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风云(十三上)
“啊,,。”“啊,,。”惨叫声从背后接连传來,令鬼子兵们逃得愈发卖力,只恨爹娘沒给自己生出第四条腿來,而张松龄和赵天龙两个则继续努力控制着胯下战马的速度,跟紧前面的逃兵,不急不徐。
骑兵营和游击队的战士们,则紧紧追随在两位两位指挥官的身后,这是大伙在训练时接触最多的,也是掌握最熟练的一种技巧,不管具体作战目标,只要紧跟住队伍前面的领军者便算大功告成,因此,即便是刚刚入伍沒几天的新兵,也能顺利完成,特别是在领军者故意放慢速度的情况下,马匹自身的生存本能,就使得它们会努力跟随大队,根本不需要骑手再花费多大力气去指挥。
战场上的时间过得飞快,几乎是转眼功夫,中国骑兵就追出了四、五百米远,前面逃命的鬼子一个个跑得口吐白沫,两眼发黑,可就是沒人敢停下來组织抵抗,也更沒人肯动脑子想一想,为什么中国骑兵的战马始终沒追上他们的两条小短腿儿,包括一些去年春天在骑兵马刀下的幸存者,都顾不上考虑除了逃命之外的任何东西,停下,就是死,逃命,也许会生,如此简单的法则之前,任何理智性思考都成为奢侈。
“停下,赶紧停下。”迎面七八百米远的距离上,正指挥着两个中队鬼子兵赶來抢救辎重的白川四郎看得双目欲裂,扯开嗓子,大喊大叫,太无耻了,太恶毒了,无耻加恶毒的张胖子,居然赶着溃兵当肉盾,直接向他发起了冲锋,而这一幕,白川四郎分明记得自己已经看到过不止一次,偏偏胖子懒惰到了连换一下招数都不愿意的地步,瞅准机会,就有原封不动照搬了出來。
“停下,赶紧停下。”白川四郎的指挥车旁,无数大小鬼子齐声重复,不光针对迎面越來越近的溃兵,还针对冲在最前面,跑得最快的那几伙自家精锐,并不是每名鬼子的的体力都充足得可以做长跑健将,一千多米的距离,足够将他们分成前后四、五个梯队,而先前出现的短暂指挥混乱情况,又使得这四五个梯队彼此之间沒有任何联系与呼应,看上去乌央乌央一大群,声势颇为浩大,实际上每一次真正能与中国骑兵战斗的,却只有五六十号,连骑兵的二分之一都不到。
距离指挥车比较近的两波鬼子兵听到了來自背后的命令,诧异地回过头,缓缓停住了脚步,已经甩开了指挥车上百米距离的其他几波鬼子兵,却兀自迈动双腿努力向前,浓烟已经从车队中窜起來了,再不抓紧时间赶过去,大伙连自卫用的子弹都沒有,至于五百多米外正在追杀溃兵的中**人,则被他们眼睛自动忽略,冲过來,跟两个中队的帝国武士展开对攻,那怎么可能,,张胖子和赵天龙两个再胆大,此刻跟在他们身后也只有一百五六十号,一百五六十名中国士兵正面迎战两个中队的大日本帝国武士,怎么有此可能,。
不可能,他们一定是在虚张声势,不可能,他们继续向前冲锋的话,即便能将这边的队伍冲垮,他们自己也必将死伤惨重,不可能,他们,他们怎么还沒有减速,还在继续往前追,追得那么自信,那样好整以暇,,不可能,明明只需要掉过头去,将所有物资烧毁,就能锁定胜局,他们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天哪,他们还是中国的军队么,谁给了他们信心和勇气。
一切都沒时间寻找答案,面对面飞奔的两支队伍彼此之间的距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眨眼之间,就缩短到不足两百米,“哒哒哒,哒哒哒”两名抱着轻机枪的鬼子抢先扣动扳机,子弹像雨点般朝对面砸过去,将溃逃回來的鬼子兵扫翻一大片,跟在溃兵身后的中国骑手也有三人被流弹击中,因为冲锋速度较慢的缘故,他们都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尽量不从马背上落下,以免被后续冲上來的战马踩成肉酱,或者成为同伴们前进道路上的阻碍。
在机枪扫射下的鬼子溃兵就沒那么从容了,原本就丧失了勇气的他们,发现冲过來的同伙居然向自己痛下杀手,立刻像受惊的苍蝇一般,“嗡。”地一声,朝左右两侧逃去,偏偏左右两侧的溃兵和他们一样慌不择路,乱纷纷挤成一团,非但沒有让开机枪的射界,反而将中国骑兵的身影挡得更加严实,除非对面迎过來的鬼子兵们狠下心來将他们全部杀光,否则,根本无法发起有效反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机枪声沒有丝毫停顿,在受武士道精神毒害最深的那些鬼子兵眼里,临阵溃逃者,早就失去了生存资格,与其让一群失去生存资格的废物给中国骑兵当肉盾,还不如早点儿将他们屠杀干净,因此,第一波跑过來救援的队伍当中,所有机枪都加入了进來,子弹冰雹般在溃兵群中乱飞,甚至连一些手持三八大盖儿的鬼子,都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大屠杀,尽管对面跑过來的是自家袍泽。
更多的中国骑兵被逃命队伍中透过來子弹击中,大部分都按照平素训练时赵天龙教导的动作要领,在受伤的第一时间俯下身体,用双臂牢牢抱住战马的脖颈,这样的话,只要不自己从马背上落下來,他们就有被送进野战医院抢救的可能,但是,也有几名骑兵连同胯下坐骑一并倒地,被后续冲过來的马群一卷,瞬间便失去了踪影。
“举枪。”看看距离前方的敌军只剩下了一百五十來米,张松龄咬了咬牙,用力挥动手臂,做出准备射击的暗示,所有骑兵,包括赵天龙在内,都将挂在马鞍旁的步枪举起來,单手平端在了身体前,用肩膀顶住枪托。
这个动作难度稍微有点儿大,却是骑兵必须掌握的基本功之一,所以大部分沒受伤的骑兵都跟着做了下來,枪管下斜,居高临下地指向对面两眼发红的敌人,同时分出一份注意力在张松龄的手臂上,紧跟着下一个瞬间,张松龄的手臂猛地落了下去,“开火,,。”
“开火。”“开火。”队伍中的军官和作战骨干们,大声重复着,扣动扳机,“呯,呯,呯。”随着一阵连续的射击声,迎面冲过來的鬼子兵割稻子般被齐齐地打翻了二三十个,剩下的再顾不上对他们的自己人展开屠杀,端着步枪机枪,四下寻找可藏身的掩体。
典型的步兵冲锋遇到阻截时的反应,严苛且死板的训练,令大部分鬼子兵都把类似动作刻进了自己骨髓深处,遇到突发情况,根本不知道做任何变化,这是一个非常致命的失误,甚至丝毫不亚于他们先前在自家溃兵身上浪费时间,一轮射击结束后的中国骑兵,在张松龄的指挥下,果断松开手,让拴着皮弦的步枪自由落回马鞍侧,同时再度高高举起哥萨克军刀,双腿用力一夹马腹。
“稀嘘嘘,,。”早就紧张到了极点的战马,接到了主人给予的刺激,立刻四蹄张开,速度陡然加快了数倍,从背后踩过溃兵们的脊梁骨,闪电般冲向正在寻找隐蔽处的持枪鬼子,马背上,中**人们纷纷将手臂下抽,由左上至右下,“刷,。”
无数道白亮亮的闪电从半空中劈落,躲避不及的小鬼子们登时矮了一大截,失去头颅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踉踉跄跄地跑着,跑着,喷出一股污血,轰然栽倒,(求收藏,求订阅,求推荐,呜呜呜,作者键盘上打滚,)
“别回头,继续向前冲。”张松龄扬起滴着鲜血的战刀,大声招呼。
“别回头,跟着张胖子,继续向前冲。”骑兵营长邵雍奋力挥舞着半截军旗,声嘶力竭。
“别回头,跟着这战旗,跟着战旗,杀小鬼子。”骑兵营和游击队的基层干部们,一遍遍将命令大声重复,协助张松龄带领全队,以每秒十五、六米的速度,扑向第二波敌军,谁也不再向身背后再看一眼。
战马踏起的烟尘侧后,侥幸沒有被自己人杀掉又逃过了马蹄践踏的鬼子溃兵们一个个两眼空空,茫然不知所措,刚才那轮冲锋,不但杀掉了他们的同伴,还砍残了他们当中不少人的魂魄,令他们即便看到了报复机会,也沒勇气从地上再把步枪捡起來,冲着中国骑兵的背影扣动扳机。
“はは,。”一名几秒钟之前还对着溃兵痛下黑手的鬼子少尉佐藤嘉一从尸体堆中爬出來,蹲在地上,放声大哭,临阵溃逃者,沒有生存资格,在受过的武士道教育里,他对此坚信不移,然而,刚才当骑兵呼啸着冲到近前时,他的第一选择却不是挺身原地迎战,而是瞬间屈从于本能,撒腿逃离了自家队伍,这个选择让他逃过了中国骑兵的马刀,同时也彻底失去了指责别人的资格。
“はは,。”另一名鬼子军曹啼哭着,从尸堆中摸出一把被踩断的军刀,调转刀刃,狠狠勒断了自己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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