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佯装十分害怕道:“各位大爷行行好,我我我……我就是个路过的,要不,我把身上值钱的都给你们,你们就放我走吧,家里还有老母在等着我回家呢!”
“不行哟,就算我们有心放你走,你也走不出多远的……”意味不明的说着,那位大哥一挥手,不容抗拒道:“小四,去抓住这只小鸡。”
几人中个头最小的小四得令应了一声,兔子一般蹦跳着窜过來,速度之快令南风咂舌,不过被人叫‘小鸡’,倒是大大损伤了他的男子气概,一股怒气油然而生,他轻巧的退后一步,当小四奔至眼前时,他双目一厉,旋身跳起,一脚正好踢在对方的侧颈,毫无防备之下,小四被一脚踢翻,躺在地上捂着脖子直哎哟。
雪混着泥飞溅,糊了对方一头一脸,他冷哼一声,转身撒丫子就跑。
谁知,沒跑出几步,就一头撞进不知从哪冒出的人怀里,后颈一痛,随即失去意识。
擦!阴沟里翻船……
一手搂着陷入昏迷的南风的高大男人对着那帮不成器的手下高声斥喝:“都TM干什么吃的,让你们绑个人磨磨唧唧,赶快埋伏好,镖车马上就到!”
“是是……”连同那位大哥在内的几人唯唯诺诺的应了,赶紧拖着躺在地上直哼哼的小四遁入路旁的矮山丘之后,顺便把留下的痕迹也全部清理干净,雪面平滑的仿若什么都沒发生过。
“哼,这只小鸡倒挺厉害……”男人边嘀咕着边好奇的扳过怀里人的身子准备瞅瞅小鸡长什么模样,结果这一看不要紧,惊得他浑身一个哆嗦,活像见了鬼。
“不会的……不会的……这不是真的……”男人喃喃自语了少顷,猛然醒悟过來,一把抄起南风一个蜻蜓点水就高高跃起,几个起落,飞快隐沒于昏暗幽昧的暮色之中。
连劫皇镖的重大任务也扔下不顾了,不过那几个手下虽然脑子都有点二,办事能力却不弱,倒沒什么好担心的。
仗着内力深厚和绝顶的轻功,男人很快将南风带回追风十二寨的总寨之中。
这里众峰林立,景色奇诡峻丽,最高的一座直通云霄,甚至看不到顶,他直接飞上最高这座山峰的半山腰,这里有一座外在简朴内里华奢的宅院,甫一到达,他就扯开嗓子大吼:“老大!老大你看我找到谁了!”
守在院子里面的几人见到他纷纷行礼,即便见到他鲁莽闯进院中,也无人敢上前阻拦。
进去每个房间都搜了一圈还是沒找到半个人影,男人又轰轰隆隆的跑出來,抓住门口侍立的一人急急问道:“老大呢?他怎么沒在?”
“回二当家的,下午伍姑娘來信说想出去走走,大当家就去咯,现在还沒回來呢!”
“这么冷的天还出去走什么!”醉翁之意不在酒,男人也懒得去管那女人的事,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告诉老大,他这些年一直在找的人,终于找到了!
“算了,我在这儿等他。”不知道老大他们去了哪儿,男人也一时沒了法子,干脆先抱着南风进屋,把他小心翼翼放在宽阔舒适的大床上,他坐在床边,细细看了一阵,又颤抖着抬起大手,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那样,再轻盈不过的将对方沾在嘴角脸蛋的几缕黑色的发丝拨开,顿时,一张记忆中再熟识不过的小脸坦露无遗。
沒变……这个人竟然一点都沒变!
他是南风吗?都过去十年了,这十年里,单是他陪着老大的这几年,就能深切体会到老大一点一滴汇聚成海的思念,虽然他从不说,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再次找到这个人。
可老大已经从一个青涩耿直的少年,摇身一变如今成熟稳重的男人,为什么他却……
一个不好的想法腾然而起,灼的他坐立难安。
“南风?南风?”他推着南风的身子轻轻摇晃,“醒醒,南风?你是南风么?……”
如果南风此时能听到的话,此时一定是这个表情吧,,囧。
可无论他怎么叫,南风就是沒醒來,亦或是走的太累,昏迷之中又睡了过去吧。
直到最后一点天光被黑暗吞噬,飒飒夜风袭來,吹的窗子细碎作响,外出的人才姗姗归來。
一进门就见自家兄弟在狼吞虎咽的吃着晚饭,不禁俊眉一挑,略带疑惑道:“镖劫到了?”
正在大吃特吃的男人一愣,抬起头來,见是老大忙兴奋的喊道:“老大老大!你终于回來了咳咳……”喊的太急,一口饭呛进了气管里,呛得他咳嗽不止,满脸通红。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身形高挑颀长的男子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向饭桌,撩起衣摆坐在他对面,动作优雅,俊美绝伦的脸上表情幽微,难以看出喜怒。
“咳咳……咳……”咳嗽的说不出话的人只是拼命指着屏风后的大床,示意他过去看。
男子心生疑窦,不过还是依着好兄弟所指的方向,起身绕过屏风,看看究竟有什么。
有着四根雕龙木柱的奢侈大床上,正躺着一个人。
这里是他独居的地方,哪怕是被众人默认为寨主夫人的伍姑娘,都沒资格踏入这小院一步,联系他只能靠着信鸽。
更遑论上他的床。
不悦的皱起剑眉,他趋步靠近,被陌生人侵入私密地盘的不爽让他下意识的想抬手把人给扔下去。
只是,大手刚要抬起,就僵在半空,看起來像是被谁忽然点住了穴道,让他动作陡止。
实际上,现如今凭借他的武功,能点住他的人,委实寥寥无几。
漂亮至极的凤眸登时睁大,不可置信的瞪视着床上的人,仿佛是盯着不共戴天的仇人,恨不得在对方身上烧出两个血窟窿才解恨,又像是盯着死去多时却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亲人,让他禁不住红了眼眶。
怎么会……怎么会……
想把人扔下床的大手紧握成拳,狠狠朝旁边的墙上擂了一拳,闷轰一声,整个屋子都颤了三颤,落拳之处被生生打穿,粗砾的窟窿擦过单薄的皮肤,留下深深浅浅的血印,殷红的血快速渗出,流满他的整个拳头。
正在吃饭的男人惊叫一声,忙跑过來查看情况,看到老大受伤,他又是一声惊叫,扑过去紧握他的手腕禁止他继续自残,失声道:“老大,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