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岸寻思着,这应该是由于自己吞下了赤素子的缘故吧…没有再多想,看到悠哉悠哉地靠在椅子上的大胡子,小岸愤然地瞟了一眼,便捡起了地上的铜板。
海风扬起了细软的海沙,望了望远处的海平线,银两不够的小岸不知如何是好,他感到一阵阵失望。情绪低落的小岸沿着沙滩缓慢地行走,在走过壁垒的一个转角后,他看到了一艘比刚才那艘客船还要大两倍的货船。走近了后,小岸看到了停在了沙滩上的一辆辆马车,在马车停下的地方,堆放着一箱箱货物。而在这些货物的旁边或者高高站在货箱上面的,是几个手持皮鞭的汉子,这些人是码头货物装卸的监工,在货物装卸完成后会从老板那里得到一笔银两,银两的多少也看货物的多少和老板的大方与否。在监工的催促下十几个搬运工汗流浃背地扛起一口口货箱,迈着沉重的步子朝船上走去。
看到这些,囊中羞涩的小岸不禁有了当搬运工的打算,如果能在这里挣点盘缠当船费也未尝不可。只是看那些搬运工各个都是中年壮汉,而自己年纪尚小,身板也没有他们硬朗,不知道老板要不要自己。但不管怎样,小岸决定去试一试。
“这位师傅,您好!”小岸走到一堆箱子旁边,朝一个搬运师傅打招呼道。
“小兄弟,有什么事吗?”搬运师傅客气问道。
“我想问一下,你们在这里当搬运工,一天给多少工钱呢?”小岸谦卑地询问道。
“我们这里不按天计算的,有活就干,没活就歇着,工价也不等,有的老板人好,工价开得高,我们自然也挣得多,但也有的老板心黑,工价开得低,稍微磕了碰了还得克扣工钱,这样我们自然挣得也少。比如你看这个箱子,老板开的价就是五文钱一个,这样的工价算高了,有的老板箱子比这大比这重,一个也只肯给三文钱。”搬运师傅擦了擦汗,将小岸由头至脚打量了一番,道:“怎么,小兄弟你也想干这个?”
“是啊,只是不知道像我这样的身板行不行…”自知自己和他们体格上的差距,小岸话语里也显得没有底气。
“小兄弟,我看你这身板…”搬运师傅轻笑了一声,道:“够呛的。”
原本对此就没有多大信心的小岸,此时被搬运师傅这么一说,心里那点希望的小火苗就立马被浇灭了,他暗忖着,看来自己在这里做搬运工是不大可能了,只能去别处看看了,不管怎样,船费是一定要挣到的,这座岛屿是一定要离开的。
“小伙子,你也别急着灰心。”见小岸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搬运师傅也不好继续打击他,道:“其实这用不用你,也不是我说了算的,这些货能开出这么高的工价,我看这老板心肠也应该不错,没准你去跟他谈谈,他一看你态度诚恳就答应了。”
“你是说,我还有希望吗?”已经做好了放弃的念头,没想到搬运师傅的一席话又燃起了自己的希望,看来自己是放弃得太早了。
这时一名监工走了过来,怒目瞪着搬运工师傅,然一挥鞭子厉声喝道:“不许聊天!给我赶快搬!”然后转眼望向小岸,同样毫不客气道:“没事的不要在这里,滚一边去!”
被监工这么一吼,小岸是有气也不敢出,只能暗自感叹的生活的艰辛与不易。
“希望肯定是有的,但是结果我可就不敢肯定了,你去找老板谈谈吧,老板就在船上。”末了,搬运师傅咬牙扛起一口货箱走出几步,指着货船的方向对小岸说道。
“那谢谢师傅了。”看这师傅也很不容易,小岸微微一笑回道。
走出监工的安全的距离,小岸深吸了一口气,挺起了胸膛,像是鼓足了勇气去赴一场鸿门宴一般,朝着货船走去。
将近两丈宽的船头在沙滩上雄赳赳地昂起,足有两人半之高,越是走近看越发觉得壮观。与沙滩接触的船底被海浪冲击得哗哗巨响,而停靠得稳稳当当的大货船丝毫没有动摇,可见这货船的结实和牢固。衔接船头与岸边的是一排长长的木桥,木桥是用一棵棵高大的树木排列钉就而成,尽管每一棵树木都看着坚实耐劳,但毕竟船身高,所以与地面之间搭建的木桥距离也就长,这样一来,即便是再怎么坚实的木头,人走在上面也难免摇摇晃晃,更何况是扛着沉重货箱的搬运工。
脚步踏上木桥,身边的搬运工缓缓而上,看着他们笨重的脚步将木桥踩得一上一下地摇动着,小岸的心就不禁悬了起来,唯恐他们一个不小心就脚下打滑翻到,被笨重的箱子压到。看着眼前的场景,再联想到自己身上,小岸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太危险了。
走到木桥的中央,小岸有些胆怯了,想象着自己胸前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康复,如果再被这货箱砸一下,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到底要不要挣这份辛苦钱,小岸犹豫犹豫不决起来。
尽管如此,但现实马上让小岸坚定了信念。他想到了这座岛屿上自己已经没有了亲人,萱儿也已经离开了这里,而自己也已经长大了,无依无靠的自己必须什么都要自己扛起来,想要离开这里,去往更广阔的天地,眼下首先要做的是挣够了船费,不然一切都是妄想。
曾经自己被狄慕一剑刺穿了胸膛都没有死,眼前这点苦这点累这点危险也只怕不算了什么了吧…
犹豫并没有持续多久,不过片刻的思考时间,小岸咬紧了牙,坚定地朝船上走去。
走上船头,离开了海岸壁垒的遮挡,小岸的视线顿时开阔。这时他看到了离船不远的海边有几头海兽,这些海兽似乎很烦躁的样子,不停地在浅滩处的海水里翻滚着,时而呼出巨大的水泡,时而溅起四射的水花。就在这时,小岸感觉到自己身体内忽然像是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在攒动,但小岸并没有在意这种细微的感受。
好奇的小岸站在护栏便观看了一会儿,看着看着,不知不觉间,好像感觉那些海兽在渐渐靠近船身。小岸暗自疑惑:不会这么巧吧?其他搬运工在这里上上下下来来往往也没什么事,自己一来就能把他们惹了过来?小岸睁大了眼睛,正如他所看到的,那些海兽的确是在朝着自己游过来,漆黑光滑的身体在水面起伏着,如珠子般圆圆小小的眼睛里正透出精湛的光芒,盯着站在船上的小岸。
“弟兄们,注意了!”眼看着海兽正在朝着货船的方向游来,站在船下沙滩上一名带头的守卫提醒道。
在这名守卫的提醒下,其他守卫也立马打起了精神,拔出身上的长刀,警惕地做出防卫状。
对血术世界几乎一无所知的小岸,看着那些海兽朝自己这边游过来,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当然还不知道那些海兽都是一些被赤素子侵入体内而不死的兽类,它们都成了一头头血兽,只不过智商和血术等级还很低,对人类造不成太大的威胁。这些血兽都是被这座岛屿突然爆发的赤素子狂潮吸引过来,而海边的赤素子已经被它们吸食干净,所以显得烦躁,似乎再急于等着继续浮现出来的赤素子。
血兽和血术师一样,对赤素子同样极度敏感,而此时的小岸却恰巧血液里携带赤素子,而对血术不甚了解的小岸还不懂得怎样隐藏身体里赤素子,从而不幸被那些敏感的血兽感应到。
“嘿,小子,还站着干嘛?”一只手忽然从背后拍过来,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肩膀,小岸还没反应过来身后是什么人,就已经被携带到了甲板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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