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齐山上前扳过紫燕的肩膀,郑重其事的对她说道:“紫燕,我何齐山以人格担保,我从未嫌弃过你的腿伤,我对你的心意至始至终都未变过,你若是愿意,我必会倾其所有照顾你一生无忧……你可否愿意再重新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何齐山的话说的很直白,紫燕的心顿时就扭成了乱麻,她的鼻尖泛酸,险些禁不住就要落泪,她别过头去,故作镇定道:“何大人请自重……”
紫燕这话一出,何齐山握着紫燕肩头的手便垂了下来,脸上的神情从希望转瞬成了失落和沮丧,紫燕看在眼里,疼在心底,她多想伸手安慰一下何齐山……
可她不能……
她紧握着拳头微微发抖,身子也在微颤……
“紫燕……这么久了,难道都是我在一厢情愿吗?你当真对我一丝情意都没有吗?”何齐山不甘心继续追问,可紫燕却是低头不语。
“别再骗自己了好吗?你对我是有情的,我能感觉的到……”
“何大人你想多了……”
“是么?那在云初山庄的时候,你又为何那般悉心的照顾我?甚至为我落泪?虽然你嘴上不愿意承认,但我能感觉的到！你是对我有意的！”何齐山情绪激动,声音也变了味。
起初何齐山是将这份感情按捺的,只是最近被冷辰和若安的事情触动,让他觉得自己必须拿出勇气搏一把,即便是会遭到拒绝。他也要表明心迹,这份感情他隐忍的太久了……
若安的身子伤成那样,王爷依旧不离不弃,虽被逼无奈要迎娶单语宁公主。但王爷对若安的心从未变过,这让何齐山很受感动,他自认为自己对紫燕的心,不亚于冷辰对若安的,所以今日借着紫燕上门的机会,鼓足勇气。索性将自己的心意挑明了。
紫燕没料到何齐山将话说的那么直白,一针见血,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她的眼神慌乱,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腿脚本就不好,听完何齐山的话更是双腿犯软,她踉跄几步扶住了廊前的柱子,何齐山连忙扶住她关切道:“没事吧?”
紫燕摇摇头,挣脱开何齐山的手。喃喃道:“何大人厚爱,紫燕感激不已……只是我身份低微,身子又残缺,岂能攀附于你?未免日后伤心,倒不如不曾开始……”
“你就对我那么没有信心吗?”何齐山质问道。
紫燕低头不语,没有应答。何齐山上前擒住紫燕的肩膀道:“夫人的烧伤那么重,王爷都不曾嫌弃过……他们爱的那么深刻,为何你我二人不能如他们一般,厮守终身呢?”
紫燕愣了,她很少见过何齐山这般情绪激动,他的目光炯炯,似要紫燕给个说法,紫燕的心狂跳不已,望着自己心爱已久的男人对自己表白,这是在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她多想点头应一声“好”……
她多想伸手触碰他的面颊……
她多想投进他的怀抱告诉他自己也爱他……
可紫燕忍住了。指甲深深的陷进掌心里,她的顾虑太多,她始终不够自信……
何齐山见紫燕半响不说话,他轻抬起紫燕的下巴,盯着她似水的明眸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别再骗自己了好吗?”
紫燕的眼中起了水雾,她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性道:“何大人,请你放开……”
何齐山身子一震,松开了紫燕……
还要他如何表明心迹?他已经将话说的这般直白,可紫燕却是铁了心一般的回绝自己,这让何齐山失落透顶……
紫燕慌忙抽身,见何齐山失魂落魄的站在那,紫燕没有多看,扭头就往外跑,甚至连为若安拿药的事也忘记了,用尽力气一心只想逃离现场。
直到看见辰贤王府的大门,紫燕才停了下来,受伤的腿脚因为剧烈的跑动而隐隐作痛,紫燕扶着墙,大口的喘着粗气,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她蜷缩到了墙角,将头埋进膝盖里掩面哭泣,她愤恨的砸着自己的腿脚,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情绪,心中就好似堵了一块巨石,压的她喘不过气……
何齐山也是如此,愣在原地半响没有回过神,紫燕肩头的余温还残留在掌心,可人却已经走了,他苦笑一下,唤来了自己身旁的小厮,让他上街去买酒。
小厮一愣低声问道:“大人从不饮酒……此番买酒是要做什么呢?”
“你只管去买就好,其他莫要多问……”何齐山说完,转身进了房,小厮无奈只得出门去买酒。
辰贤王府里,若安已经醒了,天气很热,她根本没怎么睡着,醒来不见紫燕的身影便问一旁的侍女道:“紫燕呢?”
侍女上前行礼,将若安扶了起来:“回夫人的话,紫燕出门去了,具体去做什么并未交代,只道让奴婢好生照顾夫人……”
“哦……”若安应道,起身下地,许是起的太猛,只觉得脑袋一懵,眼前一黑便朝一旁倒去,侍女吓坏了,连忙扶住若安,也就在此时,紫燕刚好推门而入,一见若安昏厥,立刻上前将她扶住,一边焦急的催促侍女去请太医。
侍女被吓坏了,慌忙跑出去找人,紫燕则扶着若安躺在了床上,取来清水巾帕敷在她的额头,折腾了好一会,若安才算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姐姐你醒了?！你吓死我了！”紫燕喜出望外,若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我没事……别担心……”
“都晕了还叫人不担心?姐姐你不能这样下去了,整日的不吃不喝,身体怎能吃的消啊?”紫燕又气又急。
若安笑道:“天气炎热,着实没有胃口……”
“是真的没有胃口还是因为王爷婚期将至的缘故?”
紫燕的这句话,可谓是直接戳中了若安的软肋,她别过头去,半响没有应答,紫燕顿时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连忙劝道:“姐姐……我不是故意要提你的伤心事,我只是……”
“我明白的,你是为我好……”若安回过头去看紫燕,眼圈已然红了,紫燕心里不是个滋味,刚要再劝,门被推开了,一个侍女前来通报:“夫人……王爷回来了……”
若安心里一暖,望向紫燕,紫燕刚道一声:“王爷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延禄公公便推着冷辰进来了。
若安一见冷辰,眼泪哗就涌出来了,冷辰见若安躺在床上,面色惨白,顿时就慌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紫燕起身行礼应道:“夫人方才晕倒了……”
“什么?！”冷辰转动轮椅就冲到了若安身旁:“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
“王爷您有所不知……最近一段日子您早出晚归,府中事宜知晓不多……”
“紫燕！”若安打断紫燕的话,不想让她往下说,可紫燕不依不饶的根本不理会若安的喝止,继续说道:“太子妃隔三差五的便来府上闹,夫人一再忍让,心情郁结,加之天气炎热,根本没有胃口用膳,已经多日只食稀粥,身子日渐消瘦……”
“为何无人向我禀告?”冷辰质问。
紫燕应道:“夫人不愿王爷挂心,便勒令我们不许往外说……可近日,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王爷,求您劝劝夫人吧……”紫燕说着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伏地就拜。
若安看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起来吧,我知道了……”冷辰说着示意延禄带着紫燕下去,延禄公公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引着紫燕便退了下去。
房门被关上,只剩下冷辰和若安二人的时候,冷辰才站起了身,缓步到了床沿上坐下柔声问道:“怎么不吃饭呢?先前不是说好了,不跟那个女人计较的吗?”
若安摇了摇头:“并非因为她的缘故……而是……”
“而是什么……”
“……”
若安没有应答,她只是心里很难过。
冷辰见她不说话便没有再问什么,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若安像只小猫似的蜷在冷辰怀里,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抚着他胸前不算太结实但很宽阔的臂膀,还有那隐在肌肤下不停跳动的旋律……
这一切都离她那么近,可一想到冷辰身着婚服,而新娘不是她的景象,若安的心便止不住的难受,忍不住抽泣起来。
冷辰挑起若安的下巴,心疼的在她额上轻啄,伸手拭去她面颊上的泪,柔声道:“对不起……这段日子宫中事务繁多,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若安没说话,只是那么望着冷辰,冷辰百般怜惜的抚着她的面颊道:“果真是清瘦了不少……”
若安抬起泪眼望着冷辰:“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我……”
“嘘……不要再说了,你的心思我都懂……”冷辰说着扶着若安的头倚在了自己颈间。
“我会陪着你的……”冷辰的话虽轻,但听得若安心里踏实了不少。
两人正相互依偎的时候,门外响起延禄公公的声音:“王爷,何大人来为夫人请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