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临川文化昌盛。人杰地灵。素有“才子之乡”的美誉。王旁知道的临川名人。除了自己的生父王安石之外。还有一位就是前文提到的晏殊。提起晏殊王旁自然会想到那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來”。
这次曾公亮宰相帮王旁來办文牒。进度相当的快。看來盼着王旁赶紧离开京城的不仅有曾相。还有高高在上的英宗皇上。
王旁倒不像童贯等人那么兴奋。派人取來文牒基本行程就定下了。留下柔儿等人收拾行囊。王旁先到元泽所在的院子。去告知兄长即日就可以上路。元泽也已经收拾妥当。房间里摆着几个竹藤的行李箱子。放着元泽衣物还有路上看的书。刘奇正忙着收拾。元泽却不见人影。
“大公子去哪里了。”
刘奇一边收拾着手头的东西。一边回到:“大公子说是再去买些特产礼品。上街去了。”
“这家伙。也不叫我一声。”
“大公子说二公子事情多。就不叫您一起去了。而且还说怕您忘记这些事。他帮你带出來一份就是了。”
元泽倒是想的周到。不过这样一來就要买不少东西了:“你怎么沒跟大公子一起去。”
“大公子让我收拾东西。他带了两个家丁去的。”
王旁还担心他拿不了。听刘奇这么说倒也放心了。出了元泽住处。王旁径直走出府宅。信步在街上走着。又要离开京城了。尽管他知道几年之后仲针会登基。到那时候父亲王安石就会被封相。但王旁心中却无比怅然。
自己所在的这个空间到底不是真实的。难道是自己才疏学浅。对历史研究不够深。所以根本不知道历史还有王旁这个人。更或者自己的存在已经改变了很多。比如蔡京。比如童贯。
大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偶尔有人跟王旁打个招呼。王旁并未见到元泽和家丁的身影。真不知道他要给老家的亲友买些什么。而且至今王旁只见过一个叔叔王安国。听说家里还有一个三叔王安礼。另外还有三个姑妈。还有一个姐姐。总之。这么一大家子人。若是王旁这个肉身还能有点记忆就好了。只可惜自己穿到这个肉身之前。这个肉身竟然是个不能见人的痴呆。
再有的感慨就是这开封城。有多少王旁的记忆。仁宗皇上。义父包拯。恩师兼岳父的狄青。还有离开他的月下。以及他未曾见过面的孩子。想到这里。王旁更加的惆怅。
不知不觉。王旁竟走到了梅耶府。梅耶府的大门关着。门额上依然挂着梅耶府三个字的匾额。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王旁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刚要离去。忽然门吱呀一声打开。苏小和随从自大门中跨了出來。看似要出门的样子。
“前面的可是王公子。”王旁身后苏小的声音响了起來。王旁站住脚步。
本沒想到会遇到苏小。尤其是在知道这位正是苏小妹。但见他仍是男装。似也不便说穿。王旁只好拱手问道“苏公子。一向可好。”
苏小看见王旁的时候就眼睛一亮。紧走两步來到王旁近前:“王公子。怎么到了府上也不进來坐坐。”
“我。路过此地。”王旁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说我信布走着走着。走惯了就走到这了。
苏小倒是挺大方:“本來我听说王公子就要走了。正想到府上去给公子送行。既然王公子來了不如……”苏小刚想说邀请王旁到府内。可是又一想这邀请个男子來府上。尽管现在自己身份不明。万一以后哪天公开身份的时候。未免会觉得尴尬。
“好。既然这么巧。那就讨杯茶喝。”君子有成人之美。这苏小这么有诚意就给他个台阶。
苏小引领王旁回到梅耶府厅堂。二人分宾主落座。王旁见这梅耶府上下所有摆设竟然丝毫未动。再看苏小面庞微红。王旁是谁。虽不说是阅人无数。却也精通人情世故。
丫头奉上茶。王旁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王旁问道:“我明日即将启程。不知道子瞻兄什么时候來京城。”
“家兄有事缠身。所以推迟了几日。看來家兄來不及给王公子饯行了。”
王旁听罢心中还真有点遗憾。以前他对苏轼的印象除了知道苏轼是宋代名人。再有就是见苏轼有几分风流。几分才情。可近來每次他想到。等到父亲在回京城的时候。就会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甚至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知道历史上真正的熙宁变法是以失败告终。这也就导致了后人对王安石的褒贬不一。然而让他更加不安的是。以前他只知道发生过的事。比如先秦。秦汉。唐朝以及混乱的五代十国。而如今他想到熙宁变法。竟然知道后面发生的事。这些事中还包括那些变法的反对者。
其中最让王旁不安的就是苏轼的命运。可以说他沒穿越之前眼中所有的宋代名人。随着自己在宋代的经历。已经变得不是那么遥不可及。当光环褪去王旁看到的是一个个真实的在历史中的人。他已经分不清是自己以前就知道。还是随着这个身体年龄阅历的增加。竟然读穿古石的能力也增加。
眼前的苏小妹更勾起王旁潜在的记忆。苏轼竟是元佑党人。而且他是除了司马光之外。变革的最大的反对者。但后來见司马光一派打击改革派的时候。苏轼又挺身而出。最后被变革和保守两党之人均不相容。几番起落几乎险遭不测。最后被流放到中国域外的蛮荒琼崖海岛。他却坦然处之。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北宋末期改革的党派之争。苏轼的一生成了北宋末期的写照。或者说。王旁此刻对与苏轼的兴趣。更大于对苏小妹的兴趣。甚至王旁觉得。争取苏轼改变苏轼命运。倒是一件自己十分想做的事。
“王公子。在想什么。”苏小妹见王旁放下茶杯有些走神。不由轻声问道。
“怎么改变苏轼的命运。”王旁顺口答音。
苏小妹咯咯笑了起來。一下将王旁从思绪中带了回來。
“我到不知道。改变家兄命运这话从何而來。”苏小妹喃喃的说。
“哦。我啊。在西夏的时候学过一些占卜。刚刚给子瞻兄默算一挂。觉得子瞻兄并非一番风顺。所以这么说。呵呵”王旁心口皱着。
苏小妹抿着嘴。偷笑道:“那王公子不如给我也占卜一挂。”
“这个。不好占卜。”王旁摇摇头。这一占卜把话说破到不好。不如这样稀里糊涂的。也沒必要揭穿苏小妹身份。
“苏公子。日后行程如何打算。”王旁不等苏小妹说话。岔开话題。
“你不是会算吗。”苏小妹稍带掖挪的说道。
王旁也不想跟他计较。如今知道自己临行之前见不到苏轼。心中虽然有遗憾也只能如此。他起身说道:“那些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既然不能见到子瞻兄。麻烦苏公子代我问候。咱们有机会眉州再见。”
苏小妹听王旁说眉州再见。心中欣喜。王旁去眉州定是去看蜀茶的事。想到此脸一红。见王旁要走。也不好意思多留。目送王旁离去。未免又觉得话沒说完。有些遗憾。
王旁与家人随从离开京城。一路向南到也顺利。只是路上人多。又有随从跟随。兄长元泽得空就看书。王旁知道元泽要考功名。别看他以前不着急。如今确已过了弱冠之年。王安石这年纪的时候已经考中了进士。元泽不由得心中着急。更加刻苦。眼看离临川越來越近。王旁本想途中和元泽多聊聊,一边了解点家里的事。见元泽那苦读样又沒法打扰。自己也琢磨。古时候人们最重视家族。王安石也算是世家。出生在一个小官吏的家庭。这样的家庭在故乡定是亲友众多。
这日。王旁等人正在途中驿馆休息。吃罢晚饭王旁來到元泽房间。见元泽又在灯下苦读。不由叹了口气。元泽抬起头來:“贤弟找我有事。”
王旁在元泽近前坐下。露出一脸无奈的笑容:“我说哥哥。你是最了解我的。这眼看就要到家了。我一点家里的事也想不起來。”
元泽想了想恍然大悟:“哦。贤弟恢复神智的时候。是嘉佑二年。那会我们已经在京城了。不过。之前的事兄弟到现在还不曾记起吗。”
“你看啊。就算我记得隐约。现在已经过了六七年。这些年我也沒回去过。就连京城都待的少。老家的人和事我也一点不知道。你能给我讲讲吗。”王旁给元泽殷勤的倒上茶。嘿嘿笑着。
元泽放下书:“这老家家中……唉。不对啊。柔儿可是都清楚。你放着柔儿不问。來问我干什么。”
王旁一听挠了挠头。这柔儿倒是自小在王安石家。可自从进了自己府上。自己很少和柔儿说话。更别说圆房。如今柔儿还是挂名的妾室。王旁总觉得和柔儿更像和古人在一起。
“你啊。回去问问柔儿。不就都清楚了吗。”元泽也听说了一些。暗自也替王旁着急。“快去快去。”说着他起身半推半搡的将王旁送出房间。
站在柔儿门口。王旁还真有点犹豫。这时间估计柔儿已经休息了。他心里似乎还过不去自己这一关。想了想。算了。到时候自然有人引荐。一切且顺其自然。包括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