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冬去春又来。
有很多东西在冬天蛰伏、酝酿,而到了春天才出现在别人面前。
到了该出发的日子了。
孙俊明和郑清二人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看到了藤吉郎的身影在院中出现。
藤吉郎身上的衣服早就不是原先那套,而是换过一套宋人的服饰,同样的名贵。
不仅如此,藤吉郎似乎胖了一些。
“藤吉郎!你这些天都去了哪儿,都在那西门庆府上么?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还不快滚过来!”
郑清一见藤吉郎,顿时把委屈了几个月的怒火发泄出来,用东瀛语大声的喊叫着,而孙俊明则默默的观察,他发现藤吉郎身上的气质似乎已经产生了一些变化。
藤吉郎面对郑清的喊叫,只是微微一笑,用华语说着完全不相关的话:“尔等二人在此辛苦了!明日一早便要出发,做好准备罢!”
郑清一下子愣住了,藤吉郎什么时候能说这么流利的华语了?
自信!这是自信的目光!
孙俊明顿时明白了藤吉郎身上有什么不同以前的东西了,藤吉郎不再是当初那个任凭他们两个呼来喝去的东瀛杂役,而不知道在什么人的帮助下找到了自信,目光中对郑清已微微有嘲讽之意!
“还有...”藤吉郎冷笑一声,言语中都是自傲:“现如今我已经不叫藤原吉太郎,本使节的名字叫木下藤吉郎!”
说完这句话,木下藤吉郎便转回身子,往院外走去,竟然是不闻不顾孙俊明和郑清二人。
“大哥,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木下藤吉郎的背影消失在院外,郑清才刚刚醒过神来:“藤吉郎背后莫不是那西门庆!”
郑清用的是东瀛语,以防止被院外守候的皇城司黑衣察子听去。
“肯定是这样。西门庆那厮找人教了藤吉郎,但这么短时间便说得如此流利,说明藤吉郎还是有一定天赋的!”孙俊明不无遗憾的用东瀛话说道:“你我之前居然没看出来!”
郑清怒气冲天的:“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们好歹也是东瀛使节的随从,不可能再找人把我们看起来。”孙俊明沉吟道:“只要到了明州,联系上那帮老弟兄,等上了船便是我们的天下!便是官家,也说不得请他吃个板刀面了!”
郑清用力扯下旁边树上已经有些发绿的枝条,在手中用力掰成两段:“大哥,我要把藤吉郎和西门庆这二人切碎了喂鱼!”
“任你处置!”孙俊明道:“眼下还需忍耐,不可声张!”
郑清丢下枝条,点点头道:“明白!”
藤吉郎快步走到外面,熙熙楼的刘掌柜笑脸相迎:“使节大人一向可好?”
“好!我好得很!”藤吉郎想起孙俊明和郑清二人的神色,哈哈大笑:“这几个月叨扰了,明日便要出发返回东瀛!费用多少,掌柜的给算算!”
“应该的应该的。”刘掌柜笑成一朵花也似:“费用方面,朝廷已经通过开封府预支了不少,足够了!”
藤吉郎点点头:“那就祝刘掌柜生意兴隆!告辞!”
看着藤吉郎扬长而去,刘掌柜颇有些疑惑道:“这没多长时间,怎么就像换了个人似得,说话也流利了?”
...
...
不仅木下藤吉郎从菊子那边学习了很多华语,雪儿的东瀛话也说得像模像样了。
西门庆深知东瀛贵族和普通民众所用的东瀛语也有很大不同,幸好菊子由于身份的关系,对东瀛贵族使用的语言也有涉猎,交给雪儿的绝大部分都是贵族用语。
这样一来,西门庆也不得不答应带雪儿前往东瀛。
不但是雪儿一人,西门庆定下的队伍里面还有鼓上蚤时迁、浪子燕青、安道全和菊子夫妇,再加上五十名吹血亲兵队,由疤面虎刘任重亲自带领,浩浩荡荡组成了一支不小的使节团。
吹血亲兵队负责的不但是西门庆等人的安全,还需要负责货物,也就是所谓的“回礼”。
使节团名义上的使节是孙俊明,副使节是郑清,西门庆只不过是代表官家随行监督的。
但就连孙俊明和郑清也明白,有这位西门皇城使在,自己两个人只不过是稻草人而已。
牒文也第一时间已经到了西门庆手中,其中的内容倒是好好让他沉吟了一番。
回礼相当丰厚,这就不用说了,让西门庆有些起疑的是其中的一句话。
更准确的说,是一个要求。
这个要求是要东瀛以“珍奇之产”,竭尽“事大之诚”。
用通俗的语言来讲便是:“你们那儿有什么好东西,统统给我献上来!”
这句话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在正式的牒文之中,因为牒文便是大宋给东瀛的国书,代表的是官家的意思。
而这种要求简直把东瀛天皇当成了奴仆一般,口气嚣张到了极致。
东瀛天皇以下,只要不是白痴,都会对此等要求极度不爽;退一万步讲,也是东瀛进贡,大宋打赏的节奏,绝对不可能是这种一边倒的局面。
因为藤吉郎这个使节是实打实的假货,根本见不得光;而孙俊明和郑清这两个名义上的大宋使节此次前往东瀛,是为了表示来自大宋的友好。
可想而知,这等牒文放到东瀛天皇面前,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不管这份牒文的起草人是谁,西门庆觉得此人是要凭借这份牒文,坑死整个使节团!
西门庆不知道的是,历史上还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份牒文,惹得东瀛议论纷纷,最后做出的决定是和大宋断绝来往。
“莫不是梁师成?”西门庆猛然警觉,背后微微汗出:“这老贼时刻盘算自己,不是他起草也和他有莫大关系!梁师成和王黼都是收了好处的,好处只要到手,这使节团也不过是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团灭了才是这两个奸贼愿意看到的...大宋和东瀛能不能有官方往来,其实没有人会在乎!”
西门庆想通之后,第一反应便是要托嘉王赵楷进禁内面见官家,重新书写牒文;但这样一来,定下的出发日期便需要顺延,而禁内的一举一动也瞒不过梁师成的耳目。
“反正眼下牒文也在我手里,梁师成那老贼又能奈何?”西门庆转念一想:“对于这种敌人,何不让他自以为得计?若是揭穿了,这老贼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误了事反而不好。”
想到这里,西门庆便叫潘金莲把这份牒文好好收起来,以后还是有机会凭此作为扳倒梁师成的重要砝码,又叫来时迁,吩咐去梁山搬取圣手书生萧让和玉臂匠金大坚,在半路候着。
既然牒文有问题,那干脆就伪造一份算了!
西门庆这一去东瀛,来回便至少是半年以上,幸好北边传来消息,武松等人已经按计划慢慢展开,一切顺利,让西门庆放下心来。
当然,西门庆要在临行之前喂饱潘金莲、琼英二女,半年可算得上是时间不短了,一夜风流温存是必不可少的。
雪儿自觉,这次讨来了和老爷出行的机会,等到掌灯时间便躲了开去,不来和二女抢夺“资源”,自去和花月容睡了。
潘金莲和琼英早早浴过香汤,在房中等候;西门庆喝了两杯安道全特意调制的药酒,摸上床来,二女便配合默契的“夹攻”上来,显然也是要在西门庆出行之前过把瘾。
西门庆抖擞精神,本钱也足,再加上药酒助攻,用尽浑身解数把二女弄得顾前不顾后,顾上不顾下;二女也是竭尽全力,伺候的这位西门老爷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其中滋味自不用说。
三人直弄到三更时分,这才心满意足的睡下;西门庆左搂右抱,幸福感满满,在潘金莲和琼英二女脸上都各自亲了数下,二女也自然回吻...
三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进入梦乡的,但西门庆却是第一个醒来,悄悄挪开二女八爪鱼一般的缠上来的胳膊大腿,有心在早上再舞弄一回,又舍不得佳人甜梦。
思来想去,还是悄然起身,披衣下床,打开房门,雪儿却早就装束整齐,在门口久候了。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西门庆佯怒道:“昨天晚上又不来,这会儿早早的在门口候着,是什么意思?看我不打你!”
“雅蠛蝶...”雪儿假意扭着身子逃开,嘻嘻一笑:“老爷的心思只有雪儿懂,你舍得打雪儿么?”
西门庆本来也没想打她,被她一句“雅蠛蝶”弄了个啼笑皆非,反手把门带上道:“他们都到齐了么?”
“早到齐了,就等着老爷了。”雪儿指了指已经升起的太阳:“衣服杂物我都已经替老爷备好,只要老爷开动,我们这使节团就可以出发了!”
西门庆默默点头,和雪儿边说边笑,举步迎着早春的阳光往前院走去。
要去东瀛,最好的线路便是从明州出海。
所以这第一站便是明州!
西门庆不用想也知道,这次出使必然是危险和机遇并存,鲜血和金钱乱飞。
但西门庆却有相当的把握,从东瀛狠狠的捞上一笔;相比起来,从百花楼蔡攸那里黑来的十万贯,不过是小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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