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苍茫洒神光,千金难买阿迪王。
洪荒分席争座次,九天谈法引莲香。
曾往西方化真主,或助圣皇演苍黄。
名靴睥睨十神器,大匠不斫已无方。
——摘自《洪荒十二剑诗·魔法大帝艾抗米》
水龙化剑,冲天而起。
波光绽红凝碧,灵气萦绕,在透过树影投下的些许日色映照下,闪烁着点点璀璨莹光,迷人眼目。
长风骤起,片片花雨飘零,在溪水中点出千朵粉色涟漪。
水悠扬一弹指,结印处,板砖悬浮空中,蓝光暴涨,千年寒冰魄渐渐融化,成为一个冰蓝色水球,在板砖上方不断旋转,微微闪出霜白色光芒。
一股寒气飘散,冲散了这片空间的和暖,此时,从溪中腾空而起的水柱,凌空一折,与冰魄激撞,万点水星四散,天光下射朱溅碧,极是美丽。
水悠扬手结天朝法制印,十指飞拨,散逸出的水滴尽数倒飞而回,回到水球中,水球顿时化为七彩之色,流转不断,犹如琉璃玛瑙一般。
喝声:“没!”水球立时疾速沉下,没入板砖中,顿时,蓝光冲天而起,直射云霄。
此时却是要水火相济,进行淬炼,但水悠扬从未学过火系术法,要短暂地把斗气转换成火性烘干衣服还行,若要凝出火来,能当打火机用算不错了,只得取出个火系卷轴,注入魔法力,顿时火光冲天而起,绕着板砖上下缭绕,犹如千条赤蛇当空飞舞。
水汽蒸腾,烟雾弥漫当空,被火光映成红云缭绕,在这落英无数,天乐奏鸣的桃花溪,倒真有了种仙境的气韵。
火光落,水悠扬已又将一缕剑意打入板砖之中,此时便割破手指,将一点鲜血点在其上。
蓝中透着几许殷红的光华流转不断,渐渐顺着水悠扬手臂漫了上去,他忽觉手指一阵被割裂般的剧痛,一咬牙,只觉血液正向着板砖狂流而去!
蓝光中红色成分越来越重,知道这是熔炼的重要关头,水悠扬也只得咬牙苦撑,痛感渐渐由手指散布到周身,每一寸肌肤骨肉,都受着凌迟般的煎熬。汗珠涔涔而下,由于血液周流过快,水悠扬的眼中也渐渐散出血丝。
终于,吸饱了鲜血的板砖砰一下坠落在地,化为一柄冰蓝色阔剑,长近两米,宽约二掌余,寒气氤氲,冷光闪烁,平行的剑刃犹如凝结的电芒,剑脊处开着两道由剑锋及中部的血槽,剑柄约占剑长五分之一,呈十字形,现着古朴的蓝青色,剑格上雕饰着雷电图像,四棱的剑茎则绘着维尔京四图腾:熊、狼、蛇、鹰。宝剑通体构合圆融,却又锋芒毕现,炫人眼目。
水悠扬抚摩着剑脊,眼中生出一阵炽热光芒。剑士对于剑的喜爱,从来便不存在任何掩饰,上次斩杀袁长时虽已凝出过,但事处紧急,不及细看,此时却不同了。
纵使凝出此剑吸了他八分之一的血液,但水悠扬没有半点怨怼之意,他知道一剑在手,实力不知道提升几成。自然,此剑色泽尚有几分含混,图像也较为模糊,当是熔炼未成,还算不上极品的宝物,但对于水悠扬来说,足够了。
赏鉴了这宝剑约一个小时,水悠扬才终于决定此剑之名:“绝世冰锋,当随我翱翔寰宇,纵横天下!便以冰翔作为此剑之名!”
手握剑柄,回思当年惊心血战,沙场兵锋,天地任纵横的意气,一阵豪气,涌上心头,只听水悠扬自语道:“冰翔啊冰翔,当年我悠扬十五入圣,横扫两陆四洋,剑下少有三合之敌,我既然来到此地,在回归之前,却也定要让这个世界为我而震动,让暴风剑圣与冰翔之名,成为天地间的刻铭!”
扬剑问天,一道寒光,冲天而起,炸得空中犹如滚雷震动,天云为之惊散!
收回剑锋,水悠扬正要以意念将冰翔剑变回板砖,却见蓝光一闪,它却已自行更了回去。
“什么?”
水悠扬眼睛睁得老大——岂不是每一次必须消耗八分之一的血液,才能化砖为剑一个小时?
刚刚豪气冲天的水悠扬一阵郁闷,转身离开桃花溪,回入武陵城区,预备去武陵城防署,问清此地修炼界的情况。
他正在一条街道上行走着,忽然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回身处,火光冲天而起!
一名行人躺倒在一根电线杆下,衣服炸得稀烂脑袋上全是鲜血,而一辆吉普车车头炸飞大半,正在猛烈燃烧着,驾驶座上,一人已是血肉模糊,大半身子早烧成了焦炭。
玻璃、碎铁四散,路边的花草围栏被炸得一片狼藉。事故乃是发生在非机动车道上,想来是那驾车者不守规矩所致。
水悠扬急忙冲过去查看那行人,只觉一阵酒气,扑面而来,那人竟然还张口含糊地吼道:“哪个…混球…撞老子…”
见那行人身上也有大片炸伤,水悠扬感觉一阵不对头,将斗气转换成温和的柔水性质,把左手伸到那人头顶查探,发现被撞那人五脏六腑受了极其严重的震伤,竟是属于真元伤害!这样伤害,当时并不致命,不过平常医院可是没办法疗治的,延缓之下,定是送命下场。
也不顾方才被板砖吸了八分之一精血,水悠扬立即调动精气,输入那人体内,同时掏出城防一系的秘药,在他周身涂抹着,这时,身后传来个带着哭腔的女声:“这…这可怎么办啊!”
这时,被撞之人已经又醒转过来,但水悠扬知道他伤势严重,处于昏迷状态反而更适合疗治,当即将精气输入那人脑部,将其轻轻荡得再次昏了过去。只见那人全身金光闪烁,生命气息不断流转,水悠扬却是满头大汗淋漓,面色渐渐苍白起来——生命精气可不比斗气,输出之后,修为都要受到亏损。
不过水悠扬本就是那种外冷内热的性子,无法眼睁睁看着有人送命。见生命精气输送了一定量,他退开身去,心神控制精气流转,驱除那人体内的爆炸性真元力,修复着那人的**。听得身后那声,水悠扬分神转过脸去,只见一名身着棕色皮裘,扎着马尾辫的娇美女郎,正立在后方,脸上却泛满焦急之色,一双水波流动的大眼,此时却似快要哭出来一般。
顺手向一众围观的行人洒了个和谐之光,他们顿时全部痴痴傻傻地走散去。水悠扬偏过身:“这位小姐,本人水悠扬,路过此地,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自然早是判断出,那名醉汉和这位女郎都也是修炼界人士,这女郎当与此事也有关,故出言问讯。
那女郎轻张檀口,一阵清香拂来,话语却带着几分颤抖:“你是…城防署的人?”
水悠扬听了此话,立刻明白女郎心中所想,笑了笑:“我和他们不同,信不信由你。小姐说吧,如果有什么麻烦,我只会尽力帮助,决不会趁火打劫的。”说这话时,水悠扬神念依然催持着那醉汉体内的精气,治疗着他的伤势。
那女郎知道城防署的人从来对于出事地点的伤者,最多往当地修炼界药堂一扔了事,像水悠扬这样,必然是没学过什么治疗的术法,竟然不惜亏损生命精气来为个素不相识的人治疗,不由对他起了几分信任,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我叫蓝一欣,枫舞轩的店长。这人是买了我们的爆炎神符玉出来,才走了几百米,就在这被车撞上了…”
水悠扬“哦”了一声道:“这不是你的责任啊?”
蓝一欣俏脸此时满是焦急之色:“可是…爆炎神符玉本来必须输入真元才会爆炸,受到撞击就会爆开的是次品!我们天涯商会规矩很严,出售次品引起事故,是会被记入黑名单,甚至驱逐出商会的…”
说到这里,蓝一欣又带上了哭腔:“这批货我明明让学徒们都用验火针检查过的,一定是他们偷懒了…”
水悠扬总算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惊道:“检查货物质量不是生产作坊的职责么?”
蓝一欣道:“作坊是负责抽检,他们生产的量太大了,可是爆炎神符玉这种危险品,是要求店家全部检测的…”
说到这里,她蹬着脚,眼圈开始泛红起来。
水悠扬也想起,在城防署规定中,如果发现哪家修炼界商铺有问题,必须通报其所在的商会,乃至整个异能商界,但这事似乎并不能算蓝一欣的问题,只能怪她运气太差。
此时,一群大盖帽正赶到,将此处团团围住,雷鸣般的吼声响起:“城防执法,请相关人员接受调查!”
蓝一欣见那群人,不由面如死灰,嘴唇翕动不止,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水悠扬见那几人,知道是武陵城防署,也不多话,掏出自己的证件一晃。
那几人立时大惊失色——州署的处级干部,和武陵城防署管带平级的,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种人会穿着便服没事跑到武陵来,消耗生命精气为人疗伤!
顿时那几人纷纷道:“武陵城防署xxx,今见水处长,极是荣幸,请问处长来此有何贵干…”
水悠扬摇摇头,暗思道:这群人也官僚气太重,却比不得九哥管理下,大家相处如兄弟般了。
便开言说道:“这位小姐是我朋友,我希望这件事情,不要备案,你们处理好平民方面的事情,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如何?”
说着,他把几小块金子分别塞入那几人手里,在城防署混了几个月,水悠扬总是明白,自己虽品秩比他们高,却非顶头上司,坏了财路总得有些补偿的。
那几人连忙道:“这…怎么行!”但水悠扬直接把金子塞进了他们袖子里,他们却是装作摸来摸去摸不出来,嘴上仍推拒不休。
水悠扬扬扬手:“这里没你们事情了,回去吧。”拿了金子的几名武陵城防顿时如鸟兽般,一哄而散。
蓝一欣望着水悠扬,一阵诧异,心思电转,不知城防署内怎么会有这么好心的人,抑或他有些别的企图?急忙道:“水处长,多谢了。我的不是,还让您破费,实在过意不去…”说着,将一块上品白金砖递了过来。
水悠扬推了开去:“小事而已,既然此事错不在你,你回去把那不负责任的学徒开除就是了,倘若备案下来,你连店子都开不下去,岂不是不公平?为人消灾,本是修炼之人本分,倘若拿好处,岂不变了味?”
推拒一番,水悠扬总是不肯收下,蓝一欣以为他嫌少,又取出一包水晶钻,数颗硕大钻石,水悠扬见此,却是有些不快道:“蓝小姐,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我还有要是在身,便先离去了,祝蓝小姐生意日兴,财源广进。”言毕,转身去把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即将醒来的醉鬼记忆作了手脚,消除了买爆炎神符玉的部分,改成因醉酒无防备,被自燃的汽车炸伤,身化飘风,便已离去。
又跑去武陵城防署打了个招呼,让他们不要再去敲诈蓝一欣,水悠扬想起自己说的那句“为人消灾,本是修炼之人本分,倘若拿好处,岂不变了味”,不由暗生惭愧,自己却是希望结了这个人情,通过蓝一欣去搭上天涯商会,实在有愧本心。转念想到救人却是自发,利用蓝一欣的念头本是临时起意,心中的愧疚才消去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