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啊!”
就在李利、李挚、桓飞和步氏身边五个女人的悲怆惊呼之中,只见体弱多病的步氏骤然扑向夏侯惇,以致暗自心虚的夏侯惇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猝不及防之下被步氏扑个正着。
霎时间,夏侯惇手里的长剑赫然刺穿步氏的胸膛,而步氏却在剑刃穿胸而过的一瞬间,一口咬向夏侯惇的左耳,既而死死咬住夏侯惇的耳朵不放,至死都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啊———贱人,老子剁了你!”
这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声出自夏侯惇之口,他一剑刺穿步氏胸膛之际,也是步氏濒死时一口咬掉他大半边耳朵之时。
“噗!”剧痛之中的夏侯惇猝然拔出洞穿步氏胸口的长剑,肩膀一甩,抬脚将靠在他身上的步氏踢向空中,既而满脸狰狞凶恶地挥剑斩向已然死去的步氏尸体,试图将步氏拦腰斩断,当众分尸。
“杀———!”就在夏侯惇踢飞步氏的一瞬间,双眸含泪的李利瞬时而动,喉咙中发出仇恨至极的低吼,一步跨出之后,另一只脚猝然将地上的金猊战刀挑飞起来,既而精准无误地握在手中。
霎时,李利持刀疾步如飞,逼近夏侯惇之际,却见他屈膝跪地,摁下战刀刀柄上的凸起按钮,金猊刀刃骤然脱离刀杆,丈余长的铁链随刀刃迸射而出,直奔夏侯惇挥剑腰斩步氏的右臂飞去。
“喀嚓———嘭!”
随着一声兵器断裂的脆响声中,夏侯惇挥剑腰斩步氏的长剑与李利发出的战刀飞刃凌空相撞,当即“咔”地一声脆响,长剑居中折断,没能砍中步氏。而屈膝跪地的李利却在这一瞬间,用自己宽阔的后背稳稳接住凌空坠落的步氏,随之单手托住步氏的尸身缓缓落地。
“呔!夏侯惇受死!”
“哗哗哗———杀!”当李利动手的一瞬间,桓飞暴喝一声,疾奔数步后。手持战刀纵身一跃,挥刀劈向手中只有一截断剑的夏侯惇。而一直不发一言的李挚动作之快还在桓飞之上,后发先至,几乎与率先动手的李利一起出手。不过他掷出锁链击杀的目标却不是夏侯惇,而是将长剑架在步练师脖子上的黑衣死士。
果不其然,正当李利利用金猊战刀上的机关飞刃斩断夏侯惇佩剑的同时,李挚手上两条锁链飞出。一条击向黑衣死士持剑的右手,另一条锁链直奔他的面门飞去。
“嘭!”一声闷响之中,挟持步练师的黑衣死士被锁链迎面砸中,顿时脸颊爆裂,脑浆四溅,而他持剑的右手则被锁链缠住。手中长剑骤然落地。随之脑袋崩裂的爆头尸体被李挚抖动锁链甩向门口的黑衣死士人群之中,当即又砸倒打翻数名黑衣死士。
眼见如此剧变,一众黑衣死士已然无法顾及手中的人质,纷纷挥剑向李挚、李利和桓飞三人冲杀过来。
就在这个当口,李挚右手锁链顺势一卷,缠住步练师,既而挥手用力抖动锁链。只见缠在步练师纤腰上的锁链在巨力带动下。生生卷起步练师腾空而起,从一众黑衣死士头顶上空飞过,随之在李挚身旁下落,被李挚伸手接住。
看到步练师已被李挚救下,桓飞一刀震退夏侯惇之后,再无顾忌,挥刀狂砍,手起刀落间便将数名黑衣死士砍死。既而直奔退到黑衣死士中间的夏侯惇杀去。
“婶婶,你醒醒啊、、、、、、婶婶哪!”单手托住步氏尸身落地后,李利半跪在地的身躯立即转身,将步氏抱在怀里,急声呼唤,希望步氏能够醒过来。可惜任凭他如何呼唤,即便是用力摇着步氏瘦弱的肩膀。步氏也没有任何反应。
步氏已经死了,当夏侯惇拔出剑刃的那一刻,她就永久地停止了呼吸,生命至此终止。此时躺在李利的怀里。步氏仍然睁着眼睛,眼球纹丝不动,双眸中只有一种神采,那就是羞愤与仇恨,死不瞑目啊!
李利双眸含泪地泣声呼唤半晌,却始终得不到步氏的回应。她脸颊上的表情永久禁锢在濒死前的那一瞬,嘴角还噙着血迹,微微张开的嘴里含着夏侯惇大半只耳朵。
悲怆欲绝当中,李利想从她口中取出那半边肮脏的左耳,扔得远远的,免得它玷污婶婶的圣洁之躯,却硬是无法取出。因为步氏牙关紧咬,除了牙缝中的半边耳朵之外,几乎不留一点缝隙,而李利也不忍用力,生怕伤害到步氏。就这样,直到此刻,步氏嘴里还残存着夏侯惇的半边左耳,足见她是带着无尽仇恨抱憾而去,而罪魁祸首就是恶贼夏侯惇!
“娘、娘、娘啊!”正当李利虎目含泪地抱着步氏尸身黯然神伤时,被李挚救下的步练师痛声疾呼跪倒在步氏身上,随之紧紧抱着步氏的尸身,放声大哭。那伤心欲绝的悲怆哭声让李利一直含在眼眶中的泪水脱眶而出,豆大的热泪顺着脸颊潸然滑落。
在此之前,李利一直微微昂着头,不让眼泪流下来。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个男人,更是一个当世强者,只有弱者才会动辄掉眼泪,所以他纵然再怎么伤心难过,也不让眼泪掉下来。
然而,步练师伤心欲绝的痛哭声却让李利顿感心碎,更深感自责惭愧,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呀!若不是他傍晚前来步府借宿,若不是他想借步府有利的地理位置伏击夏侯兄弟一行人,步府焉有此劫,步老夫人又怎么会屈辱羞愤而死!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李利,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害了步府上下数十口人的性命!
而这一切原本可以避免的,却因他自傲自负,自持身份高贵,不屑与宵小之徒动手,才酿成眼前这一幕人间惨剧。一番临时起意的借宿,将本应和和睦睦的步府卷入仇杀之中,让本来还憧憬着治好旧疾的步氏从美梦中骤然跌入绝望的谷底,最终搭上自身性命。
脑海中浮现出此前短短几个时辰中的一幕幕画面,这些李利此时已然历历在目,画面最终定格在步氏慈爱纯净的笑脸上。正是这张慈祥和蔼的笑脸,让李利怀念无比却又愧疚万分,致使他黯然落泪,惭愧难当。
“主公节哀,老夫人不惜牺牲性命保全主公,可谓大智大勇,恩情比天高!此刻,她英灵不远,若是看到主公如此伤心自责,未免让她老人家失望。”不知何时,步府扈从阿四带着一个身形瘦高的男子走进正堂,俯身跪在李利身边,沉声劝慰道。
“奉孝!”闻声瞬间,李利就知道这是郭嘉的声音。随之他随手抹去脸上的泪水,扭头看着毫发无伤的郭嘉,欣慰说道:“奉孝还活着,这样就好,好啊!”
“让主公忧心是属下之过,请主公责罚!”郭嘉恭声说道。
李利脸上的悲伤之色稍缓,摇头说道:“奉孝言重了。此次却是我大意轻敌了,方有眼前之祸,连累婶婶为此丧命,这都是我李利一人之过!”
一边说着话,李利一边轻抚着痛声哭泣的步练师,既而托着步氏的尸身缓缓起身,走向内室。
将步氏放在榻上之后,李利跪在榻前俯身三拜,随即与郭嘉走出内室,留下步练师和阿四处理后事。
此时大堂门口早已不见黑衣死士和夏侯惇等人的踪影,只留下数十具黑衣死士的尸体,而前院大门已然大开,渡桥路口的激烈打斗声清晰地飘进正堂之中。
“就在刚才主公悲痛之际,夏侯惇带领黑衣死士边打边撤,此时已撤至渡桥路口,显然是准备逃走了。”郭嘉跟在李利身后走进正堂,轻声禀报道。
“想跑?”李利满脸阴沉地捡起地上的金猊战刀,抬手示意留在正堂,边走边说道:“奉孝留在这里,不要跟来。今夜我定要亲手劈了夏侯惇,否则我对不起死去的婶婶和步府数十条人命!
先前是我太过大意了,才让夏侯惇钻了空子。否则,就凭夏侯兄弟这种禽兽不如的畜生,即便他们兄弟二人一起上,我也能将他们尽数斩于刀下!”
说话之中,李利已然走到步府大门口,却发现郭嘉还一直跟在身后,似是仍然放心不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于是李利轻轻拍拍郭嘉的肩膀,和声道:“奉孝不必为我担心。这么多年了,我经历过很多次凶险万分的大战,最终都能全身而退,大获全胜。尽管夏侯兄弟此时仍然是人多势众,却是一群无胆鼠辈,不足为惧。还有,奉孝切记,无论发生何事情都不要惊慌,我李利不是短命之人,否则也活不到现在。所以我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留在大堂,稍后我会让桓飞回来保护你们,以免再次发生意外!”
“诺,属下领命,主公多加小心。”眼看主公李利心意已决,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郭嘉只得恭声领命,既而目送李利手提战刀直奔数百步外的渡桥路口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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