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佑恼怒了。一半是因为妒忌,一半是因陈二爹对他的漠视。
秦天佑还没有资格把恼怒表现在脸上,但他可以动心思,也可以耍手段。秦天佑不笨,也可以说肚子里的弯弯绕也不少。他本来只想好好干他的副主任,他对能拥有这样一个职位是很满足的。但是现在因为恼怒,他想给陈二爹制造一些麻烦了。
王琼花虽然不是一个值得为她拼命的女人,但毕竟秦天佑和她有过急风暴雨般的办事经历,而且王琼花在他面前表现得情意绵绵,是个男人都会有护花的本能,秦天佑清楚,王琼花是公共汽车,但秦天佑仍然有把公共汽车当专车的潜意识。所以,秦天佑一旦想到陈二爹可能与王琼花办事后,心头冒火是必然的。
关于提拔王琼花当妇女主任一事,秦天佑确实没有能力,也不敢公开地去cāo作。他的顾忌很多,一是史小英交不是吃素的,她凶得很。秦天佑不了解史小英,不知她背后有多大的能量。万一史小英耍起泼来,他秦天佑是有可能吃不了兜着走的。二是拿下史小英,提拔王琼花肯定会招来非议,王琼花的放荡在湾里村这一带是家喻户晓的。谁提拔她,谁就会被人以为陷在了她的裤裆里。三是王琼花不会忠于某个男人,不管是谁提拔她后,被她一脚踹开的可能xìng是很大的。没有男人能掌控她,相反她却能在众男人间走动得游刃有余。与这么多男人办过事,却没有引起众男人对她的围攻,或打斗,说明王琼花非常非常地不简单,她有着拿住男人的特殊本领,也许是与生俱来的没人能理解的本领。
走过前进河上的宽阔的大桥,秦天佑和陈卫东就走向了通往村委坑坑洼洼泥泞的道路。从马路到村委只有两百米,有两条路相通,小路很平整,平时不走车,大雨过后,路面早干了,早上秦天佑和陈有福就是从这条路走的。
另一条路由于被陈二爹的窑厂运砖的拖拉机压了,路面到处是水坑,到处是泥浆。湾里村这里的泥土具有粘xìng,和北方的砂质土壤不同,也正因为具有粘xìng,所以烧出来的砖比砂质土壤烧出来的砖强度更大。
关于陈二爹的窑厂,秦天佑还没有去看过,只是远远地眺望过。
秦天佑和陈卫东走的是那条泥泞的路,没走几步,鞋子就粘满泥浆了。
秦天佑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他微微一笑说:“卫东啊!你爸爸怎么搞的?有这么一条宽阔的路,怎么也不修一修?”
陈卫东轻轻摇头说:“爸爸一直想修的啊!村民也想修的,但陈二爹这老东西不肯掏口袋啊!这路是被他的窑厂搞坏的,总不能让村民花钱给他修路吧?”
陈卫东所说,也就是秦天佑刚才想到的,秦天佑想以此为突破口,给陈二爹制造麻烦了。
“呵呵!多亏你们公司还没给你配车啊!不然你的车只能停大马路上了。”秦天佑诡笑道。
“唉!这老东西太可恶了。这路不好,他窑厂运砖也不方便嘛!”陈卫东叹气道。
“呵呵!你们村其实该开个会,大家一起让陈二爹修路,他如果不肯出钱,你们可以把这路封起来的嘛!窑厂他可以承包,但路又不是他家的?”秦天佑进一步启发道。
“我们村情况复杂的啊!不齐心啊!我爸爸他是老好人,他又不会挑这个头,唉!”陈卫东说。
“史小英呢?她也许会挑头的哦!”
“怎么会?他们当官的沆瀣一气,官官相护,她才不会挑头呢!”
“你没听到张主任说嘛?陈二爹想把她的妇女主任拿下来了,我们在说话的时候,很有可能这个陈二爹正请镇领导吃饭呢!”
沉默!
“你和陈磊是兄弟,是好朋友,她妈妈有事了,你不想为他出口气?你回去和陈磊说说,唉!史主任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我们还刚在她家喝过酒,没想到啊!这个陈二爹竟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唉!让陈磊好好劝劝史主任,千万不要生气伤了身体。”
“这老东西!唉!心肠真比火赤练还毒!”
“不管陈二爹提拔谁,都不会是那人的本意,只是陈二爹利用的一枚棋子,关于这一点,你也和陈磊分析一下。”
“嗯!我现在就去找陈磊,老东西!当面笑嘻嘻,背后使刀子,真是太可恶了!”
陈卫东把秦天佑当成了好兄弟,被秦天佑一挑拨,一鼓励,就想给点颜sè陈二爹瞧瞧了。
陈二爹办酒的饭店也就是昨晚派出所扫黄的饭店。
这饭店开在大马路边上,属于离湾里村最近,最好的饭店。
郑镇长仅比秦天佑早到十里镇十来天,也属于新人,只和谈家村的谈风云有交往,人生地也不熟,对湾里村的情况不了解。陈二爹请吃饭,她也正想利用这机会和基层干部有所接触,所以就爽快地答应了。
郑镇长名叫郑丽娟,大学毕业后就在县团委工作,父亲是县里的老领导,现在市卫生局当局长。她是属于有后台,而且命特好的女人。二十七岁当团县委副书记,二十八岁就当上了十里镇副镇长。要说秦天佑是政治新星,过于夸张了,因为秦天佑仅是个事业编制人员,严格意义上说干部都不算。郑镇长才是真正的政坛新星,这么年轻就有了副科级实职。是属于重点培养对象,前途一片光明啊!
正因为年轻,正因为新当主管农业的副镇长,她是很想干点成绩出来的。
这种饭店对于她来说,档次太低了。
然而,陈二爹的工作热情却是空前的,郑镇长一坐下来,陈二爹就大谈计生工作,让她很受感动,暗地里竟然把陈二爹当成农村干部学习的榜样了。
陈二爹提出换掉妇女主任的提议后,郑镇长微笑着说:“妇女主任一职还不是村委说了算的?你们开个会通过一下,镇上只要知道有这事就行了。”
“多谢领导支持工作。”陈二爹开心地笑道。
“太客气了。农村工作不容易,我们镇领导对你们的工作应该大力支持才行的啊!对了,今天怎么没把秦天佑一起请来。”郑镇长说。
“他刚来,对村委工作还有一个熟悉的过程,正在忙工作的。一早我就叫他来的,可他不喜欢应酬,我也就没有勉强他。”陈二爹说。
“吴镇长昨天对我说,秦主任是县委吴书记的公子,你们不许说这是我说的啊!秦书记对这公子非常重视,他想让公子在基层好好锻炼,他对任何人都是三缄其口的。秦天佑参加招考时,还是组织部祈部长看出来的,祈部长再三关照了,任何人不能说这事,他说这是组织纪律。你们平时要多关心他,但不能因为他是秦书记的公子就对他降低要求。唉!我爸爸和秦书记同事多年,都没有见过秦公子。我也是上次他报到时,才见过一面,真是一表人才,和秦书记长得一模一样啊!”郑镇长说。
“啊?”老张、老钱和陈二爹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原来秦天佑竟然是县委书记的公子。老张赶紧说:“难怪我看他面熟,原来是秦书记的公子啊!这么一说,他长得还真和电视上的秦书记一模一样的。”
老钱也附和说:“秦书记有次到我们这来视察,我想起来了,秦天佑真的长得和秦书记是一个模子里脱出来的。”
接下来,妇女主任的事不谈了,因为郑镇长发了话后,陈二爹只需召开一个会议就行了。现在大家把关注焦点都集中在了秦天佑身上,所有话题都围绕秦天佑展开了。
秦天佑哪是什么秦书记的公子?他只是鼻子大,模样象秦书记而已。对于秦天佑而言,假如他是秦书记的公子他才不高兴到村委来工作呢!跟着赵梦婷出国多好?
因为他不是秦书记的公子,所以,他才会不得不参加村官招考,也才会沦落到湾里村委来。
而且,现在他深感郁闷,他对陈二爹恼火了。
秦天佑yīn沉着脸垂着头来到办公室门口后,只听“哇”的一声,从身后扑出一人,他的眼睛被一双无比娇柔小巧的手蒙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