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一名知名人士。
他热爱我们的祖国,最喜欢说的一句话便是:你反对我的理论就是扶桑人。
我曾多次与他对饮,他抱着茅台猛灌喝得酒气上脸,指点江山针砭时弊,我则吃着猪皮冻笑而不语。
后来此人当了官,掌握了些机密。
于是乎他带着机密来到扶桑,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扶桑人。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的了。
——摘自《疯话连篇》,诺必尔文学奖获得者神经病有所好转著
幻魔门。
苍云漠漠,利峰刺天。
幻魔宫后,这一座墨云峰,终年藏身乌云万丈之中,却较那连绵叆叇的云霭,更要黯淡无数倍,便是在烈日之下,也如同宇宙极尽处的黑洞,吞噬无尽光华,现出一种莫名的诡异。偏生山峰又四面危崖,削如明镜,峰顶拔云而上,便如一柄绝世锋剑直刺天穹,这极大的反差,更是教墨云峰显得幽寂夺魂。
此刻,夕照残阳,漫漫洒下,将万古不消的连绵乌云顶部,也染上了一层血红,犹如修罗血海。锋剑一般的高峰,却依然故我地吞噬着光芒,如一道裂缝样横在长空之上,任由鬼啸一般的天风磔磔,吹逝无尽光阴。
吟剑道人一袭玄色道袍,引剑独立苍峰之上,风卷襟袍,背后的披肩在残阳流逝下,已犹如血染,下半身却完全地藏身于黑暗当中。
眸中映下风云激荡,似有无尽世情流转,最终归于一股天荒地老的沧桑。纵使容仪不佳,但他此刻却有着一种夺人心魄的气质。
剑出,犹如螣蛇驾雾,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
剑痕所过,光华尽敛。游走之间,似探寻着天地宇宙的幽源。没有惊天动地的剑芒,没有崩金裂石的利响,剑过,剑收,自然得如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却又诡异得似天狼拜月,午夜惊魂。
这一剑中,蕴藏了凝实如黑冰的煞气,却丝毫未曾外露,只是静寂了漫天流风,将这一片光与暗的交界变得更加死寂,但吟剑道人绝不怀疑,这看似舒缓稀松却当真急如星火的一剑,足以斩灭天下英雄!
刷!
回剑之时,剑速猛增,如黑练经天。那一柄光华四射的银剑,在这套剑法运行之下,却也敛尽流光,沉暗如墨。
只在这电光火石一瞬间,剑上爆发出裂海倾天的杀意,一声崩啸,云层骤然如鲸涛一举,咆哮奔涌,又似楚汉相争,兵戈交鸣。
剑,已归鞘。
吟剑道人那一副凶煞煞的面容上,竟现出一股平和恬然表情,教他这样的人物,都带上几分圣者气象。目光沉凝,却又似潺湲流水一般清澈。
忽地,他好似拨开云雾见青天,长笑起来,声如雷霆,在高天之上没有任何遮挡,滚滚震荡八方。
“哈哈哈哈!皇甫老儿着实高明,邪之极尽便是正,锋芒足则用内敛,藏锐蓄力,是为无往不胜之道——却是时候找那小子见个真章呐…嘿嘿嘿嘿…”
吟剑道人飞身而起,如大鹏展翅,向密云中落去,转眼消逝在正如怒海汹涌的云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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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城防署二处处长办公室。
叮铃铃…
“我是二处处长水悠扬,请问…”
“哈哈哈,小子,记得道爷不?”
水悠扬眉头微皱:“是吟剑同志?请问有何贵干?”
刚说完,水悠扬暗啐一口:哥又不是炽夜那厮,没事扮政委,脑子被门夹了?
“正是本道爷。当初在南疆,若不是你小子,咱可都死在那边了,但没奈何,咱邪道中人,有仇必报,当初被你小子逮了,塞坑里泡了三天,道爷我总得出出气的。看在欠你人情份上,便不叫上一群师兄师弟把你围砍死了,咱挑个地儿,单打独斗,定个输赢,如何?”
“什么?”
水悠扬极度无语,这是什么逻辑?
“磨蹭个毛,给个信儿中不?”
摊摊手,水悠扬目光微转,知道和这家伙定然没法好说,既然他求战,也只能一战解决问题。说实话,吟剑道人这种耿直的性子,却是有几分对他的胃口的。
“那好,时间、地点?”
“三日后正午,隐风河口!道爷等着你小子!”
(隐风河?什么地方?)
水悠扬还在愕然,吟剑道人却不管这许多,早一把挂了电话。
抓过电脑敲了一阵,却是实在查不到什么隐风河,水悠扬一阵郁闷,正在这时,炽夜走了进来。
“嘿,小子,舞会就一个多月了…”
水悠扬拍了拍炽夜肩头:“小夜,你知道隐风河在哪不?”
“哦…”炽夜抿了抿嘴,微微一思索,从腰带上板砖里抓出一本牛皮书,上头写着三个金字:一统志。
“你忙的话,哥去**美美去了,自己查吧。”
水悠扬斜斜嘴,轻哼一声:“小心被挖掉眼睛。”
打开那本册子,首先抖出一条长卷,却是中夏的山川地形图。水悠扬轻轻一扫,便发现汉水注入大江之处,竟多了一道红色痕迹,标着隐风河三字。
水悠扬一阵好奇,翻到目录处,不过这册子显得非常古旧,连字也是竖排着的,让水悠扬看得有些吃力,好一会才翻到隐风河之页码。
“隐风之水,上接青冥,贯通荆豫,入江汉焉,百灵所会,非修身养气之士弗能入…”
水悠扬来到中夏不久,看这文字到底有几分头痛,好一会才弄明白意思,原来这隐风河是大江一条支脉,却已近似仙土,有各种灵鱼在其中生存,但在凡人眼中,隐风河却是一条山脉,一直延伸到大江边,只有修士切开手腕,将热血涂抹在山石之上,才能见到滔滔江水。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地方…炽夜那厮倒真是百事通,这书不错,恩,过几天再还给他,还有什么青冥界,这几天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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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滚滚大江,滔滔向东。
汉水清而江水浊,于河口相遇,激起巨浪淘天,声如鬼啸,时值冬季,虽然是午间,但日色依旧轻寒,洒在浪涛之间,散开片片凄冷的光影。
水悠扬却无暇欣赏江水,却是将目光四面扫射而出,奇怪的是,并没有《一统志》所书,那么一条一直延伸到大江边的由南而北之山脉。
摇了摇头,以清心咒宁神,水悠扬目力穿越水浪阻隔,观察八方。
精神力犹如蛛丝飘飞,网状辐射开来。
蓦地,他心头一亮,在大江岸边一处,有隐隐不可察的灵气波动,缓缓涌出!
大风扬起,水悠扬乘风踏浪而上,沿着那个方向追踪而去,灵气也越来越浓郁,让人心脾为之清。
果然,沿着灵气脉络,地势渐渐升高,最终,一道高山出现在眼前,全由土石构成,绝无林木。
将电棍抽起,在右臂上狠狠一划,但见鲜血喷溅,落在板砖之上,幽蓝色光泽霎时绽放,化为一柄冰蓝色阔剑,寒气凛凛,余血似红花点点坠下,滴入山石。
顷刻间,高山渐渐在空气中淡去,消失。如拨云见日,一条大河正潺潺而流,清澈好似一条冰蓝色的缎带,平静安宁,与远方澎湃激扬的汉水与大江形成鲜明的对比。
突然间,一道白色影迹跃波而起,打破了水面的平静,水花漫卷,被日影照耀成万点金鳞。
一声惨鸣,一头掠过水面的青色大鹰便凭空消失,只留下毛羽纷飞,而那大鱼顷刻轻轻一钻,潜入水底。
水悠扬一阵愕然,方才虽是极快,但他却也能看出,那条大鱼长度至少也有二十米以上!在江河中,竟然有如此大鱼,实在是不可思议。
正在此时,一声断喝将他从思考中惊醒:“霜雪之灵,名为吞舟,小子你没听说过?”
吟剑道人窄脸膛,扫帚眉,一双招风耳,容貌着实不敢恭维,但如今看他驾风而来,目光不似以前那样满含煞意,却带上了一种沉凝如山的意味,让他看起来竟有几分坦荡浩然。
水悠扬淡淡一笑:“吟剑先生,幸会。”
吟剑道人哈哈大笑,声震天宇:“小子,上次输给你,这次手底下见真章,也别多废话,开打罢!”
水悠扬点点头,也不啰嗦,精神力聚集,双眸蓝芒闪动,七十二道风刃瞬间凝聚,向着吟剑道人猛攻而去,随即扬起冰翔剑,剑光如雪,划破长空!
而吟剑道人自然早已动手,但奇怪的是,他并未使用道诀,却是将银剑提起,分光舞动,犹如银蛇破空,向着水悠扬激刺而来!
修真之士,最忌近身搏斗,这点水悠扬来到中夏这么久,却也有所了解,如今见吟剑道人这般施为,他也糊涂了:这搞的是什么把戏?
但他手上动作却丝毫没有迟虑,风刃席卷,魔法元素自四面汹涌而来,刹那间构成一个魔法阵,青绿色的风系符文和霜蓝色的冰系符文在空中急速流转,幻化为一个五芒星形状,时而辐散,时而凝聚。
而冰翔剑卷起休利特寒冰斗气纵横激荡,随后而行,冷光冲霄,似要将天地化为一片雪国,两人身下江河之水,顿时有一大片冰封,在日光下犹如明镜般透亮,晃人眼目。
吟剑道人嘿嘿大笑,不闪不避,银剑诡异无方,游动间,好似出离了空间,在一个神秘的境地中穿行,毫无天地万物之阻滞。
“第一式,邪云出岫!”
忽听吟剑道人长呼道。
对战之时,说出自己招式名称,本非明智之举,但吟剑道人这一声呼喝,却似带着夺人心魄的魔力,教水悠扬顷刻间心头一震,顿时头脑发昏,差点便一口鲜血喷出,催持着的风系魔法阵也顿时紊乱,魔法元素疯狂地乱窜起来。
水悠扬急忙运用清心咒稳定心神,但吟剑道人那诡异一剑,已然破空而至,自魔法阵五芒星中心刺入,剑锋如电,不外放任何杀气,却有着斩灭空间的锋芒。剑过处,刷地一声,魔法阵激荡沉浮,弹指间破灭,狂乱的流风崩散,飙向八方。
吟剑道人身形丝毫未停,向着水悠扬直逼而来,身法诡异犹如龙隐天云,转眼间,两人之间的距离便不到一丈。
水悠扬剑势磅礴,休利特寒冰斗气如崩雪击天,在长空之上激荡,吟剑道人却似以这一切为无物,寻找着席卷缩放的斗气之薄弱部,剑芒斩开,优游而入。
嚓!
冰翔剑顷刻与银剑相遇,冰翔崩山裂石的强大力道,竟被吟剑道人轻轻一剑,便化解了过去!吟剑道人挡住水悠扬剑身,长剑一弯,便刺向水悠扬当心。
心头一凛,水悠扬急忙沉身而下,抽剑退去,银剑却如附骨之疽,如影随形,向水悠扬头顶激刺而来。水悠扬急忙召唤冰壁抵挡,但剑芒刹那便刺穿冰壁,继续追踪而下。
啪!
只听一声破浪之响,水悠扬已然沉入水中,周身冰寒斗气,顿时在他头顶形成一座小型冰山,吟剑道人剑芒刺下,被冰山阻挡,只听轰地一声,冰山瓦解破碎,但水悠扬早已游身如电,从大河另一个方向冲出。
“好险!”水悠扬暗暗自语道。吟剑道人的武技变得如此之强,实在出乎他的意料。当然,他可不知道吟剑道人得到了邪尊皇甫奇的传承。
方才他虽然避过了这恐怖连击,却仍是被削掉了一层头发,在头皮上掠上一道血痕,这时,他才感觉一股邪气在心头弥漫而起,身躯顿时摇摇欲坠。