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唐竟熠终于睡到自然醒了。咱们总不能拦着不让她嫁人?”
唐父叹了口气,“我现在只是后悔,当初没把钱家的情形打听清楚,否则怎么也不会让你娶那个大的,娶这个小的多好?”
唐竟熠一听这话。暗暗合了心意,不由得也抱怨起来,“眼下不该娶的也娶了,难道还能换一个不成?”
唐父老眼一眯,神秘兮兮的道,“换是换不了的,但却可以让她们姐妹效仿娥皇女英啊。”
呃?唐竟熠诧异的瞪大眼睛,“这……这有可能吗?岳父家可挺看重那个妹子的,她上头还有干爹婶娘。两个堂姐又嫁得那么好,怎肯舍得与我作妾?”
这话唐父不爱听,顿时白儿子一眼,“瞧瞧你那点出息!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有何不可?你可是正经举人,这将来可是要做官的,娶她姐妹两人怎么了?说不定有朝一日封侯拜相。到那时别说他家两个女儿,就是王公亲贵家的小姐只怕也配得上了。”
唐竟熠给老爹说得热血澎湃起来,脖子一梗,“爹,那您说眼下该怎么做?”
唐父勾勾手指头,示意儿子凑近些,低低授计,“你呀,趁那丫头现在对咱们不错,也上点心,具体的就不用爹教你了,总之把那丫头哄上了手,到时钱家不还得上赶着把她嫁给你?”
唐竟熠点头明白了,暗想这确实也是个办法。钱灵犀年少单纯,又值妙龄,必是好撩拨的,只要自己多花些心思,如何怕她不上钩?
想想小姨子可爱甜美的模样,可比钱彩凤倔强冷淡的模样强多了,唐竟熠内心一阵骚动,下了决心,“爹,我知道怎么做了。”
唐父笑眯了眼,似乎已经看到钱灵犀带着大笔嫁妆做他媳妇的那一天。
啊啾!钱灵犀在街上打了个喷嚏,惹得钱彩凤一阵取笑,“多半是房亮在九原念着你了,催你快去呢!”
“二姐!”钱灵犀白她一眼,“胡说什么呢?”
钱彩凤嘴角一撇,“就跟你出来这会子,我才能有机会胡说两句,你不由着我尽兴啊?”
想想她的处境,钱灵犀一哽,“算了,当我怕了你了,爱怎么笑就怎么笑。不过二姐,你不知道,娘昨晚一夜都没睡着,翻来覆去惦记着你。”
“离这么近,有什么好惦记的?”钱彩凤撅起了嘴,却忿忿的低声抱怨,“要我做个好媳妇,不也是她的意思么?那眼下她还怎么睡不着了?”
“你呀,就是爱钻牛角尖,娘怎么会是这个意思呢?”钱灵犀横了她一眼,却挽上她的胳膊,“其实仔细想想,娘也没说错,要是你一不高兴,她就鼓捣着你和离,那世人得怎么想咱们家,怎么想你?唐家两父子是坏,可这坏处除了你有谁晓得?不把他们的坏处摊开来让众人瞧见,有谁会支持你,同情你?还是你想以后被人戳着脊梁骨过日子?”
钱彩凤不吱声了,半晌才闷闷的道,“我要不是知道这道理,哪里肯跟那俩父子纠缠去?多看他们一眼我都恶心!”
“你恶心他们,可不能把气都撒在咱们自家人身上。昨晚爹散步时听说这儿有家包子铺做得好包子,想着你爱吃,一大早巴巴的去排队给你买回来。可你倒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非说是沾了小五的光。是!小五是先拿一个吃了,可他才几岁呀,你犯得着跟他计较么?你不肯吃,弄得一家子都没心情吃了。”
钱彩凤给妹妹说得心中羞愧,低下头来嘟囔,“那我……我也不是有心的。”
钱灵犀瞟她一眼,“你使性子,咱们一家是不会跟你计较,可你也不能这么任性,等到把人的心伤多了,伤透了,大伙儿也都麻木了,到时再没有人惦记着给你买包子,再也没人敢跟你来往,你才觉得有意思么?”
钱彩凤想想,心中不安了,服软的道,“那我回头买点吃食,你替我给爹娘送去。”
“这还象句话!”钱灵犀斜睨着她笑了,“你得了空也给爹娘做双鞋垫子什么的,钱不用你出,你妹妹包了,你就动动手,行不?”
“行啦行啦,知道你是有钱人。到时再给你缝个嘴套,把你嘴巴套起来,省得成天这么多话。”
“嘁!缝了我的嘴,到时连个给你牵线搭桥的人都没了,你要舍得你就缝去。”
钱彩凤又羞又恼的捶了妹妹一记,拖着她去看布料了。
可山城之中哪有什么好东西?钱彩凤不过是为了表明自己的贤良,让掌柜的拿几匹过时的便宜绸缎出来,只择那看起来富丽堂皇的颜色给唐家父子及两姨娘各扯了一身。
不过倒是无意瞧见这里有山民土法手工织染的棉布,又厚实又绵软,而且颜色艳丽颇有特色,价钱又极其低廉。这料子虽说做外衣寒酸,但若是做成床单被面,或是夏天在家穿的单衣,却是又吸汗又透气。
姐妹俩觉得很是划算,便打算多买一些,后见掌柜的存货不多,钱灵犀索性全都要了。横竖眼下在九原,不比京城讲究排场,买回去给家人制成夏衣,正好都用得上。
山城里难得一见这样的大主顾,掌柜的很是高兴,主动给她们个不错的折扣不说,还特意写了个地址留给钱灵犀,“若是姑娘往后还想要这样的棉布,尽管来找我,价格咱们还可以谈。这也不是小人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们这附近一带的织布那是极好的,只是路途不便,运不出去,才无人赏识。从前曾有客商特意订了不染的原色布出去,在外面染了时新花样,听说价钱可以翻几番呢。”
钱灵犀心中一动,钱彩凤已经追问起来,“那现在还有做么?”
掌柜的叹口气,“那客商起先虽是赚了些钱,但后来却因为一次山洪暴发,毁了货物,身子也落下残疾,再做不成这门生意了。后来的商人听说,也就全都罢了手,咱们的生意就又一落千丈了。”
他望着京城来路上的大山深深叹息,“咱们这酒再好,奈何这巷子太深,人们闻不见,谁知道好来着?”
钱家姐妹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中看见自己的想法。钱灵犀一笑,低声附在姐姐耳边道,“今儿是姐姐要出来逛的,这条财路就便宜你。”
钱彩凤没工夫跟妹妹拌嘴,认真问起掌柜的布匹之事,“您老也别蒙我了,照直说实价,我回头核计核计,若是可以,就打发人来跟你再做成这笔买卖。”
掌柜的一听喜出望外,急忙把她们让到里间,奉茶跟她们详谈起来,他这儿还有从前做生意时留下的一些布头,当即让伙计从仓库翻出来给她们相看。
原来钱灵犀她们买的还算是粗织的棉布,而当年那客商订的棉布织得更加精细,想来就是不染色,直接做成贴身内衣,也是极其舒服的。
这可是条好财路!京城离得远不好运,但若是送到九原,边境通商一开,不就是门好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