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大王觉得,此时对伤心欲绝的玉蓁蓁说什么,都是多余。这件事情,受伤害最大的就是她;如果这个时候还要她强颜欢笑来安慰自己,默大王做不出那样的事情。二人一兽也不知等了多久,赤松观的大门才再度敞开,赤松子负手而出,对着玉蓁蓁几个道,“凌波与玉蓁蓁的并蒂之缘已经斩断,如今凌波还在昏迷之中,有些事情,我要提前与你们知会一声。”
“上仙请讲,弟子几个定洗耳恭听。”玉蓁蓁收敛情绪,对着赤松子拱手礼敬。
赤松子点点头,眼神扫过面前二人一兽之后,又道,“凌波从前是因玉蓁蓁的血液,所以有了人形,渐渐有了人类的情感;而对于他情感的爆发,源于在地府还魂之后玉蓁蓁的血液,”赤松子说着,上下打量着玉蓁蓁,面带遗憾道,“尽管说出来对你是种伤害,但是,你必须记住,日后少见凌波为妙,不然,鲛人小姑娘的愿望,怕是依然难以达成。”
“为什么!”不待玉蓁蓁发问,于三文已经迫不及待的接上了话,蹙着眉头道,“是上仙您亲口说的,凌波已经完全忘了蓁蓁,那为什么他们不能做好朋友呢?”
“我只能说,凌波的那颗心,是我永远无法改变的。”赤松子摇摇头,望着面前的于三文与玉蓁蓁,似乎可以想见日后他们三人之间会有多少的痛苦了。
于三文紧咬下唇,后退了一步,低垂着头没再说话。玉蓁蓁见了,唯有低落的再度道,“上仙放心,弟子日后会尽量远离凌波。”
“怕是有些事情,你也难做主啊。”赤松子再度无奈的摇摇头,叹息间,又道。“还有,关于此事。我建议你们尽早与逍遥派掌门说,也省去日后有什么麻烦。若掌门询问你们为何私闯明霞洞府,只管说是老夫指引你们前来便是。”
“上仙多番照拂,弟子等感激不尽。”玉蓁蓁拱手,再度对赤松子行了大礼。
“无妨,”赤松子摆手,捋着胡须道。“谁让你是这世上必须之人呢,我就是不照顾你都不行。”
这世上必须之人。玉蓁蓁已经是第三次听到这几个字,鬼族之王曾经说过、鬼族三皇子俞樾也曾说过,如今。竟然再从赤松子上仙的口中听来。这世上必须之人,到底是什么含义?
“上仙,何为这世上必须之人?”玉蓁蓁揪住这个问题,问了一句。
赤松子的表情明显讶异了下,后尴尬的呵呵一声。摆手道,“是我失言了,你听听就好,不必放在心上。”
“唔唔唔……”
凌波的声音从眼前的大殿之中响了起来,这一下便让玉蓁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有再多的疑问,在这一刻,都化为飞灰。她的眼神越过赤松子的肩膀,直直的望着大殿之中本是平躺于蒲团之上的凌波,见他如同每个清晨那般的起身,伸懒腰,揉眼睛,后略带朦胧的左右张望。
“凌波,他……醒了!”于三文抑制不住激动的喊出口,后也顾不得礼节不礼节的,拔腿就冲进了大殿,飞也似的到了凌波身边,一面拉着他的手,一面轻轻触碰着他的发、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接下来就红了眼眶。
“三文,你怎么了?”凌波有些不解的望着于三文,见后者不停摇头,便望了望四周,呆呆的抓头道,“我们怎么又跑到明霞洞府来了?”
“呵呵呵,”赤松子人未至笑声先至,“怎么,凌波,回来这里你不高兴吗?”
凌波循声望去,但见赤松子立在赤松观门口,立即有些惊喜的起身,只是才要奔过去,他的眼神却落在了赤松子身后的玉蓁蓁身上。他的头忽然有些痛,以至于身子都跟着踉跄了下。于三文见了,忙上前搀扶,后听到凌波疑问的喃喃道,“她……她是谁?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头这么痛?”
“她……她是……”于三文望着不远处的玉蓁蓁,从她的眼神中,于三文看到了绝望与哀伤。于三文不知该如何像凌波解释,不知那些伤人的话她究竟如何才能若无其事的说出口,所以便只是一直重复着“她是”。
“只是不相干的人罢了。”玉蓁蓁留下这样一句话,后便失魂落魄的走到了一侧,尽量不要让凌波看到她。默大王见了,也唯有默默的跳到玉蓁蓁身前,用力一口将其吸入腹中,以免情况难以控制。
赤松子心中暗叹口气,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可如今这样的局面,当真是仙也哀愁。他讪讪笑笑,后道,“月落西山,太阳就快出来了,你们速速回去吧。”
说也怪了,玉蓁蓁一消失在眼前,凌波就好像无药自愈一般,头瞬间就不疼了。他纳闷的东瞧瞧、西瞧瞧,后点点头,看到默大王蹦跳着在前方走的时候,又望望一旁的于三文,忽然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三文,默大王,咱们以前,就是这样的吗?我怎么总觉得……好像有谁不在?”
于三文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许久,她才闷闷说了句,“大王,东方已经渐现鱼肚白,我们还是由你带着走吧。”
“可是她……在孤的腹中。”默大王的表情满是为难。
“无妨,总也要见面的。”于三文摇摇头,她不想再让玉蓁蓁那样黯然的走开。
默大王望了眼于三文,后点点头,将二人吸入腹中之后,开始加快脚程,往逍遥派而去。而一阵五彩的晕眩后,于三文与凌波立于默大王空间之中,但见玉蓁蓁正落寞的蹲在田埂边,愣愣的望着眼前的灵草。于三文拉着凌波,主动的上前;玉蓁蓁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瞧是凌波过来了,连忙起身,后退十几步,与两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头……头痛,她,她到底是谁!”凌波抱住头,好像一接近玉蓁蓁,亦或是一看到她,他的头就好像针扎一样的疼。于三文见了,本想重新介绍两人认识,最起码做个朋友;可是见凌波如此,她也唯有先放下这份心思,拉着凌波同样远离玉蓁蓁后,才讪笑着道,“对不起蓁蓁,看来是三文强人所难了。”
玉蓁蓁同样摇头,眼睛红红的,一看便知刚刚哭过,就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哽咽,“没关系,只要你们好,我什么都无所谓。”
“蓁蓁?蓁蓁?蓁蓁……”这两个字一直在凌波的脑海里旋转,好像有什么快要冲破他的身子涌出来了一般。见凌波这样痛苦的倒地,蜷缩成一团,身子颤抖。玉蓁蓁一面咬牙奔跑,一直到凌波看不到的地方,将身子掩藏在草丛里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再度泪流满面。
凌波,为什么,为什么我变成了你痛苦的源泉呢?这并非我本意啊!
程思芜从酒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晕晕沉沉的,边走边吐,身上也一股子的酒味儿。这会儿已是深夜,她一面踉踉跄跄的走,一面喃喃自语着“为什么要骗我”,一路上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神志不清的进入梅苑之时,正巧路过玉蓁蓁的房门,她实在不甘心,便扭身撞了过去,“嘭”的一声,在黑夜里尤为清晰。
“玉蓁蓁,你给我——给我开门,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程思芜的声音里都带着一股混沌,一听便知是喝的多了。
与玉蓁蓁最挨近的,自然就是云朵的房间,所以程思芜这一闹,自然就引得云朵也惊醒过来。打开门一瞧,发现竟是烂醉如泥的程思芜在玉蓁蓁门口大吵大闹,她扬起了嘴角,看来白日里的自责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眼珠一转的工夫,云朵负手来到程思芜跟前,对其道,“哎呀,程师姐,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走错屋子了。这里是蓁蓁的房间,你的在另一头儿呢。”
“走开,你走开!”程思芜醉眼朦胧的望着云朵,单手一指的工夫,腹内一阵翻江倒海,“哇”的一声,便吐了出来。云朵哪里料到程思芜来这招,好好的一身睡装,就这样被弄得脏兮兮的,恶心的要死。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云朵登时蹙了眉头,她初来乍到,也只有玉苖苖送了她这身睡装,可是这会儿脏了,大半夜的只能找玉蓁蓁要了。推开程思芜的瞬间,云朵开始大声的砸门,口中道,“蓁蓁,蓁蓁快给我开门,程思芜吐了我一身,恶心死了,我要换衣裳!蓁蓁,快开门!”
可是无论云朵如何砸门,如何大声呼唤,门始终纹丝不动。就连旁边几个女子房都亮起了灯光,可玉蓁蓁就是没有给云朵开门。
“喂,玉蓁蓁,你睡死过去了啊!”云朵一生气,也不顾三七二十一,抬起脚,大力一踹,玉蓁蓁的房门才应声而开。云朵冲进去的时候,却发出“咦——”的一声疑惑。
“玉蓁蓁你说,说,为什么……呕,为什么要骗我!”程思芜扶着檐柱起身,见房门被云朵踹开,便又踉跄着进了去,只是话才问出口,她也迷迷糊糊的看了一圈,与云朵一般“咦”了一声后,才道,“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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