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之中,玉蓁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觉得周遭安静至极。她起身环顾四周,这里的确是赤松观无疑,可是为什么程思芜和玉芃芃都不见了呢?
玉蓁蓁前行两步,喊了两人几声,可并无人应答。她抓抓头,想着约莫她俩可能继续寻上仙出去了,便推开门,自己也走了出去。
可谁知,迎面竟撞上一个身着大红道袍手持浮尘的老者。那老者看上去约莫五十上下,长得是慈眉善目的,尽管被玉蓁蓁冒失的撞了一下,也没有丝毫生气的模样,反而笑着问道,“小姑娘,这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里?”
玉蓁蓁总觉得这个老者长得有些面善,可如今她心系玉芃芃与程思芜,便也不做多想,只拱手抱歉道,“老人家,对不住了,我是准备去寻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你们怎会到此?”老者一捋胡须,再度问道。
玉蓁蓁略作思索,后也没有隐瞒,直接道,“老人家,实不相瞒,我等来此,是为找赤松子上仙,寻一味名为冰玉散的仙药。”
老者长长的“嗯”了一声,后仔细瞧了玉蓁蓁,喃喃道了句“怪不得”。玉蓁蓁正有些纳闷的劲儿,老者又开口道,“也罢,凌波在此五百余年,也该下山历练一番了。”
“老人家,您在说什么?”直到这个时候,玉蓁蓁方才觉得,程思芜与玉芃芃消失的虽蹊跷,但这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儿这般适时的出现在明霞洞府,才是更蹊跷之事。
“呵呵呵呵,”老者和颜悦色的望着玉蓁蓁,后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小姑娘,只要记得你们离开此处的时候。将凌波一并带走便是。”
“凌波?凌波是什么?”老者话说的模棱两可,玉蓁蓁自是一脑袋的问号。
“呵呵呵呵,”老者又和蔼的笑了起来,一双眼睛眯成上弦月一般。“对小姑娘你来说,凌波可是比冰玉散还要珍贵的……”
“啊”玉蓁蓁本还没听老者说清楚,却觉得手臂蓦地一痛,耳边又有什么炸开的声音,着实惊人。紧接着。一声接一声的男女接力拌嘴赛就陆陆续续的传至耳中。
“风花飞,你是不是疯了,在上仙的赤松观中,竟敢使用咒术”这个气急败坏的声音,是凌皓杰所出。
“风师兄,你太过分了,蓁蓁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个与凌皓杰带有同样情绪的女声,为程思芜所出。
“哼。”这声冷哼再熟悉不过,放眼整个破天楼。也唯有风花飞才能说出这般桀骜不驯的话,“你们没本事,唤不醒她,我便用自己的办法。况且我来此处,也是卖菩提子一个面子,与你们几个统统无关,少在那里蹬鼻子上脸的”
几人是越吵越厉害,不过玉蓁蓁虽醒来,却一直瞪眼没有起身,她绞尽脑汁的在想。那老者究竟想告诉自己,凌波是什么呢?玉蓁蓁眼波流转的时候,忽的注意到观内最大的雕像,她猛地坐起身来。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觉得那老者颇为眼熟,原来他竟与雕像中人一模一样,正是雨神赤松子本尊
既然赤松子开口说了,对自己而言,凌波是比冰玉散更珍贵的。还让自己离开之时带凌波一起。那凌波究竟是什么呢?玉蓁蓁还在苦思冥想的时候,程思芜却奔到了她身边,轻轻抓起她的手臂,看了半晌,后回头狠狠对风花飞道,“还好蓁蓁没事,不然,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你”
“不放过又如何,”风花飞瞟了程思芜一眼,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瞧不起”三个大字,“合你们几人之力,也不是我的对手,在这里说什么大话。”
“你”凌皓杰可是恨得咬牙切齿,只不过恨归恨,他也的确没有出手的意思。别说他与程思芜昨日都受了伤,即便他们两个是最完好的状态,加上玉芃芃三人之力,也不一定打得过风花飞。
玉蓁蓁却在程思芜还没反应过来之时迅速起身,好像没看到如今他们几人之间擦枪走火的状态,直接走到风花飞身边,先拱手,后问道,“风师兄,这明霞洞府之中,可有凌波?”因为玉蓁蓁并不清楚凌波究竟是什么,所以问题问的,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蓁蓁”凌皓杰和程思芜异口同声的锁眉唤着玉蓁蓁,毕竟刚刚两人还要死要活的因她和风花飞吵架,她怎么可能做出下一秒就这样向风花飞虚心求教的事情,太不近人情了
玉蓁蓁回过身,对着凌皓杰和程思芜拱手道歉,开口道,“多谢凌师兄与程师姐为我讨公道,此份恩情一世不忘。只是这个疑惑,可能对我的身子有帮助,我一定要清楚的知道,凌波,究竟是……什么。”
程思芜撅起嘴,抱着膀子不说话;凌皓杰也闭了口,不再言语,面上表情阴晴不定。倒是风花飞,瞧了一眼玉蓁蓁的背影后,冷笑出声,“可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黄毛丫头”
“若风师兄觉得可笑,那笑便是了,”玉蓁蓁回身,定定望着风花飞,丝毫没有惧怕之意,“我只是觉得,风师兄既然已经卖了菩提子道长这面子,便该是不想此事无疾而终;而且风师兄身已至此,便表明愿意助我等一把,风师兄又何苦总是摆了一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呢。”
风花飞冷冷盯着玉蓁蓁,气氛登时又陷入僵局。许久,风花飞单手一指,虽未言语,但玉蓁蓁看得出,他指的方向正是甘露泉。玉蓁蓁走至甘露泉处时,又转身问道,“凌波可是这泉水?”
“那条鱼。”风花飞言简意赅的说了这三个字,后转过身,不再看任何人。
玉蓁蓁望向甘露泉中摇头摆尾的锦鲤,念起之前,怪不得自己将手伸入泉水中,被凌波绕成圈的时候,觉得体内甚为舒畅,原来这一切都是凌波所为。而赤松子也说了。让自己离开之
时带着凌波……玉蓁蓁望着欢快与自己亲近的凌波,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看来凌皓杰和程思芜是不打算与风花飞开口了,玉芃芃深吸一口气,后上前对风花飞拱手道。“风师兄,不知赤松子上仙所在何处?我们又该如何求得冰玉散?”
“没见过,”风花飞的声音一直带着一股抗拒所有人的冷淡,“来这里多次,我唯见过的是清风道人。”
“那清风道人所在何处?”玉芃芃又紧接着问道。程思芜与凌皓杰也是竖起了耳朵听。他们不愿与风花飞交流,但不代表他们不关心此事。
“你们出去。”风花飞不答,却漠然的下了逐客令。
“我们凭什么出去,你才是后来的”凌皓杰实在看不惯风花飞这孤傲不群又死拽的态度,他是忍无可忍了。
“凌师兄,我们走吧。”玉蓁蓁对着凌皓杰拱拱手,后倒是离开甘露泉,拉着玉芃芃第一个走在前头。凌皓杰牙齿咬得吱嘎作响,却也只是无言的跟在其后,与风花飞擦身而过的时候。对其比划一下拳头。而程思芜则跺了一下脚,大步流星的出了去。
“这黄毛丫头……”风花飞回过头,望着紧闭的大门,后不冷不热的笑笑,前行几步,跪于蒲团之上,口中默默说起什么来。
而此时的赤松观之外,早已炸开了锅。凌皓杰是憋着一肚子气,但是不忍对玉蓁蓁撒;程思芜可不同,她向来是藏不住心事儿的人。才一出来,就用力抓住玉蓁蓁肩膀,要死要活的晃来晃去,边晃还边不解气道。“玉蓁蓁,你这墙头草,怎么偏生的就往风花飞那个混蛋那边倒”
“程师姐,听我……”这一刻玉蓁蓁只感觉天旋地转的,程思芜看着羸弱,可这一身的牛劲儿可真是不小。
“程思芜。你冷静点,算了,算了”凌皓杰见说话无用,程思芜的大脑已经完全被愤怒填满,无奈之下,只得将程思芜拦腰横抱而起。程思芜的手是松开了,但身子却凌驾半空,当她发现是被凌皓杰扛在肩膀上的时候,登时脸红的番茄一般,渐渐放弃挣扎后,竟是一声都不吭了。
玉蓁蓁以食指按了按太阳穴,方才觉得头脑清净些。见程思芜总算是在凌皓杰的“安抚”下渐渐冷静下来,她才开口道,“凌师兄程师姐,请原谅我刚刚所为。只是我的时间不多了,刚刚的情况,实在是不得已为之。我们之中唯有风师兄知晓找到上仙之法,若此时不低头,再拖延下去,我便是辜负了两位对我的关心照顾了。”
凌皓杰和程思芜两人冷静下来想想,玉蓁蓁说的也是,刚才如若不是玉蓁蓁及时开口阻止了这场无止境的吵架,恐怕他们几个就要在明霞洞府大打出手了。半晌,凌皓杰叹了口气,将程思芜放下来,对玉蓁蓁道,“唉,亏得我还是你们的二师兄,竟然没想到这诸多,当真惭愧。”
“我……我也有错,蓁蓁,我一直就是这样,想到什么说什么。你,你别介意啊。”程思芜一张俏脸通红无比,手指也别扭的掰来掰去,眼神都不敢与玉蓁蓁直视了。
玉蓁蓁笑笑,没有开口。正这时候,风花飞忽的推门而出,倒是吓的门口四人一惊。他的眸子淡淡瞟过众人,后头一扬,不可一世道,“清风道人云游,明日方可回来,你们这群蠢材就在这等着吧,切记别在清风道人面前丢了破天楼的脸面。”
“多谢风师兄教诲。”凌皓杰和程思芜快按捺不住的时候,玉芃芃开了口。若论从容淡定,玉芃芃可是一点都不输玉蓁蓁。凌皓杰忍不住慨叹,这一对可真不愧是姐妹,性子中的某个地方当真是如出一辙。
风花飞任务完成,自然不愿与凌皓杰多呆一秒。凌皓杰断是不喜欢风花飞,可风花飞也是半个眼珠都看不上圆滑世故的凌皓杰的,尤其是凌皓杰在菩提子面前耍的那一套,他向来嗤之以鼻,不屑至极。
见风花飞走了,程思芜对其背影做了个鬼脸,后叉腰道,“这扫把星总算走了,他若再多留一会儿,这里的空气都要被污染了。”
“噗,”玉芃芃笑了一下,尽管程思芜的年纪要长她许多,可她的性子却和小孩子似的。玉芃芃遥望四周,后对余下三人道,“反正清风道人要明日归来,我见赤松观院内东西四排厢房,不如我等便先在此休息,等待可好?”
还不待有人说好,程思芜的小肚子里却发出“咕噜”的抗议声了。她不好意思的抓头笑笑,又抬头看了看天,才道,“自打卯时出来,如今已至申时,可还滴米未入,咱们是不是也该祭祭灶神爷啊”
此提议一出,自然愉快的全票通过。只是明霞洞府此处为仙境,他四人怎好意思开火,便在凌皓杰的带领下,先出了洞府,御剑过了万丈悬崖与死亡沼泽,往山脚下四季常翠的松柏林子而去。
时令为初冬,尽管有松柏的青翠,但地面上难免有些荒芜之意。玉蓁蓁放眼瞧了瞧面前一片土地,实在想不出这里光秃秃的有什么可以吃。可不想其余三人好像司空见惯似的,皆打背后拿出本命兽的容器楠木葫芦,还热热闹闹的讨论起来。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玉芃芃的本命兽大风为鸟族仙兽,任务是于松树上采摘松果;凌皓杰的本命兽日及为牛身,最擅长刨洞,土地之中的一些根状果实便靠其获得;而程思芜的本命兽金毛狲是火属性战斗仙兽,喷出的火焰灼热无比,待地里的果实寻好后,便由金毛犼喷火烤熟,直接可以食用了。
玉蓁蓁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她犹记得玉芃芃对她说过,本命兽是日后与门下弟子切磋之间的好帮手,可如今看来,不止切磋,就连生活都离不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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