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审配许攸等人秘密议事,袁谭郭图辛氏兄弟也没闲着,帐内的气氛有些压抑,袁谭眸子微瞌,他在等待一个人。
好在,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一道壮硕的身影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透过细碎的阳光,这才看清此人面容,面容方正,眸子鹰霾,正是高干。
袁谭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身子自首座下来,颇具礼节道:“表哥,来啦,坐。”
郭图辛氏兄弟几人也连忙起身道:“见过高将军。”
高干此人在袁军中地位特殊,深受袁绍的信任,郭图几人倒也不敢小视他。
高干也不客气,大步落座,双方坐定后,说道:“大公子找我来,所为何事?”
高干此举颇为无礼,甚至连郭图几人的问候也惘然不顾,郭图此人度量本就不大,见状心中闪过一丝怒气,被其强压下去,倒是辛氏兄弟神色不动,径直坐下。
为首的袁谭,心中也颇为不喜,若非高干一直以来都鼎力支持他,想来,两人早就大打出手了,为了寻得高干支持,也只能忍住罢了。
强忍住心中的那股不喜,袁谭强颜道:“表哥,此次找你前来是有一事需要你的鼎力相助。”
“哦?”高干脸上流露出一丝讶然,说道:“大公子且言明,末将定当倾力支持。”
袁谭眸子里闪过一丝沉重,语气略带忧色道:“如今,父亲生死未卜,上至大将下至小兵都心生惶恐,作为长子,我看在眼里忧在心里,如此情况我不能坐视不管,请表哥帮我。”
高干闻言,脸色一变,他可没有那么单纯,以他对袁谭的了解,这是要提前上位,而且还是要在袁绍病重的时候,不管到时候袁绍是否身体无恙,掌握了军权的袁谭将会威势从此无人能挡,恐怕连袁绍都只能捏着鼻子承认袁谭作为继承人的事实。
高干的眸子在袁谭和郭图、辛氏兄弟的脸上一一扫过,见几人脸色沉着,看其样子,显然几人在高干来之前都已商量妥当,定当是下定了决心才决定出手一搏。
甚至连高干也不得不承认,此时正是夺权的最佳时机,唯一能够震慑住袁谭的袁绍已然倒下,军中将领也很大一部分是袁谭的旧部,袁军最富盛名的四庭柱一正梁,有一柱一梁支持袁谭,再加上他高干,算起来,袁谭此举也颇有胜算。
想此,高干脸色一肃,沉声道:“大公子,这可不是儿戏,你可曾准备好了?”
见袁谭重重地点了点头,高干再次问道:“那群一直与咱们不是一条心的谋士们会放任咱们接过兵权么?还有颜良文丑张郃那几个上将可不是轻易会放权的主儿。”
袁谭闻言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机,冷然道:“由不得他们不同意,先将他们软禁起来再说,愿意服从我袁谭指挥的自然有高官厚禄,若不然,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话落,手中利剑出鞘,身前桌案被削断了一边桌角。
望着面露杀机的袁谭,高干不来由的心中一冷,此刻的袁谭,面目狰狞,哪还有一丝的翩翩公子的仪态。
下首,郭图见状,眸子闪过一丝赞赏,这才是他愿意见到的袁谭,有野心,够狠。
高干沉默,似在权利利弊,帐内气氛一阵沉寂,高干耳朵微动,一道细碎到不可闻的声响闪过,那是箭弦拉动的微弱响声,高干心中默然,深深地看了袁谭一眼,常年习武的他,十米内,一丝一毫的动静都足以引起他的警觉,他知道,帐外,至少有一支兵马已然将他包围了起来,若他现在敢拒绝袁谭的要求,下一秒,等待他的便是血溅当场。
他还有另外一个选择,擒下袁谭作为人质,但是他没把握,与袁谭算是一块儿长大的高干,岂会不知道袁谭此人的可怕,他没把握,在呼吸间,便将其擒获,即便公平对战,他也没有必胜袁谭的信心。
“怎么解决袁尚?”
袁谭绷在心底的那根弦蓦然松开,他知道,高干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知道了,他看似还有余地,其实已经没有选择,正如高干的感知般,在帐外,不止数十支强弩已经死死地对准了他所坐的位置,更是有数名一流刀客已经严阵以待,只要袁谭一声令下,绝对可以在瞬间将高干抹杀。
“他必须得死,三年前,我承认,是我小看了他,但是这次,我绝对不会再给他一丝机会,他不死,我将不得安宁,所以他必须得死。”
高干心中默然,正如袁谭所说,三年前,他们都小看了袁尚,以至于才有了后面的一系列麻烦事。
“我需要怎么做?”
事已至此,由不得他再犹豫不决,既然决定了,定当要全力以赴,这是高干的做事风格。
袁谭嘴角绽放出一丝笑容,如同大权在握般,说道:“将军中上将皆请到你帐中喝酒,届时,我会让辛毗协助于你,全部先软禁了再说。”
辛毗,字佐治,辛评的弟弟,两兄弟皆属袁谭一系。
辛毗年约双十,能文善武,颇受袁谭看重。
见高干看来,连忙抱拳道:“愿听高将军差遣。”
“至于审配沮授田丰那些个匹夫,这个简单,手上没有兵权,我倒是想知道他们怎么跟我斗,届时,随便找一理由将他们请到我帐内软禁了便是。”袁谭再次说道。
高干闻言,微点颔首,袁谭此言不虚,袁军的兵权多是掌握在各军上将手中,这些文书或者从事基本没有掌军的机会,平日里也只是出谋献策,即便军中有其族人,不过在袁谭的的兵威下,措手不及的他们也只能低头,只要先行擒下人,后面有的是时间让他们屈服,这点,包括袁谭都心知肚明。
“来,”袁谭举起桌前酒杯,说道:“诸公与我同饮这杯酒,日后大事若成,定当不会负尔等今日之功。”
“喝。”
众人皆举起酒杯,畅怀饮下,气氛瞬间变得轻松了许多,帐外刀客和弓弩手也尽皆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