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每一隔一段时间都会被邀请入宫为住在后.宫里的那些娘娘及皇子公主们讲研一次佛法,这是只属于玄奘法师一个人的殊荣,从李世民时期就已经开始,是皇帝想要通过玄奘进而控制整个佛教的一种手段,也是玄奘想要借住皇室的力量达到能够宏扬佛法的一个目的。
这是一个相互利用的关系,所以讲佛者持续,听佛者恭听。
只是讲佛者是真心在讲佛,但听佛者却不一定是真心在信佛。这一点儿双方彼此都心知肚明,只是谁了不会傻到去点破而已。
皇室看重的是佛教教化万民的力量,而玄奘看重的是能不能利用佛法来影响一些皇室中人,尤其是那些皇子,将来很有可能会做皇帝的人。
李治身为皇帝,朝政繁忙,一般都不会有单独与玄奘法师叙话的机会,所以,当玄奘看到皇帝身边的内侍总管过来邀请他的时候,心中不免有些意外。
没有向李诠打听多余的事情,玄奘随着李诠的脚步缓缓地向李治所在的御书房走去。
书房里,李治正在翻看朝臣递上来的奏折,当他看到许、洛两州因为连日的阴雨成涝,坑河满灌,地里的庄稼有大半都被淹死,甚至连黄河都隐隐有想要决堤发水的迹象时,面色阴郁得厉害。
“又是天灾**!为何这老天总是跟朕过不去,朕登基这五年来,却有四年都是天灾不断,国库里每年的收成几乎都用来赈济灾民安抚人心了,可是却仍有人在质疑朕的天子之位,真是岂有此理!”
“啪!”的一声,李治将手中的请求救济的奏折给摔到了桌案上,心绪起伏不定。
他气的并不是许、洛两州的请济,辖地遭灾,两地郡守若没有一点反应李治反而会治他们重罪,他们现在所上的这些折子都是他们的职责本份,并无过错。
李治气愤的是这贼老天太不给面子,这连年的灾祸,这人心的浮动,一直都是他的一块心病,原想着天气不可能一直都这么不顺,这两年灾祸连连,说不定再过两年就又风调雨顺了,到时候所有的谣言自消,根本不用他费心去辩解。
但是现在,上个月他刚被山洪给冲毁了行宫,这个月却又有了水涝之灾,黄河若是发水那可绝不是一州一郡之地,甚至可能会漫延大半个国域,若是不及时治理,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虽然心中烦燥,不过李治还是不敢有一丝停歇地提笔给了批复,救灾护堤,刻不容缓!
“皇上似乎在为什么事情烦心?”
玄奘进来的时候,李治刚刚批好的折子正被里面侍候的内侍匆匆送走,见李治的脸上神色有些违和,玄奘不由轻声询问了一句。
因为之前有了交待,所以玄奘进来并不用特意通报,听到玄奘的询问,李治也不隐瞒,轻叹一声,道:“洛州等地水涝连连,黄河也有决堤之危,这老天可真是不想让朕消停一会儿啊!”
说话的同时,李治伸手请玄奘法师在旁边的桌椅旁落座,言语之间的随意程度就像是在跟寻常的朋友闲叙家常。
“谢皇上!”弯身一礼,玄奘缓缓在李治的旁边坐定,之后轻声道:“以贫僧来看,皇上真正担心的似乎并不是这天降的灾祸,毕竟这天灾就是在正常的年景当中,也是每隔几年几乎都会有那么一次两次,不管是水涝、干旱还是冰雪成灾,皇上都有心力有能力去处理去应对,贫僧相信这些天灾都难不倒皇上。”
李治轻笑了笑并不否认,淡声道:“玄奘法师果然是慧眼天成,关于防灾赈灾的事情,早在高祖爷爷还在世时就已经早有预定,若有灾事发生,根本就不必朕去费多少心力,自有工部还有户部他们那些朝臣照着之前的章程办理。”
“所以,朕虽厌天灾,但却并不惧它,我大唐现在国富民强,国库里的税银足以应对任何程度的天灾祸患!”说这句话的时候李治很自信,经过贞观二十余年的积累,现在的李治有这个底气。
抬头看了玄奘一眼,李治道:“朕也不瞒法师,朕所虑者,实是**,是因为这些天灾而引起的人心浮动。”
人心不定,则根基不稳,哪怕是只有一点点儿的苗头儿,也是李治心中一等一的大事,必须提前遏制!
“多谢皇上的信任。”玄奘颔首一礼,轻笑着说道:“不过如果皇上仅只是为了这些事情烦心的话,贫僧或许能帮上些忙。”
“哦?”李治一愣,随即切声问道:“敢问法师有何高见?”
玄奘道:“前几日贫僧曾厚颜向皇上讨要了几颗夜光珠,皇上可还记得?”
“自然还不曾忘记。”李治道:“当时法师并没有言明是所为何事,朕也就不曾多问,怎么,难道这要朕的事情还有些关联?”
“当时贫僧卖了个关子,并没有向皇上言明那些夜光珠的用途,一是怕到时候做不到会让皇上失望,二则是想要在做得一的时候给皇上一个意外的惊喜。”玄奘道:“不过现在见皇上正在为此事烦心,倒是不妨跟皇上说讲一下,希望皇上能够放些宽心。”
见玄奘这般说讲,不由让李治更为好奇起来:“请玄奘法师明言!”
“其实除了那几颗夜光珠之外,贫僧还从别的饰品楼中采办了数块透明的晶石让一些玉石工匠彻夜赶工打磨,现在已经初见成效,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做第一次的验证。”
“玄奘法师所说的验证是指什么?”李治听了一头的雾水,“朕怎么有些听不明白,还请玄奘法师明示。”
玄奘郑重其事地定声道:“贫僧想在慈恩寺的大雁塔上显露一场佛迹,一场佛光普照受万人景仰与膜拜的佛迹!”
“如果佛祖庇佑,此次佛迹能成,慈恩寺与大雁塔必将名扬天下,而皇上现在所烦心的问题也必然会随着这场佛迹的出现而烟消云散。”
“佛迹?!”李治的精神一振,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不知玄奘法师有多大的把握?”
玄奘道:“尚在五五之数,所以贫僧起初并未向皇上言明,本想着私下里试着做好之后,及到长孙文德皇后的祭辰之日再安放到大雁塔上,以彰显皇上的仁孝之名。”
“玄奘法师有心了!不管事情最终成与不成,法师的这份情谊,朕都会铭记于心。”李治心有所动,郑重地向玄奘道谢。
“皇上言重了。”玄奘道:“正好贫僧也想向皇上借几个能工巧匠,不知……”
“准了!”李治一口应允,之后向旁边的李诠吩咐道:“李诠,这件事情你记一下,一会儿多挑几个工匠送到慈恩寺去,让他们一切都听从玄奘法师的安排。”
“是,皇上。”李诠应声,将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
“哦,对了。”跟玄奘的一番交谈,李治的心气稍顺了些,又想起了这次叫玄奘过来的目的,遂开声问道:“玄奘法师可知道唐修此人?”
“唐修,唐居士?”玄奘声音一顿,见李治提起了唐修的名字,还以为他已经知晓了这场佛迹的幕后策划之人,探声道:“贫僧自然是知道,唐居士现就暂居在慈恩寺中,不知皇上为何会突然问起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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