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了几天,终于见生意上门,蒋涛顿时来了精神,把守门的士兵都拉了出来,在城门洞里站成两排。这支车队太过庞大,蒋涛担心人手少了控制不住他们。
车队行得很快,转眼便到了东城门外。蒋涛带头两名士兵迎上前去,大大咧咧地说道:“站住!干什么的?”
一个眉清目秀的家丁走上前来,正是骑兵校尉李威假扮的。李威听了蒋涛装腔作势的喝叱,赶紧点头哈腰地说道:“军爷,你行行好,咱们老爷是从太原过来避难的,那些鲜卑人实在闹得有点不像话了。这不,拖家带口的……”
蒋涛眼睛一瞪,怒叱道:“胡说!鲜卑人是大将军请来的客人,你们的胆敢污蔑大将军的客人,莫非想造反不成!”
李威手一伸,替过一个小布包。
蒋涛接过布包,在手上掂了掂,颇有份量。不过,看到这支队伍中的几辆马车都颇为豪华,就连家丁们都穿着华丽的衣服,蒋涛又动起了心思,脸色一沉,说道:“不行,我还得检查检查!”
李威慌忙说道:“还请大人行个方便,车上都是女眷。”
听说是女眷,蒋涛更是来了精神。这几天,他那个本家哥哥蒋浪可是借着这个机会买了好个美人儿,其中也不乏大户人家的小姐。昨天晚上他还在县衙中看到蒋浪搂着一个黄花大闺女在那里上下其手,让他眼红不已。
别管你在乡下如何威风,如果进不了城,落到鲜卑人手里,那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为令之计,谁能进城,谁就算保住了身家性命。此时,决定着谁可以进城的县令,甚至一个普通的守门士兵,就足以掌握他们生杀予夺的大权。蒋浪他们没有趁机吞没这些人的家产,而只是讨要几个姑娘,已经算是相当“仁慈”了。
蒋涛一把推开李威,掀起车帘,果然见里面坐着一对千娇百媚的少年妇人,顿时两眼发直,伸手便要去拽她们下来。
李威慌忙拦道:“这是我家老爷的爱妾……”
蒋涛甩手给了李威一巴掌,喝道:“叫你们老爷过来,爷我看上这两个妞了,那是他的福气!不交人,休想进城!”
这时,乡绅打扮的张辽走上前来,拱手说道:“这位大人,能否给小民留点面子,咱们进去细说。”
蒋涛不屑地甩了甩头,说道:“再这样推三阻四,将你们全部扣下!”
张辽仿佛被他吓住了,扭头大喝一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下车!”
这一吼,马车上的六个女人呼啦啦全都走了下来。红肥绿瘦,看得蒋涛眼花缭乱,直咽口水。
张辽轻轻捅了一把仍在发呆的蒋涛,小声说道:“大人,咱们进去慢慢谈?”
蒋涛此时早就昏了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几个女人,双脚仿佛钉在了地上,直到那几个女人进了城门洞,这才恋恋不舍地追上去。他手下的士兵不敢乱动,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消失在城门洞里。
片刻功夫,便见张辽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冲那些家丁做了个手势。家丁们赶紧将车上的箱笼抬了下来,吃力地往城门洞里搬去。有个家丁脚下一个踉跄,箱笼掉在地上,滚了一地的金银珠宝。几个士兵正眼馋的时候,那些家丁又手忙脚乱地将财宝塞进了箱子里。
很快,张辽又探出头来,朝士兵们招了招手,说道:“将军叫你们,快进来吧!”
城门洞里有金钱和美女,美女估计是没他们的份了,但是那一箱箱的金银珠宝肯定少不了他们的。士兵们“呼啦”一下涌了进去,有人连手中的刀枪都扔掉了。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士兵们纷纷从城门洞里走了出来,最前面那个穿着校尉盔甲的赫然变成了李威。半个时辰以后,大队骑兵从邬县东门蜂拥而入,很快便控制了四门,占领了县衙。蒋浪想要反抗,早被一刀剁翻,去阴曹地府和他的本家兄弟会合去了,而他费尽心机弄来的几个美娇娘也无缘继续享受了。
原计划在天亮这前占领界山,没想到居然接连拿下了界休和邬县两座城池,推进到了昭余泽畔,速度如此之快,就连张辽自己都没有想到。
第四军团的士兵们一夜长途奔袭,连夺两座城池,虽然没有经过什么大的战斗,但也已经极度疲劳。而且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再想突施奇袭已经不可能了。于是,张辽一面催促后续人马,一面让士兵们换上袁军有衣甲上城值守。
昭余泽四周虽然城池密布,但是因为鲜卑大军为祸的缘故,这些县城的城门现在都随时准备着关闭,捕快、衙役们也不敢下乡巡查了。所以,界休、邬县两城被汉军攻占的消息,暂时倒也不用担心会泄露出去。
不过,倒是有不少从北方逃难过来的百姓要求进城,守城的汉军并不刁难,悉数将他们放了进来。只是离着城门老远便设置了严密的岗哨,不放任何一人出城。
到了晌午,高顺也带着后续人马赶了过来,并且带来了一万名工程兵。有了这一万名工程兵的加入,修缮城墙、构筑工事的速度顿时加快了许多。
邬县县衙内,张辽看着面前那具精致的沙盘皱眉说道:“陛下的旨意是让我们在三天内拿下这几座城池,今天能够出其不意连夺两座县城,实属侥幸。剩下的仗怎么打,不知道高将军有何看法?”
高顺盯着沙盘看了半天,说道:“若是白天大张旗鼓地进攻,势必引起袁军的注意,甚至会引来大队鲜卑骑兵。若是选择夜间进攻,每天顶多攻下两座城池已经不错了,那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
张辽点了点头,说道:“所以,咱们得另想良策。”
高顺沉默关晌,忽然说道:“如果我们能够想办法先攻取大陵,在这里布置一道防线,然后再回过头攻打那几座城池。只要大陵一线能够顶住袁军和鲜卑人的攻击,争取一天的时间,我们便可以从容攻下那几座城池!”
张辽扼腕道:“可惜没有船只,否则,穿过昭余泽,便可以直抵大陵城下了。”
高顺抚掌道:“对啊!如果从昭余泽过去,就可以避开袁军的耳目了。”
张辽惋惜道:“只是仓促之间去哪里弄这许多船只。”
这时,门外的亲兵忽然报告,说是侯弃奴来了。
在攻占了界休城门以后,侯弃奴和他部下的四十名特种部队士兵就不告而别,对此张辽还颇有微词,否则,如果有了侯弃奴和他这些部下的帮助,邬县更容易拿下。
侯弃奴并不归张辽统属,所以进了大厅以后,他也没有在意张辽的脸色,拱了拱手,说道:“原来张、高二位将军都在这里,那就更好了。末将刚刚从大陵回来,那里防备松懈,只要派遣一支轻军,顷刻可下!”
张辽不觉动容道:“你去了大陵?”
侯弃奴咧嘴一笑,说道:“主人有命,若是条件许可,当先取大陵,再及他县。末将只是去打了个前站而已。”
虽然刘欣已经称帝,但是侯弃奴这个蛮族汉子眼里,主人的地位显然要比皇帝还要高,所以他仍称呼刘欣为主人。
高顺失声道:“原来一切早在陛下预料之中!”
张辽看了侯弃奴一眼,说道:“某与高将军正在商议此事。如果从陆路出发,行迹必然暴露,唯有选择水路,从穿过昭余泽,但是又缺少船只。”
侯弃奴拱手说道:“船只的事情,末将已经替二位将军准备好了,今夜便可以出发!”
出了邬县城,西北方向二十里外便是昭余泽。这是太原郡境内最大的一片湖泊,几乎呈南北长、东西宽的长方形,向北一直接入汾水。此时的昭余泽还颇具规模,正值夏季,湖岸生长着茂盛的芦苇,微风吹过,沙沙作响。
侯弃奴站在芦苇丛边打了声唿哨,芦苇荡中忽然划出许多小船来。船有两种,一种是扎着芦苇棚子的小渔船,还有一种船很奇怪,就像一只大桶,只不过不是用木头做的,而是用的牛皮。
高顺看着面前两百多条小船,问道:“这些船能搭载多少人?”
侯弃奴显然事先做足了功课,不慌不忙地说道:“渔船二百零八艘,每艘可以搭载士兵五人,牛皮筏子二十只,每只可以搭载士兵八人,一共可以运载士兵一千两百名。”
张辽沉吟道:“侯将军,你既去过大陵,可知道大陵有多少守军?”
侯弃奴拱手说道:“大陵的守军不过千人,而且皆是老弱残兵,不足为虑。”
高顺点点头,说道:“如此,这么多人也够了。”
侯弃奴补充道:“不过,将军还需防止袁军的反扑,所以这一千二百人必须是挑选出来的精兵!”
张辽骄傲地说道:“在我的第四军团没有孬种,全部都是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