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回 深深地窖遭囚禁 小小铁钉助逃生

目录:幻影剑| 作者:流氓小蚂蚁| 类别:历史军事

    “起床了,起床了,太阳照见你的屁股蛋子了!”

    瘦猴是第一个醒来的。他根本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鬼步李是彻夜未眠。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朝着狗娃大声喊叫了起来。

    狗娃被瘦猴的喊叫声惊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看,发觉太阳已经红红的照在窗户上面了。他见二师父坐在一旁静静的抽烟,便笑了一下,赶紧穿衣服。

    鬼步李等狗娃和瘦猴都收拾好了,将烟锅头子在窗台上“叭叭”的搕了搕,手一挥道:“走,到外面吃饭去。”瘦猴一听说是去吃饭,高兴的对狗娃道:“想吃什么?我带路。”

    院子里静悄悄的。有的客人还在睡觉,有的客人可能已经早走了。他们三个人来到了门口的那间屋子,看到屋子里只有那个跛腿的掌柜一个人在坐着。

    “掌柜的,结……结账。”鬼步李笑着道。

    “晚上睡的好吗?”跛腿掌柜一边给他们结账,一边道。

    鬼步李看着那个跛腿掌柜,笑了笑道:“我们是睡好了,你们忙,可能没有睡……睡好吧?”

    “我们也不忙,不忙。”跛腿掌柜脸上带着很不自然的笑容,直直的把他们三个人送出了大门外。

    三个人在街上一家小吃铺那里简单的吃了点饭,鬼步李又在商铺里买了一些日用品,最后来到了一个副食品门市。

    “还要买啥呢?”狗娃看着二师父问道。

    “主要的东西还没……没买呢。”鬼步李先打了满满的一酒肆酒,又买了二斤兰花豆和十个“三尖子”。

    “买三尖子干啥?下酒不吃它吧?”狗娃道。

    “这么远的路,当干……干粮吃。”鬼步李将这些东西都递到了狗娃的手里,让狗娃拿着。狗娃提着那个酒肆掂量了掂量,皱着眉头道:“数这个家伙重。”

    鬼步李笑着道:“你边走边喝,慢慢的它就不……不重了。”

    到了分手的时候了,瘦猴恋恋不舍的看着他们师徒俩,眼里噙满了泪花。

    狗娃扒在鬼步李的耳朵上低低的说了几句话,鬼步李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瘦猴,对瘦猴道:“拿好,留着以备个急用,千万不敢到宝馆里去押……押宝。”

    瘦猴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我不会的。你们要是再进了城里,一定要来找我。”

    狗娃点着头,眼里噙着泪花道:“你要是想我了,就去白人岩找我。也不怎么远,大概离城里就是个六十多里地。”

    瘦猴默默地点着头,一直把狗娃他们送出了北门外,直到看不见了他们的身影。

    花开两枝,各表一朵。狗娃跟着他的二师父回白人岩去了,咱们暂时放下不说,先说说瘦猴这边的情况。

    话说瘦猴返回城里以后,太阳已经渐渐的升高了,大街上的人流又开始熙熙攘攘了起来。他怀里揣着狗娃二师父给他的那一锭银子,心里感觉到热乎乎的。他觉得自己今天好像是突然长高了许多,手里提着那根枣木棍,挺胸阔步,旁若无人的走在大街上。

    他哪里想到,在他的身后,有一双阴鸷的眼睛一直在悄悄地注视着他。

    瘦猴路过一家包子铺门前时,恰巧卖包子的伙计将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端了出来。看到包子,他猛然想起了城隍庙里的那个生病的伙伴。那个比自己大七八岁的伙伴已经生病几天了,想吃点好的就是吃不上,自己这会儿有钱了,给他买上几个肉包子,也尽尽伙伴之间的情谊。

    瘦猴张口就要买十个包子,那个卖包子的伙计看了他一眼道:“四个还是十个?”

    瘦猴将手伸出来翻了一下道:“俩五。”

    见卖包子的伙计迟迟不肯动手,瘦猴心里知道人家又是怕他没钱。掏出那锭银子往桌子上狠狠地一掷道:“给我打包好。”

    卖包子的伙计将十个包子成了两份打包好,又给瘦猴找了多余的钱,笑着道:“走好,走好。”

    瘦猴一边往城隍庙走,一边心里偷偷地乐开了:“钱这个东西就是好,买卖人,一见我有钱,马上头脸就变了。哼,我瘦猴不可能永远是这样没钱。总有一天,我会腰缠万贯,耀武扬威……”

    “哎?小伙计、小伙计!”

    就在瘦猴自我陶醉的时候,忽然听得路旁边有人好像是在叫他。回头一看,原来自己已经走到了昨天晚上住宿的那家“雁门客栈”的门前了,那个跛着腿的掌柜在笑着向他不停地招手打招呼。

    “奇怪了,一个客栈的大掌柜竟然向自己主动的打招呼?是不是自己今天交上什么的好运了?”瘦猴边想边蹒跚着走了过去。

    “什么事?”瘦猴想想昨天晚上这个跛腿掌柜对自己的态度,故意拿了一点架子。

    跛腿掌柜向前走了两步,低声对瘦猴道:“我们客栈里有一些积攒下的废铜烂铁,你拿去卖吧,或许能卖几个包子钱。”

    瘦猴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过去自己想进去找住店的富商们讨几个零花钱,还没有进大门就被这个跛腿掌柜赶了出来,今天是怎么了?他睁大眼睛道:“真的?多不多?”

    跛腿掌柜笑着道:“不少,不少。在后面的院子里,你先跟着我去看看。”

    瘦猴将信将疑的在后面跟着跛腿掌柜来到了后面的院子里。

    客栈的后院也不小,大大小小总共有十几间屋子。很多屋子都是放杂物的,不住人。

    跛腿掌柜在一间屋子外面停了下来,掏出钥匙打开了门。瘦猴跟着进去一看,屋子里除了一些不用的家具以外,根本看不到什么的废铜烂铁。正在他纳闷想问的时候,后面又跟着进来一个人,这个人一进来就将门随手上了插。

    瘦猴道:“干嘛要关门?”

    后面进来这个人嘿嘿的一笑道:“怕你跑了。”

    瘦猴觉得情况不妙,将左手里的包子往旁边一丢,刚想抡起右手的枣木棍进行抵抗,没想到跛腿掌柜突然从后面扑了过来,两只有力的大手一下子就紧紧的抓住了他的两个肩头,然后是一个有力的大掀翻,将他一下子就摁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后面进来的那个人掏出了一根绳子,三下五除二将瘦猴像粽子似的捆了个紧绷绷。

    “你们骗人!你们这是干什么?小心我去告你们……”瘦猴虽然躺在了地上,但嘴里却一个劲的在喊叫着。

    跛腿掌柜坐在了一个凳子上,脚板踏着瘦猴的身子,手指头指着瘦猴的脸道:“我问你一句,你回答一句。回答好了,有赏钱。回答不好,你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瘦猴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落在了他们的手里,只好说道:“你问吧,我知道的就回答你。”

    跛腿掌柜笑了笑道:“很好,既然你有诚意,我就叫你舒服一点。”手一招,旁边的那个人过来将瘦猴从地上拉起来,让他坐在了一个小木箱的上面。

    问话开始了:

    “昨天晚上和你一块住店的那个结巴子人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那个小家伙呢?叫啥名字?”

    “狗娃。”

    “你和他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狗娃是二年前在城里认识的,我只知道那个人是狗娃的师傅。”

    “他们住在哪里?”

    “住在……好像是北面的大山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

    “昨天晚上是不是那个小家伙偷听到了我们的什么谈话?”

    “我睡着了,不知道。”

    “是谁用暗器向窗户外面射的?”

    “我睡着了,不知道。”

    “哼哼,一推一个六二五,行,像个代州城里的小混混。不过,你还嫩点,就凭你这两下休想日哄了我?”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的话你们去问……”

    “我去问谁?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给你一点颜色,你认不得马王爷长着几只眼。来,给这个小滑头吃点辣的。”

    旁边的那个人马上过来,左手揪住瘦猴的头发,右手左右开弓“啪啪啪”的给了瘦猴七八个耳光。直打得瘦猴眼冒金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紧接着,那个人又拿起来一条烂桌腿,朝瘦猴的胳膊上、腿上狠狠地就是几下,直打的瘦猴一个劲在地上打滚,差点昏厥了过去。

    “说不说?不说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我知道的都说了,还叫我说啥?”

    “好,嘴硬,骨头也硬,继续给我打!”

    开始,瘦猴还一边躲避一边喊叫,后来渐渐地连躲避和喊叫的力气也没有了。他感觉自己好像要死了,除了嘴里有一点微弱的呻吟声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是不是死了?”

    “不可能,这种人比一般人耐,死不了。”

    “那我们……”

    “硬的用过了,我们再用软的。你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扔在外面那个萝卜窖里,饿上他两天两夜,我不怕他不说。”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瘦猴慢慢的清醒了过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眼前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一股潮湿窒息的味道。他动了动胳膊和腿,感到了一种钻心的疼痛。他慢慢的回忆着,渐渐地回想起了自己被那个跛腿掌柜哄骗到客栈里的经过来。他不明白,昨天晚上自己睡着了以后,客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跛腿掌柜为什么这样热衷的打探狗娃和他二师父的情况呢?他们这样的折磨自己,会不会放自己出去呢?一连串的问题,像一个个天大的问号,令瘦猴想不出答案来。他在迷迷糊糊之中又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瘦猴又醒了过来。这一次他是被饿醒了过来的。随着肚子里“咕咕”的叫,他感到了一阵阵的饥饿。饥饿又让他马上想到了自己买下了的那十个肉包子。现在,那十个肉包子要是还在自己的怀里有多好,唉!可能早被那个跛腿的掌柜给吃了。哼!王八蛋,你要是吃了我的那十个肉包子,我一定会叫你另一条腿也得跛了。

    渐渐地,瘦猴发现里面的光线不是那么的黑暗了,好像明朗了许多。他慢慢的观察着周围,发觉这是一个很深的地窖。他用手在旁边摸索了几下,摸到了几个好像是马铃薯和萝卜什么的东西。他喜出望外,萝卜不是很好吃的东西嘛?既充饥又解渴,除了辣一些,不比卖的那些梨难吃。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想找一个好一点的萝卜,可是摸索了半天,是摸到了几个圆圆的和长长的东西,不过那都是些腐臭烂了的萝卜,带着一股股的恶臭味,还把他的手上也沾了一些臭粘糊糊。他气恼的又躺了下来,心里骂道:“关老爷夜走麦城,时气真背透了!”

    突然,从瘦猴头顶的上方漏进来一束亮光,随着又飘进来一句话:“小混混,活得没有了?”

    瘦猴听出是那个跛腿掌柜的声音。他喘了口气朝着上面骂道:“你爷爷死不了,我还等着给你打墓呢。”

    “好小子,我再饿你两天,看你的嘴还硬不硬了。”

    随着上面的几声响动,地窖里又变得黑暗了起来。

    对于这种地窖,瘦猴是熟悉的。**尺深,两边的中间都有登脚的脚窝子,以备取东西的人上下踩着用。他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爬到地窖的中间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腿和胳膊,慢慢的登着两边的脚窝子向上面盘爬……

    到了地窖的口口时,瘦猴发觉在一个边上有些亮光,知道现在的时间是白天了。他用手摸了摸头顶的上方,感觉压在上面的是一块很大的石盖。他使劲朝上面托了托,那块石盖一动也不动。显然压在上面的是一块很厚的石盖,他根本推不动。借着石盖边上透进来的亮光他慢慢的观察起了石盖的旁边,发觉这个地窖口的边沿是用五层砖头砌成的。他用指头抠动那些砖头,可是那些砖头都是用白灰砌成的,非常坚固。尽管他抠的指头很疼了,但是一块砖头也没有松动一下。没办法,他只好又返回了地窖的下面。

    躺在阴冷的地窖里面,饥饿一阵一阵的向瘦猴袭来。因为去上面攀爬了一阵后,他已经累得是浑身没有了一点点的气力了。绝望之中,他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想从口袋里摸到一点点可以吃的东西。希望变成了失望。伸进去口袋里的手指头,没有摸到一点能吃的东西,只是摸到了两天前拾到的一颗小铁钉。

    此时,黑暗、恐惧、寒冷、饥饿、孤独一起向瘦猴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孩子袭来,使他感到了一阵阵的颤栗。他下意识的把那个小铁钉含在了嘴里,幻想着它能变成一个好吃的麻花,或是一个解渴的冰棍……

    突然,一个奇特的念头在瘦猴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他高兴的马上爬了起来,又盘着地窖的脚窝子上到了地窖的入口处。他用一只手撑着,另一只手拿着那个小铁钉在砖头的隙缝里用劲的刻划了起来。在小铁钉的刻划下,砖头隙缝里的白灰马上就变成了粉末,被铁钉的尖尖很轻松的就抠了出来。就在他累得几乎站不住的时候,忽然听得上面有人走过的脚步声。他赶紧顺着脚窝子又回到了地窖的下面。

    瘦猴半躺在地窖的土壁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两天了肚子里没有进一粒米、一口水,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了,刚才又用力抠了一阵砖头里的隙缝,几乎快要支撑不住了。他的手随意往旁边一托,没想到又托到了一堆松软的土堆里,他用手在土堆里刨了起来,希望能刨出一两个没有完全烂掉的萝卜或是马铃薯。

    不知是当初下这个地窖的人遗忘下没有全部取走,还是瘦猴命不该绝,老天爷有意在眷顾他,瘦猴的手在土堆里竟然摸出了一个大萝卜来。这个大萝卜虽然也烂了一半,可另一半却鲜灵灵的没有烂掉。他赶紧把那个大萝卜在衣服上擦了擦,像吃梨那样的啃了起来。虽然这个萝卜的上边沾满了不少的泥土还有一些腐臭味道,但他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救命要紧。

    瘦猴吃的很快又很香,没几下就把半个萝卜吃进了肚子里。这一下,他不再感到饥饿了,浑身也有了气力。稍稍喘息了一阵后,他就又拿着那个小铁钉攀爬到了地窖的出口处。

    尽管抠砖头隙缝里的白灰很费力,但瘦猴现在比刚才强多了。由于吃了那半截萝卜的缘故,体力恢复了不少。再加上他心里充满了求生的希望,手指头上的劲也大了许多。在抠了将近半个时辰以后,有两块砖头已经出现了松动的迹象。由于他在脚窝子上面站的时间久了,两条腿感到了发酸,胳膊也僵硬了起来。为了防止跌下去,他不得不停下来,慢慢的又回到了地窖的下面。

    这会儿瘦猴的心情好多了,他对自己的未来又充满了希望,计划着自己下一步如何脱身,怎样逃出这个客栈……想着,想着,他又想起了狗娃。不知道狗娃现在知道不知道自己遇到的麻烦?他现在是在什么地方?是回去了白人岩吗?他庆幸那个跛腿掌柜问自己狗娃住在什么地方时,自己没有把狗娃住的白人岩那个地方告诉了他。自己要是跑出去了,城里是不能呆了,就到白人岩去狗娃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瘦猴突然睁开了眼,他想了想,发觉自己刚才是又睡了一觉。事不迟疑,他赶紧又拿着那个小铁钉攀爬上了地窖的入口处。这时,石盖那一边的亮光已经没有了,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他心里知道,外面一定是天黑了,这样对自己的行动有好处,不容易被人发现。他在黑暗中摸索着继续用那个小铁钉划起了砖头的缝隙。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经过了好长时间以后,慢慢的终于有一块砖头开始松动了,瘦猴又在这块砖头的周围划了一阵,就把这块砖头从里面抽了出来。

    用灰浆砌下的圆形砖头,一旦抽出来一块,其它的就比较好弄了。没用多大功夫,他就顺利的抽出了第二块、第三块……

    瘦猴回到地窖下面休息了一阵后,又继续用小铁钉划开了砖头缝隙。随着一块块的砖头被他扔到了下面,地窖入口的一处边边上的砖头已经完全没有了,剩下来的只有砖头后面的土层了。土层虽然也很硬,但比起坚硬的砖头缝隙来,还是要容易的多。他用小铁钉斜着方向朝上面划,划一阵,再用手抠一阵。虽然手指头抠土抠的很疼,但他还是坚持了下去,不停的划着,抠着……

    突然,瘦猴手里的小铁钉划空了,他喜出望外,手指头用劲一抠,通了!终于和外面通了。

    瘦猴又慢慢的把洞口在逐渐的扩大。他过去听人说过,一头管一身,只要头能出去,身子就没问题能够出去。看看差不多了,他就试着往外面钻自己的头。尽管洞口很小,弄得他鼻子上、耳朵里都是土,他还是慢慢的钻出来了。

    瘦猴喘了口气,朝四下里望了望,听了听。明亮的月光下,四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他观察了一下,发觉院墙都很高,只有茅房那边的墙头稍微矮一些。他跑到茅房的那截矮墙下面,瞅准了一个登脚的地方,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一个箭步就爬上了墙头,然后轻轻地跳了下去。

    脱困之后的瘦猴要去哪里?客栈的又人会不会在后面追了上来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