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辆浑身黝黑的马车,由两匹全身皆黑、仅蹄处雪白的战马拉着,由几百个身穿黑袍的魁梧大汉护佑着,马车肆无忌惮地朝人群汹涌的战场上冲撞而来,帘帐被拉开,一名脸色红润发须苍白的老者眸子阴沉地盯住了袁尚,那股杀机死死地锁定袁尚,一股清凉自袁尚心底浮现,如临大敌,凭着武者的那丝奇特的感应,虽然此人看起来已经老迈,散发出的气息却雄浑如大海,绝对不下于袁尚见过的那些当世超一流好手。
又是一脚塌下,将不安分挣扎又要暴起的公孙瓒踢得吐血,紫晴略显狼狈落至袁尚身旁,同样脸色凝重地望着那辆肆意冲撞而来的马车。
“强者。”紫晴眸子微蹙,握紧长剑,明亮的眼珠子,马车渐渐放大。
袁尚闻言,点了点头,那辆马车没有一丝停滞,凡是挡住它前进的将士都被其撞翻,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所制,与战马相撞,却没有损坏一毫,硬生生闯进了纷乱的战场。
“拦下他们。”金百万朱灵颜良这些大将发出一声怒吼,这辆黑色马车就像横空出现的不速之客,肆无忌惮地在他们眼皮底下朝袁尚冲撞过去,难怪他们心中大怒。
狼骑和新兵营联手与鹰扬瑞士和白马义从战成一团,一时间却也抽不出身来,好在数百个亲卫还有余力,连忙涌至公孙瓒身旁。
马车在袁尚百米处停下,一对抱剑的双胞胎兄弟和数个面容各异的男女簇拥着老者出现在袁尚不远处,身后数百个魁梧大汉沉默地露出獠牙,手中偃月刀寒光闪闪,哪怕天色渐晚,却也遮掩不了刀背散发出屡屡光芒。
“袁家小儿,将你的脚挪开,他不是你能践踏的。”那老者眸子阴霾,冷声道。
袁尚闻言,眉头一蹙,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对他不礼貌,比如眼前这个老头。
又是一口鲜红的血液涌出,袁尚的右脚充满气力重重塌下,公孙瓒吃痛,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却也袁尚所制,挣脱不开。
“你,”姚庆阳见状顿时目眦欲裂:“袁家小儿,放开我儿,不然老夫今日取尔狗命。”
袁尚眸子渐冷,将公孙瓒一脚踹开,身旁亲卫连忙上前将如受伤惨重如同烂泥般的公孙瓒架其。
“老杂毛,敢闯进战场,莫以为本将还怕了你?”袁尚言语没有一丝敬意,气势汹汹又如何,手握重兵,袁尚比他还凶。
姚庆阳身后几个外貌各异的男子皆脸色一怒,身后那部黑衣人马同样扬起手中的偃月刀,只须姚庆阳一声令下就冲上去将袁尚砍成肉泥。
姚庆阳怒极反笑,那双阴霾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袁尚:“当年袁本初都不敢对老夫如此无礼,甚至连袁氏那些老家伙都对老夫客客气气的,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你这黄口小儿,竟敢对老夫如此无礼,当真是不知者不惧啊。”
“武宗么?”袁尚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武宗势大,本将早有耳闻,那又怎样,胆敢在我并州虎狼身后搞一些阴谋诡计,本将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不信你可以现在来试试,要公孙瓒?可以,死尸要不要?”
袁尚根本就没有对武宗客气的念头,这个宗派,先不说与公输世家和剑宫的矛盾,单就与公孙瓒的渊源就已经跟他没有合作的机会,既然如此,何必客气,来一个杀一个,杀到他们怕了,这才是和平谈话的前提。
姚庆阳的愤怒到了极点,若换在平时,他早就出手领教领教袁尚的手段了,但是现在却只能憋着那口怒气,公孙瓒如同烂泥般被袁尚所擒,为了公孙瓒的一线生机,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将公孙瓒还来,老夫立马率众离开。”姚庆阳心中无奈,只能低头。
“呵呵,”袁尚发出几声冷笑:“你这老杂毛还真当本将年少可欺啊,开口就要公孙瓒,本将若顺了你的意,莫说心里那道坎儿跨不过去,麾下将士更是不会同意。”
姚庆阳胆敢横冲直撞率着数百人马就想在袁尚这头猛虎口中带走公孙瓒,定然不会没有准备,他不是黄口小儿,也不是白痴,他可没有自信到凭着数百武卫就能够胁迫袁尚放了公孙瓒。
“放了老夫的义子,一个消息,对你而言,异常重要的消息,交换。”姚庆阳面露果断,显然这个消息对他而言,份量也不轻。
袁尚身旁的紫晴闻言,朝袁尚摇了摇头,她的意思,千万不能放虎归山,公孙瓒的棘手,想来,若非这次恰逢其会,将来不一定再有机会将其斩杀,况且,公孙续乃是死于袁尚麾下将领之手,这笔账,公孙瓒定然也会算在袁尚身上,为了以防夜长梦多,公孙瓒必须要死,也只有死人不会威胁到袁尚,这是紫晴心中的想法。
袁尚回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从姚庆阳那凝重的表情上看来,这个消息定然不轻,更何况,此人竟然自信到这条消息可以与公孙瓒的小命同等重要,即便是袁尚,心中都大为好奇,而且,他隐约感觉到,这个消息,可能跟他有关。
“一个消息就想换回公孙瓒这条小命,俗话说老而成精,你这个算盘倒也打得响亮。”袁尚眉头微缓,漠然道。
“相信我,你会满意的,对你而言,这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消息。”姚庆阳神色冷漠,遥遥望着袁尚,等待他的决定。
这是一个交易,而赫赫有名的蓟侯则是交易的筹码,说来,也真是讽刺。
“说,”袁尚脸色一敛,直视姚庆阳:“若让我满意,公孙瓒你可以带走。”
纷乱的战场,袁尚的声音被厮杀声所掩盖,却清晰的传入姚庆阳的耳中,他也果断,为了一个未知的消息,公孙瓒如此大敌,眉头连皱都没皱一下,说放就放。
“很好,很有魄力,不愧是并州之主。”姚庆阳深深地看了袁尚一眼,沉声道。
“不要废话,我要听重点。”袁尚有些不耐地打断道。
姚庆阳内心深处闪过一丝杀机,袁尚三番五次对他如此无礼,以他的身份,若非公孙瓒在他手中,也早就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姚庆阳一闪而过的杀机,袁尚视而不见,仇敌三千,又何惧此人,无礼就无礼了,对敌人恭恭敬敬那是脑子有毛病。
“如今征东将军率众兵出幽州,消息确实掩护得十分成功,不过那也只能躲开普通人的耳目,据老夫手下探子来报,兖州曹操、冀州袁谭、荆州刘表、益州刘璋还有董卓都已得到消息,纷纷派出精锐往并州而去,至于为何去并州,想来不需要老夫多言了,不知道,这个消息,征东将军是否满意?”
袁尚闻言,心中一震,一直担心的,终归还是来了,如今天下形势还不明朗,各诸侯之间相互掣肘,除了刘备和孙坚这些还未崭露头角的野心家,其余如袁术刘表这些诸侯的野心同样都不小,绝对不会坐视他吞并幽州,特别是董卓,如今掌握天子,声势最为浩大,麾下凉州铁骑数十万,又有吕布徐荣、李傕、郭汜、樊稠这些悍将,登顶泰山之心路人皆会,如今消息泄露,连与他抱着差不多心思的曹操都坐不住了,前番吕虔不仅出现在幽州境内,更是与与鹰犬联手对付紫阳和周仓,袁尚心中早就有所猜测,看来,坐不住的可不止曹操和董卓,甚至连袁术袁谭这些袁氏一族的诸侯都出兵并州,这个消息,情报处还未送来,定是受到几家势力的情报队伍所干扰,不然也不会迟迟没有汇报给袁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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