爷们已经等在那里。刚才她们到的那位将军也换了一身长袍。变成了一个文质彬彬的大老爷。
一支庞大的车队飞快地驶离了界休城的北门。马车上满载着财物。还有几辆马车上坐着美娇娘。马车两旁则是护卫的家丁和奴仆。这些人一路急行。又绕了个大弯。终于在天亮的时候出现在邬县的东门。
这些天不时有北方逃难的百姓过境。邬县县令蒋浪已经下令严守城门。除了本县进城卖菜的百姓以外。其他人等必须严加甄别以后才可放行。所谓的甄别并不是为了防止『奸』细。而是难民过多地涌入城中以后。会给城市的管理带來许多意想不到的问題。地方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允许难民进城。
不过。既然允许守门的士兵进行甄别。便会存在漏洞。这些士兵早就得到过暗示。如果想要进城的人家有漂亮女人。可以开一面。而士兵们又将这一条发扬光大。只要肯塞钱给他们的。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东门的城门校尉是蒋浪的本家兄弟。叫做蒋涛。大多数逃难过來的百姓都会走北门进城。他却负责守东门。这几天沒有捞到什么油水。心中正自焦急。刚才有一群百姓从城下经过。他特地提前开了城门出去了一下。结果都是一些苦哈哈。不仅穷得丁当响。连队伍里的几个女人也不中。
蒋涛悻悻然地返回城内。好不容易挨到开城门的时间。放那些进城卖菜的本地百姓进去。正想睡个回笼觉。就见远处一支豪华车队急驰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