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太医他们见这架势哪敢再留下去,一边往外跑,一边回头朝长平侯作揖,嘴里道:“长平侯,勇毅侯的病,下官实在无能为力,您另请高明吧!”
长平侯一直站在后面没有出手阻拦侯夫人和慧娘,直到此时才淡淡的道:“三位可不是本侯请来的,待会儿本侯会亲自面圣,跟圣上禀明一切,三位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跟圣上交代吧。”
说着,他微眯了眼,盯着吴太医眼里的寒光一闪而过。
这三位太医的不作为已经让长平侯大为光火,刚才那个吴太医竟然还敢推搡侯夫人。
真是当长平侯府要没人了吗?
即便后面那个大的不能动,这只小虾米他这把老骨头想收拾收拾也足够了。
段太医几人一路狼狈的逃出了长平侯府别庄,爬上马车,一路疾驰着回到行宫。
义愤填膺的站在行宫门口等着圣上和皇后的召见。
侯夫人和慧娘看到他们跑了远了,又在后面叫着追了几步,才住了脚。
然后慧娘小心翼翼的看向侯夫人:“娘......”
侯夫人理了理散落的发髻,瞅了慧娘一眼淡淡的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慧娘瞅了老侯爷一眼,见他低着头不说话,只能硬着头皮道:“娘,是这样的......”
慧娘就把赵弘毅金蝉脱壳的事情粗略说了一遍。
侯夫人闻言没有说话,叹了口气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个问题侯夫人也问过长平侯。
长平侯当时脑子里一闪而过慧娘劝他的话。嘴里道:“她现在应该知道了。”
一句很模糊的话,却仍旧让侯夫人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在她心里,她很在乎慧娘是不是一起瞒着他。
男人的事儿。很多女人都不能牵涉。
虽说儿子这样骗她,她有些伤心。
可是,如果儿子告诉了慧娘,却不告诉她,而慧娘也瞒着她,这让她不能接受。
她觉得自己被家人排斥在了外面。
“娘,是儿媳自己发现的.....”
慧娘看了看小丫鬟们一早就被欠了出去。这才慢慢的踌躇道。
侯夫人和长平侯闻言都看像她。
她上前扶着侯夫人在榻上坐了,柔声道:“娘,您先坐着稍等。里面顶替侯爷的人,儿媳用银针扎了他的脉搏,时间久了对身子不好。儿媳去去就回。”
侯夫人这次没有拒绝慧娘搀扶,闻言点头道:“好。你先去吧。替我向人家道谢。毅儿瞎折腾,还差点害了人家。”
慧娘闻言一愣。
她不知道侯夫人是不是清楚里面躺着的那人是谁。
她很快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娘,放心吧。”
说着,就进了卧房,让泽兰撩开帷帐。
帷帐撩开只见躺在床上的赵弘远胳膊上插着三根细细的银针,脖颈处也插着一根。
慧娘伸手慢慢的起了银针,然后抬头看赵弘远。
只见他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面容纠结在一起,有些痛苦的样子。
然后才缓缓睁开眼睛。眼里渐渐有了慧娘的倒影。
“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还有些痛?”
慧娘轻声问。
“还好!”
赵弘远勉强咧了咧嘴,笑道。
慧娘闻言抿了嘴笑:“大哥,刚刚醒过来肯定是有些痛的,不过一会儿就好了。你先歇息会儿,待会儿我让人给你送些吃食来。”
然后她回头看向泽兰和降香:“你们服侍好大哥。”
“夫人放心吧!”
泽兰轻声道。
降香也跟着点头。
慧娘这才出了卧房,回到侯夫人面前。
她没有坐下,就站在那里说话。
“娘,您还记得在行宫里太后说侯爷遇刺昏迷前坚持要回别庄,圣上这才命人护着抬了侯爷回来吗?”
慧娘先是问侯夫人。
侯夫人想片刻才道:“好像是这么说过。”
“儿媳当时心里就有些奇怪,只不过当时心里太慌乱,一时也没来得及想。可是您现在在想想,以圣上的仁慈和对侯爷的器重,即便是尊重侯爷的意愿,那也不能跟侯爷的命相比呀。如果侯爷的病情真有那么严重,圣上肯定会在行宫里另辟了住处给侯爷。这样才更安全更方便不是吗?根本不用派什么禁军保护。”
慧娘笑着解释道。
长平侯却反驳:“也许圣上是觉得宫里进了刺客,不安全了,为了毅儿 好才把他送回来的。”
慧娘闻言撇了撇嘴:“圣上那些禁军是吃干饭的不成,竟然会让刺客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来去自如两次。”
侯夫人闻言微微一笑:“慧娘说得有理。”
长平侯嘴唇翕动,好像仍是有话要说。
慧娘却当没看见,又直接道:“反过来说,行宫里那么多的禁军侍卫,都让一个刺客来去自如,就咱们别庄外面的一小队禁军有什么用?”
“还不够人杀的......”
最后一句慧娘虽然刻意放低了声音,侯夫人和长平侯还是听到了。
侯夫人饶是担心儿子,闻言也是忍不住‘呵呵’一笑。
她觉得她们娘俩被这些男人骗的可够苦的,慧娘这是给她们出气呢?
看着长平侯被儿媳妇噎的说不出话来,她竟然心情有些舒畅。
长平侯确实被慧娘的话堵得难受,不管是不是真的,他确实是让刺客从他手底下溜走了。
“哼”长平侯恨不得拔腿就走,可是却始终没迈开腿。
“还有呢。你就是光凭着个猜到的?”
侯夫人又出声问道,算是给长平侯解了围。
“儿媳当时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也是不满他们不先救侯爷而是折腾别的有些......”
她有些不满。
但是这是圣上的安排。本不是她能置喙的,现在他要是在直接表达不满,就更不合适了。
侯夫人没有说话,而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咱们赶回来之后,儿媳就立马跑了进来看侯爷的伤。儿媳到底懂些医理的,当时太后说侯爷伤在了胸口处,侯爷左边胸口处也确实一片血迹。但是儿媳记得侯爷是伤在了后脑。但是还侯爷头上竟然还缠着纱布,而且额头上竟然渗出了血渍。儿媳还以为侯爷额头也受伤了,可是儿媳接着又看到侯爷额头上的纱布的血渍很浅。而且之后前几层有血迹,后面却仍是干净的。这就是说,侯爷额头上的血迹是后来抹上去的。”
侯夫人听到这里也突然想起来,儿子额头上的伤口血迹只有一点点。而且纱布太干净了。
当时她就觉得有些不得劲。却没想起来。
“儿媳觉得奇怪,但是儿媳不敢碰侯爷的头,只能又去看他胸口处的上,却发现他胸口处的血渍虽然是从里往外渗出的,但是颜色最深的地方反而是肩膀。所以等您进来以后,儿媳又去问刘太医。”
慧娘抬眼看了侯夫人和长平侯一眼,道:“刘太医比太后娘娘说的详细,医理却是差不多的。而且他提也没提,侯爷额头和肩膀上的伤。儿媳当时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不敢确定......”
侯夫人接道:“然后你就把娘支开。”
慧娘点头:“毕竟只是猜测,儿媳也怕空欢喜一场,让您再伤心一回。”
然后她看向长平侯,缓缓的道:“还有老侯爷的话让儿媳疑惑。”
长平侯闻言眉头一跳,这丫头别没事儿往他身上攀扯。
“哦,老侯爷对你说了什么?”
侯夫人冲着长平侯挑了挑眉,淡淡的问。
“老侯爷嘱咐儿媳照看好侯爷,这句话本来没问题,可是老侯爷后面又道,不能让任何人近侯爷的身。如果换做平时,儿媳不会觉得什么,偏偏那时儿媳已经有了猜测。这才觉得老侯爷可能知道什么。然后儿媳决定斗胆诈老侯爷一次。”
长平侯闻言眉头陡然一皱,瞪了慧娘。
侯夫人却很有兴致问道:“哦,你怎么诈他了,他什么反应?”
“儿媳装作已经知道真相的样子,问老侯爷真的不打算告诉您嘛?”
慧娘心里暗暗祈祷,老侯爷,儿媳对不住您了。
侯夫人瞥了长平侯一眼,没有说话。
慧娘继续道:“儿媳就拿了剪子把侯爷胸前的纱布剪了,果然见到侯爷的伤在肩膀上,而左胸口好好的。”
侯夫人闻言心里松了口气。
伤口在肩膀上总比在胸口随时有丢命的危险要好得多。
“但是侯爷一直没有醒过来......”
“儿媳当时也知道了他们大概有别的安排,也不敢擅自告诉您,怕坏了他们的计划。所以,您晚上来看侯爷的时候,儿媳才没告诉您。”
侯夫人心里又是一紧,“难不成毅儿真昏迷了?”
“没有,后来子时之前侯爷醒了过来,才告诉儿媳,他可能失了些血,再加上劳累过度,就睡着了?”
慧娘一本正经的道。
“睡着了?”
侯夫人闻言脸色一变,那她跟儿子说的话,他不是都没有听到。
侯夫人心里陡然一阵失落。
慧娘也发现了,她凑到侯夫人耳边悄悄的道了一句。
侯夫人眼睛接着亮起来,有些哭笑不得的道:“怪不得呢,这个臭小子,不仅白让咱们伤心了,还折腾你伺候他。”
然后,侯夫人又想到儿子受了伤还在外面拼命顿时又心疼起来,担忧问慧娘:“那是谁替毅儿躺在里面,长得像的人哪那么好找啊,可别被那三个太医看出来,那毅儿不就危险了?”
慧娘和长平侯瞬间脸色微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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