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玉芃芃放出大风后,玉蓁蓁猛地想起,这仙兽《山海经》中有过记载,说是状如犬而人面,见人则笑,其行如风,其现为大风灾之兆。如今再观玉芃芃这仙兽大风,体表覆满洁白羽毛,翼边与尾边是孔雀一般的花纹,她高高扬起头长嘶一声,后舞翼而起,玉蓁蓁但觉一股股的强风袭来,若不是紧抱着一旁的松树,恐怕她都要被吹跑了。
这边厢玉蓁蓁才站稳,可又忽的感觉地动山摇的,转头一看,原来是凌皓杰放出了他的本命兽日及。日及虽为牛身,却远远要比平常的牛大出许多,站在人高马大的凌皓杰身边,竟比凌皓杰还要高出半个头。凌皓杰嘿嘿一笑,拍拍日及的头,日及当即开始四蹄刨地,登时众人面前犹如扬沙一般。
玉芃芃凌皓杰与程思芜自是聪明,早早的便御剑而起,高高立于半空,望着底下乌烟瘴气的松柏林,谈笑风生。忽的,玉芃芃好像意识到什么,数来数去都是三个人,她登时傻了眼,开口问道,“蓁蓁呢?”
接下来,便是凌皓杰与程思芜的异口同声,语气相当的顺其自然,“不是在你公良剑上吗?”
语毕,两人还默契的往玉芃芃身后一瞧。谁知不瞧还好,一瞧,两人竟失口大叫道,“蓁蓁呢”
“糟了”玉芃芃连忙御剑而下,冲进了乌烟瘴气的松柏林中。
“二师兄,你看,都是你,怎么不带着蓁蓁一道上来呢”程思芜满是埋怨的口气,“你也知道你那日及的威力了,可千万别把蓁蓁给埋起来”
“你这乌鸦嘴能不能不要说这些,”凌皓杰也是一头乱麻,“你明知蓁蓁与我属性相生,我是碰不得她的,怎么可能拉她上剑呢这还不都是你的错。竟还要怪我。”
“唉,可是蓁蓁沉默惯了,刚刚与你们说笑,竟都不觉得少了人……”程思芜当真是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但闻一声声咳嗽由下往上传来。两人眼见着玉芃芃带着灰头土脸的玉蓁蓁御剑而上,忙也都御剑凑了过去。玉蓁蓁散下的长发满是沙土,一张清丽的脸庞也是黄土皑皑的,还不停打着喷嚏。玉芃芃有些抱歉的望着玉蓁蓁,见她好不容易不再打喷嚏。才道,“一会儿下去,寻个地方,我以水咒灌下,帮你梳洗一番吧。”
“谢谢姐。”玉蓁蓁揉了揉鼻子,这样狼狈的模样在从前,她是常有的,所以倒也不觉得什么况且被人留下遗忘什么的,都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只不过凌皓杰与程思芜却是愧疚至极,不停的道歉。这倒是让玉蓁蓁有些为难了。半晌,她才想出一个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对玉芃芃道,“姐,我的本命兽是什么,帮不上忙吗?”
“这个……”玉芃芃语塞,后带了些尴尬的回道,“如果是今夜难眠的话,估计会用得上……吧。”
“哈?”三人异口同声的发出了这么个表示疑惑的字眼。
玉芃芃笑笑,后一指玉蓁蓁的玉葫芦。开口道,“其实,掌门当时给了蓁蓁很多选择,包括高级的仙兽一角人马。可蓁蓁偏偏选了……”玉芃芃神色怪异的看了玉蓁蓁一眼,后摇摇头道,“默。”
“默?”程思芜当即神采飞扬,开口道,“默虽是低级的仙宠,不过像个白色小绒球似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不知多可爱。而且默最喜欢唱歌了,虽说咱们听不懂,可声音却犹如天籁一般。只不过咱们峨眉山上见不到这小家伙,不然,我也真想养一只玩玩呢。”
程思芜的话玉蓁蓁听明白了,她说的是“养一只玩玩”,而并非“养一只作为本命兽”,看来,她的这个仙宠默还真是不适合参加与其他弟子的切磋。
“程师姐说的极是,”这些,玉芃芃自然不否认,“并且,默最擅长的便是催眠术与摄心术,这两样也胜过不少仙宠了。只可惜,本命兽的能力是受与其签订血契的主人所影响,所以,蓁蓁的默……目前为止这两样还都没学会,只是只会唱歌的仙宠罢了。”
“可是一角人马却都是极好的战斗仙兽啊。”凌皓杰说着,不误羡慕的望着玉蓁蓁,开口道,“蓁蓁还真是幸运,你们掌门居然这样舍得将好东西让你挑。逍遥派的所有弟子,本命兽均是自己去抓然后签订血契的,哪有你这样的好运。”
“凌师兄见笑了,清虚宫的寻常弟子也不会有蓁蓁这样的好运,”玉芃芃说着,后又笑笑道,“蓁蓁是最得掌门喜欢的,所以掌门才会处处眷顾。像我们这些寻常的弟子,是不会有这样好运气的。”
眼见着玉芃芃的眼里有了几分失落,玉蓁蓁想说什么,却不知该如何说。从前这般的失落都是她眼中出现的,可从未有人对她有任何安慰,所以如今她站在旁人的立场上,也有些不知所措了。程思芜见如此,忙悄悄推了推一旁的凌皓杰,凌皓杰也不是傻子,见状忙道,“好了好了,估计日及与大风也寻的差不多了,我们下去吧。”
日及和大风果然没有辜负主人所托,均抬头嘶了一声后,乖乖化为白烟钻回楠木葫芦里。而本来凹凸不平的地,也已经在日及的踩踏下恢复原状,地中心放着一堆马铃薯红薯一类的根茎类植物。凌皓杰玉芃芃与玉蓁蓁寻了些树杈,将食物穿上;程思芜二话不说,放出金毛犼,蹲守众人旁边。
金毛犼状如雄狮,一身金毛,看着便凶煞无比;玉蓁蓁又想起了当日在灵泉一旁守护自己的飞廉,大小与这金毛犼倒是差不多。待众人都准备好之后,金毛犼便立即张大嘴巴,喷出火焰,助众人烤熟食用。说也奇了,这火焰虽就在几人手下,可并不灼人。后来玉蓁蓁才知道,金毛犼是仙兽,可以自由控制火焰的温度。
俗话说来,这四人就是吃了几个烤土豆烤地瓜。可却都觉得异常满足。这番折腾下来,太阳都快落山了。几人便御剑回了明霞洞府,各自收拾了厢房,早早睡下了。
半夜里。玉蓁蓁梦回当日地震的宿舍楼,那摇摇欲坠火舌焦身的滋味儿让她猛地睁眼,一下便坐了起来。摸摸额头,竟是一下的汗。玉蓁蓁深深吸了口气,再三告诉自己。那已经是过去,那个玉蓁蓁,已经死了。
做了这样的梦,玉蓁蓁已经再睡不着,索性披衣起身,出门往赤松观去了。她记起下午时候做的那个梦,梦里赤松子一再提起凌波的名字;反正此时无心再睡,不如去甘露泉处瞧瞧凌波。
只是才走到赤松观大门之处,玉蓁蓁便觉得里头有喃喃的说话声。她心下一动,稍稍放轻脚步。蹲下身子,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里头的动静。
“凌波,你说,他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这个声音在玉蓁蓁听来甚为耳熟,思虑之下,玉蓁蓁蓦地发现,这人正是与他们几个极为不合的风花飞。可是风花飞今日明明已经走了,何以又出现在赤松观之中?而且听他的意思,他似乎是在与凌波说话?凌波不过是条锦鲤。即使在甘露泉这样的仙泉之中,也不会有说话的能力吧。
玉蓁蓁所料不错,的确没有人声与风花飞对话。只让她有些尴尬的是,赤松观大门却忽的被打开。她就那么蹲着暴露在风花飞面前了。
“卑鄙。”风花飞一拽玉蓁蓁的后衣领,便像提小鸡子一样将她提了起来,一双利眼寒星四射。
玉蓁蓁自知理亏,就那般被提着,没有发出任何惊讶的喊叫声。风花飞见玉蓁蓁认命的不出声,便也没那么生气。提着她进了观内,将门关上的同时松了手,玉蓁蓁便终于双脚着地了。
“听到什么。”风花飞见玉蓁蓁一直不抬头,也不开口解释,他心中担忧,便蹙了眉开口问着。
玉蓁蓁摇头,低低开口道,“我是发现观内有动静,才过来瞧瞧的。结果刚刚过来,就被风师兄发现了。”
“谁信你的鬼话”风花飞拔出花墨剑,一下子就抵在玉蓁蓁的脖子上,双眼瞪得极大,面部表情好像想要吃掉玉蓁蓁一般。
只是这时,甘露泉中忽的传出“噗通”“噗通”的声音。风花飞循声回望,但见甘露泉本该平静的水面上,由于凌波一次又一次的跃起落下,跃起在落下而变得水光溅起,没有了往日的平静。风花飞收回花墨剑,一指门口,对玉蓁蓁低吼道,“滚出去,今晚的事情,你若敢说出去,我定不饶你”
玉蓁蓁望了望还在努力跃着的凌波,后对风花飞拱拱手,转身离去。风花飞从门口处见玉蓁蓁走的远了,方才关好门,回到甘露泉处。见此时凌波已然安静下来,只对着自己摇尾巴,风花飞冷哼一声,开口道,“你这老家伙,才见她几次,竟是重色轻友的替她说好话”
凌皓杰可总归算是睡了个饱,毕竟在观星台上的前一晚,夜色清凉如水,着实让他有些吃不消;但见玉蓁蓁睡得熟,他又不忍心唤醒她带她回去,便一直睁眼忍到了天亮。好在昨晚睡得极好,几乎是雷打不动的一夜未醒,所以清晨起来之后,凌皓杰便又如从前一般活力四射了。
这种活力体现在其余三人都没得再睡,皆被凌皓杰夸张的砸门声惊醒。约莫一炷香的时辰后,四人重聚一起,这次倒是奇了,虽说凌皓杰精神抖擞,但玉蓁蓁可是顶着一对黑眼圈,一看便知是没休息好昨个半夜遇上那种事,玉蓁蓁回来之后也是难眠,将近天亮才迷迷糊糊的又睡着;谁知还没做梦呢,凌皓杰已经开始敲惊天鼓一样的砸门,闹的她不得不起床了。
不过不论如何,三人关心的眼神还是让玉蓁蓁心下一暖,摇头开口道,“没事,只是有些担心,毕竟还有一天的时间了。”
“放心,风花飞那家伙虽然性格恶劣,但总算是一言九鼎,他说今日清风道人会来,就一定不会自打嘴巴的。”凌皓杰这话里头虽是有夸风花飞的部分,可也被最后那一句把苗头抢没了。
“恩恩,”程思芜连连点头,附和着凌皓杰的话意道,“不错,这也是风花飞唯一的优点了。”
听着面前这俩人在此对风花飞大放厥词,玉蓁蓁是生怕风花飞忽的打赤松观钻出来,以武力解决这一切,毕竟风花飞性子怪异的很,昨晚他就悄悄回到赤松观,谁又知晓这个时候他是否走了呢?
玉芃芃但见玉蓁蓁表情中有些担忧,还以为她是担忧清风道人的事儿,便插话道,“虽说时候还早,但我们还是往赤松观一趟吧。清风道人说来也是仙人,总不好让他等我们的。”
“芃芃说的是,我们走吧。”程思芜对玉芃芃的提议表示同意,后与玉芃芃走在前头。
凌皓杰见玉蓁蓁似乎犹犹豫豫的,上前关怀的问了句,“怎么了?”
玉蓁蓁摇头,后道,“走吧。”便与凌皓杰走在后面。
为表示礼貌,程思芜还是在门口拱手恭敬道,“逍遥派十九代弟子程思芜凌皓杰,清虚宫二代弟子玉芃芃玉蓁蓁求见清风道人”
“呵呵,进来吧。”
不曾想到的是,这次居然有一个和颜悦色的声音回应了他们。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声音,让玉蓁蓁终于放了心,看来风花飞已经在昨夜便已离去,这下子几人也不会起冲突了。
就连玉蓁蓁自己都没发现,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开始关心起自己周遭这几个亲密的人。程思芜回过头,笑着对玉蓁蓁颔首,后第一个推门而入。玉蓁蓁走在最后,便也是最后一个看到观内蒲团之上打坐的清风道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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