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袁崇焕的酒量实在不行,一壶酒还没喝完,他便坚持不住伏在桌上睡着了。孙捕头的酒量到是很好,可是他在上司面前自然不敢放量喝,而且这桌上总共也就这么一壶。要真喝起来,这些酒还不够他一个人喝的。
俞仁的酒量虽不算好,但半斤白酒下肚还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于是,酒桌上便出现了这样奇怪的一幕。两位客人还jīng神异常,主人却早已不胜酒力,伏在桌上自顾自的睡着了。
见袁崇焕醉了,几个人也没心情再吃酒。忙与老仆一起,把袁崇焕抬到床上,老仆又打来热水,给袁崇焕洗脸。
老仆一面给袁崇焕洗脸,一面唠叨着。
俞仁这才知道,袁崇焕平常是不喝酒的。就算有客人,也不过三杯便止,从来不会超过三杯。但是今天,他破例了。
几人把袁崇焕安顿好,俞仁与孙捕头退到了外面。见袁崇焕已醉,俞仁便向老仆与孙捕头告辞回去了。
俞仁回到客栈,还没进门,便看到曹安焦急的在那儿来回踱步。见俞仁回来,曹安赶紧迎上去。
“您跑哪去啦?怎么才回来啊!”
俞仁这才想起自己去袁府,没有事先通知曹安一声。于是,赶紧道歉,“不好意思。我被知县请去喝酒了。本来是想着要通知你的。可是,跟他们聊着聊着,便把这事给忘了。”
曹安见俞仁一个主子,居然愿意向自己低声下气的道歉,这气自然也就消了。 于是又向俞仁道,“我刚才联系了一家到杭州的商船,答应三两银子带我们到地头,还包我们船上的伙食。”
俞仁一听这事,十分高兴。“是吗?那你怎么不早说。什么时候开船?”
“本来说好是今天中午走的,人家见您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已经开船走了。”曹安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看来,只得明天重新再找船家了。”
第二天一早,曹安便赶到码头去找到杭州的商船。可是找到最早的一家去杭州的船,也要等到三天以后。曹安在心里默算了算。这三天,他跟俞仁连吃带住,差不多又得多花一两银子。这样一来,也就只剩差不多二两银子了。这个价,
船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带他们到杭州的。
曹安不由的发起愁来。
俞仁见曹安在船上一直都不下来,便猜到他应该是不够银子。于是忙快步登上了船。
就见曹安正在与一个四十几年的男人在讨价还价。曹安几乎是带着恳求的向那人道,“您老就通融通融,让我们上船吧!反正咱们这样的一条大船,多我们两个也不多,少我们两个也不少。”
那男人一面点着刚搬上船的一批货,一面向曹安道,“那可不行。我收你们三两已是破了例了。不信,你去别家问问。没有五两,谁愿意带你们?”
曹安又讨好的道,“您老说的是。可是,我们真的没钱了,不然,也不能来求您老。要不这样。您先带我们到杭州,等到了杭州,我们一定想办法借银子还您。怎么样?”
“那可不行。你现在说的好听,等到了杭州,你们一下船,我又到哪儿找你们去。我总不能为了你们这几两银子的事,还派个伙计跟着你们吧!”
这时俞仁走上去。“这样吧!船家。我那儿还有几本古迹善本的书,怎么也还值几两银子。我把我这一箱书都押在您这儿。等到了杭州,我们借到了银子,再来赎回。这总可以了吧!”
那船主回头看了俞仁一眼。见他穿的是儒生的长衫,是个读书人的样子。于是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虽然在如今的大明,读书人的地位早已不同于从前那般的受人尊敬了。但是对于读书人的诚信,一般人都还是认同的。所以,这位船主看到俞仁是个儒生,便勉强同意了顺路搭他们到杭州。
终于搞定了搭船的事,接下来的三天,俞仁与曹安小心的使着口袋里仅有的三两银子,吃喝也尽量的节约。这期间,袁崇焕派人到客栈来请过俞仁一两次。俩人每次聚到一起,几乎都是谈辽东的事情。甚至到了两人各为一军,一个演女真,一个演大明,在那张已经被他们磨破了的辽东地图上来回模拟着战守之法。
在这三天里,俞仁在袁崇焕那儿,也看了不少他珍藏的各种兵书。虽然看懂的不多,但是这也已经让俞仁对时下的战法有了些初步的了解。
最后一天的时候,两人一直聊到天黑。临走时,俞仁才把自己明天便要起程回家的事,跟袁崇焕讲了。袁崇焕虽然觉得惋惜,但是也明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于是便问俞仁明天几点开船,他好去送他。
但是俞仁不想让袁崇焕看到自己的窘境,所以,他婉言谢觉了。
到了开船的rì子,俞仁与曹安早早的便把行李从客栈搬上了船。到了中午,终于听到船主吩咐水手们准备开船了。
就在船主最后一遍清点着船上的人货时,突然从船尾传来一阵喧哗。俞仁走出去一看。原来是一个水手,正推搡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从一堆货堆里走出来。
那水手一面走,口里还一面骂着。“妈的,想不付银子白搭船啊!没门。”
那少年被水手推到船边,突然双手一把拉住船沿,死死不放。那水手显然没想到对方会来这样一招,不由的恼怒起来。他一面骂还一面用脚去踹那少年,想要用脚把少年踹下船。
可是这少年的双手抓的牢牢的,水手用力踹了几下,他却仍不放手。
“你放不放手?你不放手,我可要撤跳板开船了。到时候,把你抛到海里,可怨不得别人。”
那少年并不回答,只是倔强的抓住船沿不放。水手便又来踹他。
俞仁看那少年的背影,总觉得有几分熟悉。他忍不住走近了几步。正好这少年扭过头来看他。两人四目相对,俞仁一眼便认了出来。
“曹文诏”俞仁叫了一声,忙冲上去,将那名水手拉开,把曹文诏拉上了船。
这时,船主听到吵闹也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船主向着那名水手问道。
水手赶紧走上前去报告,说曹文诏藏在一堆货箱里面,想要搭免费船。船主一听就火了。他对着水手大骂,“你是死人啊!对付这样的无赖还跟他客气什么,还不快些把他赶下去。难道还要让我亲自去请他下船吗?”
水手听了这话,又要上前去赶曹文诏。俞仁却阻止了他。
“船主。这位是我的朋友。他的船钱算在我的头上,等我到了杭州,再一并还你。怎么样?”
那船主冷哼一道,“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连你自己的船钱都还是欠着的呢!你又凭什么给他作保?”
俞仁听了船主的话,并没有生气。因为他知道,这位船主讲的也是实情。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必竟是已经混过几年社会的人,这能屈能伸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俞仁在心里盘算着,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抵押的。可惜那把剑送给李玉了。要不然,用这把剑应该还可以抵上几两银子。看来,眼下唯一的希望就只有那面旗子了。
希望它可以带来奇迹吧!傅仁想着,便把怀里的那面李玉走前交给他的旗子掏了出来。
“那就用我这面旗来当抵押,船主总可以放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